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公共选修课《西方美术鉴赏》，向来是学生们放松神经的好去处。宽敞的阶梯教室里，灯光柔和，讲台上老教授正播放着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ppt，语调舒缓。
苏瑶和枫若雪照例坐在靠后的位置。苏瑶对艺术史兴趣不大，正戴着耳机处理一些音频文件，偶尔抬眼看一下屏幕。枫若雪则托着腮，看似在听课，眼神却有些飘忽。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被斜前方隔了几排的一个男生吸引住了。
那男生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低头记笔记的样子专注而沉静，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微卷的褐发上，确实有几分赏心悦目。
枫若雪纯粹是带着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多看了几眼。心里还暗暗评价：嗯，气质不错，有点像某个北欧模特……
她看得有些出神，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气温正在悄然下降。
苏瑶处理完一段音频，摘下一边耳机，正准备问问枫若雪晚上想吃什么，一转头，就捕捉到了她未来得及收回的、落在斜前方某个男生身上的视线。
那眼神里带着的专注和……欣赏？
苏瑶的目光瞬间冷了下去。
她顺着枫若雪的视线望去，精准地锁定了那个白衬衫男生。很普通的一个人，有什么好看的？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酸涩，毫无预兆地窜上心头。像是一杯平静的水被猛地投入了一块冰，寒意四溅。
她什么也没，只是重新戴上了耳机，目光回到自己的电脑屏幕，仿佛刚才那一瞥从未发生。
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让旁边的枫若雪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枫若雪茫然地转过头，看向苏瑶。只见她下颌线紧绷，唇抿成一条直线，敲击键盘的力道都比平时重了几分。
这是……怎么了？
枫若雪心翼翼地凑近些，声问：“苏瑶？你没事吧？”
苏瑶没理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枫若雪更懵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她试图回想自己做了什么惹苏瑶不高心事，却毫无头绪。直到……她的目光无意间又扫过斜前方那个男生，脑子里灵光一闪！
难道……是因为她刚才看了那个男生几眼？
不会吧？苏瑶连这种醋都吃？
枫若雪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不可思议。她伸出手，轻轻扯了扯苏瑶的衣袖。
“喂……”她刚开口，苏瑶就猛地抽回了手臂，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抗拒。
这下，枫若雪基本可以确定了。
她看着苏瑶冷硬的侧脸，心里那点觉得好笑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被在意的甜，以及一点点闯祸聊心虚。
她再次凑过去，这次几乎贴到了苏瑶耳边，用气音软软地解释：“我就是……就是觉得他长得有点像那个北欧模特，才多看了两眼……没别的意思。”
苏瑶敲键盘的动作顿了顿，没话。
枫若雪再接再厉，伸出手指，在课桌下悄悄勾住了苏瑶的指，轻轻晃了晃。
“真的！”她保证道，声音又软又糯，“在我眼里，谁都比不上你。你最好看啦！”
这句直白的夸赞，像是一阵暖风，吹散了苏瑶心底一部分冰碴。她依旧没转头，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一点点。
枫若雪感受到她态度的松动，心里一喜，得寸进尺地靠在她肩膀上，声撒娇：“别生气了嘛……我以后只看你，好不好？”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着讨好的意味。
苏瑶终于偏过头，垂眸看着肩膀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和那双写满“我知道错了”的眼睛。
她摘下耳机，伸手捏住枫若雪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记住你的话。”苏瑶的声音依旧有些冷，但眼底的寒意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占有欲的暗芒，“再乱看……”
她没完，但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十足。
枫若雪立刻像鸡啄米一样点头：“记住啦记住啦！绝对不乱看！”
苏瑶这才满意地松开手，重新看向讲台，仿佛无事发生。
枫若雪暗暗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捏过的下巴，心里嘀咕：醋坛子！
不过……
她偷偷看了一眼苏瑶完美的侧脸，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
被这样霸道地在乎着，感觉……好像也不赖？
只是，下次欣赏“美景”的时候，可得更加心隐蔽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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