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霜凌城，午后的阳光透过层云，在王宫的重重殿宇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娟端着黑漆药盘，心翼翼地走在回廊的青石路上。药碗中的汤药散发着苦涩气息，与她记忆中姐姐熬制的药香有几分相似，这让她心头泛起阵阵酸楚。
作为驸马阿忘的贴身丫鬟，她时刻留意着宫中的风吹草动。今日王宫的气氛格外凝重，巡逻的侍卫比平日多了三成，连宫女们走路都带着几分匆忙。
\"听了吗？青龙府的白啸昨日已抵达边境。\"两个侍卫的低语从墙角传来，周娟立即放慢脚步。
\"不止如此，白虎府也调遣了'裂魄军'。看来这次中域是铁了心要动手了。\"
周娟心中一紧，药碗在盘中轻轻晃动。她加快脚步向暖阁走去，裙裾拂过青石板，发出细微的声响。
暖阁内，阿忘半靠在榻上，肩头的伤处隐隐作痛。灵儿坐在榻边，正用湿帕为他擦拭额角的冷汗。窗外的青梅树上，几只雀鸟叽喳作响，与室内的凝重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边境局势日益紧张，\"灵儿轻声道，手中的帕子不觉握紧，\"父王今早又收到急报，青龙府已在边境增兵至五万。\"
阿忘皱眉望着窗外的梅枝：\"三百年的恩怨，难道非要兵戎相见？若是贤王在有灵，不知会作何感想。\"
周娟端着药碗走进来，低头奉上汤药。阿忘接过药碗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手腕，两人同时一震。那一瞬间，阿忘仿佛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一个女子在梅树下煎药，药香与此刻如出一辙。
\"你的手...\"阿忘注意到她指尖的新伤，那是在收拾碎瓷片时不慎划破的。
周娟迅速缩回手，将伤痕藏入袖中：\"奴婢不慎划伤，不劳驸马费心。\"她的声音平静，眼神却闪过一丝慌乱。
就在这时，侍卫长萧寒匆匆进来，铁甲相撞之声清脆作响：\"陛下有请公主、驸马前往议事厅，有紧急军情。\"
周娟低头徒一旁，目送二人离去。待脚步声远去，她悄悄走到窗边，望向北方。那里是白水城的方向，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姐姐惨死的画面历历在目，而如今战端将起，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要遭受苦难。
议事厅内，赫连博面色凝重地看着沙盘。沙盘上，代表中域四府的旗帜已经逼近雪国边境，尤其是青龙府的旗帜，已经插到了最前沿的位置。
\"青龙府主王莽亲率五万精兵陈兵边境，\"老将军指着沙盘上一处关隘，\"白虎府主白坤也调集了三万'裂魄军'。据探子来报，他们正在打造攻城器械。\"
赫连博冷笑一声，手中的玉扳指捏得发白：\"三百年前他们没能得手，三百年后照样休想踏进雪国半步！传令北境守军，严阵以待！\"
灵儿担忧地看向阿忘：\"你的伤还未痊愈，不如...\"
\"无妨，\"阿忘坚定地，\"身为雪国驸马，理当为国分忧。只是...\"他望向沙盘上白水城的位置，\"不知玄武府作何打算？\"
周娟在偏殿中仔细擦拭着药碗，心中思绪万千。她想起姐姐生前最厌恶战乱，常\"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时她们在白水城的年糕铺虽不富裕，却也能安稳度日。如今战端将起，不知又有多少像她们当年那样的平凡人家要遭受离乱之苦。
夜幕降临时，玄机子悄然出现在偏殿外。老道身着灰色道袍，在暮色中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姑娘近日可好？\"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深意。
周娟福身行礼：\"托道长的福，一切安好。\"
\"四府之争已到关键时刻，\"玄机子拂尘轻扬，\"青龙府与白虎府结盟，朱雀府态度暧昧，唯有玄武府保持中立。不过...\"他顿了顿，\"据贫道所知，玄武府主张毅近日暗中调兵，似乎另有打算。\"
周娟心中一动：\"道长可知白水城现状？燕枭雄他...\"
\"燕枭雄正在加紧布防，\"玄机子意味深长地，\"不过他的心思，恐怕不在抵御外敌上。据他近日频繁与青龙府使者密会，其中深意，令人深思。\"
周娟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燕枭雄——这个害死姐姐的真凶，如今又在谋划什么？难道他要背叛玄武府，投靠青龙府？
深夜，周娟伺候阿忘服药后，正准备退下，却被叫住。
\"你...\"阿忘迟疑地开口，\"我总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他们我失忆了，其实我也知道。哪有人一年前得人生是一片空白。你如果认识我，能不能告诉我，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一日你刺杀我的时候我看见你眼里充满愤怒，失望。\"
周娟浑身一颤，低头掩饰眼中的波澜：\"奴婢不认识。\"
阿忘望着窗外明月，轻声道：\"我总梦见一片湖，还有一个女子在梅树下...可惜总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周娟咬紧嘴唇，默默退出房间。廊下的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泪水无声滑落。
而此时的中域，青龙府内灯火通明。王莽与白坤正在密室中密谈，墙上的地图标注着各方的兵力部署。
\"雪国边境守备森严，\"白坤皱眉指着地图上的关隘，\"强攻恐怕损失惨重。\"
王莽冷笑，手中的青龙玉佩在烛光下泛着幽光：\"不必强攻。只要拿下白水城，就能打开通往雪国的通道。燕枭雄那个老狐狸，已经派人送来密信。\"
\"他肯让路？\"
\"他若不让，\"王莽眼中寒光一闪，\"就让他步赫连威的后尘！听他儿子燕十三的死，与白水城一户姓周的人家有关？\"
白坤会意一笑：\"正好借此机会，一箭双雕。\"
玄武府中，张毅正在书房中踱步。案上放着一封密信，是燕枭雄送来的求助信，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异样的气息。
\"传令下去，\"他对心腹道，\"加强白水城守备，但...不必与青龙府正面冲突。另外，派人盯紧燕枭雄，他近日举动异常。\"
夜色渐深，霜凌城中一片寂静。周娟站在窗前，望着北方星空。战云密布，而她这个失去武功的丫鬟，又能做些什么？姐姐临终前的嘱托言犹在耳：\"照顾好...安儿...\"，可如今她连自保都难，又如何完成姐姐的遗愿？
\"姐姐，\"她轻声低语，手中紧握着一方素帕，\"我该怎么办？\"
月光如水，照在她坚定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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