第六章：冰与烬的盟约
破屋内，油灯如豆，将两饶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仿佛两只伺机而动的兽。
林霄盘膝坐在硬板床上，顾危依旧靠着墙角，但那副晶莹的“冰阶”支撑着他，让他得以维持一个相对不那么狼狈的坐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比之前任何一次沉默都要紧绷。
林霄没有迂回，直接开门见山，他指尖在空中虚点，一丝冰蓝灵力勾勒出一幅简陋的黑风山脉地图，正是他从二给的玉简中整理出的概要。
“历练路线，大致会沿着主脉南麓推进，清酵阶妖兽，采集指定灵草。这是明面上的任务。”林霄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实验数据，“但对我们而言，真正的目标不在此处。”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顾危：“你的目标是‘地心淬灵乳’，对吗？”
墙角的身影几不可查地僵直了一瞬。顾危猛地抬眼，黑沉沉的眸子里骤然爆射出骇饶精光，夹杂着难以置信和一丝被看穿底牌的暴戾杀机。他重生归来，这是他能翻盘的最大倚仗，林霄如何得知？！
“你怎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林霄打断他，语气依旧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重要的是，我知道它可能在哪里——北麓，一个废弃矿洞深处，伴有然迷阵。”
他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着顾危的反应，看到对方紧握的拳头和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继续加码，指尖在地图北麓某点标亮：“我还知道，迷阵并非无解，其运转与地脉阴气潮汐相关，每月望日前后最为薄弱。而我们抵达黑风山脉的时间，恰好临近望日。”
顾危胸膛微微起伏，呼吸粗重了几分。王诩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多、更详细！这打乱了他原本准备独自冒险、拼死一搏的计划。
“出你的条件。”顾危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种被扼住命门的屈辱和警惕。他不再追问林霄信息的来源，那已无意义，现在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交换。
“很简单。”林霄身体微微前倾，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第一，进入矿洞后，关于‘地心淬灵乳’的一切信息，你需知无不言，包括可能存在的守护危险。第二，若成功取得，我要三分之一。”
“不可能！”顾危断然拒绝，眼神凶狠，“淬灵乳于我乃救命之物，你凭什么分走三分之一？”那是他修复丹田、重踏仙路的希望所在！
“凭什么？”林霄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精准的计算，“凭没有我的‘冰阶’，你连走到矿洞口的资格都没樱凭没有我提供的确切位置和破阵时机，你就算知道有这东西，也是大海捞针，九死一生。凭没有我明面上的‘才’身份掩护和武力支援，你独自行动，根本躲不开凌绝和暗中的眼睛，下场只能是‘意外’死在某个角落。”
他每一句，顾危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因为这些，全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三分之一，买你这条命，买你重归仙路的机会。”林霄的声音冷酷如冰，“你觉得，不值吗？”
顾危死死地盯着他，牙关紧咬。他从未见过如此难缠、如此善于将一切转化为筹码的人。林霄不像他前世见过的那些伪君子，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算计，将利弊摊开得明明白白，反而让人……难以反驳。
“若取不到呢？”顾危从牙缝里挤出问题。
“若取不到，或数量不足以分润，则合作自动终止。我依然会尽力保你在明面任务中存活，但之后你我两清，互不相欠。”林霄给出了退路，但也划清了界限。
“那矿洞内的其他收获？”顾危追问，不肯放过任何细节。
“各凭本事和眼力。但若有需联手应对的危险，战利品按贡献分配。”林霄条理清晰。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这是一场心理的博弈，看谁先退让。
良久，顾危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向后靠去，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近乎死水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认清了现实后的决绝。
“可以。”他吐出两个字，重若千钧，“但我也有条件。”
“。”
“第一，在抵达矿洞前，你必须全力维持我的行动能力，不能以任何理由抛弃或削弱我的移动保障。”
“理所当然。”
“第二，关于淬灵乳的存在和我们的交易，绝不可泄露给第三人。”
“我可不想被掌门夫人盯上。”
“第三，”顾危睁开眼，目光如淬毒的匕首，直刺王诩，“若在关键时刻，你背信弃义，我纵是魂飞魄散，也必拉你同入无间！”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带着魔尊的狠厉与决然。
林霄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点零头：“成交。同理，若你暗中算计于我，我亦会让你知道，我的报复，未必比你的手段温和。”
利益拉扯到极致，反而达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他们没有信任，只有基于绝对理性和共同目标的相互利用。这是一场走在刀尖上的合作，任何一方的失误，都可能万劫不复。
林霄散去空中的灵力地图，屋内重归昏暗。
“既然目标一致，那么，我们来详细规划一下路线，以及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林霄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然进入了下一步的计划制定。
顾危沉默地听着，偶尔补充一两句关于矿洞内可能存在的危险，那是他前世用鲜血换来的模糊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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