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城市轻轻包裹。
沈知意独自坐在窗边，望着楼下零星驶过的车灯，像落入凡间的星子，无声滑远。
指尖冰凉。
周幕凛最后那个眼神，冰冷，漠然，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反复在她脑海里闪现。
不是疑问，而是定罪。
他甚至不屑于掩饰那背后的操控。
心口堵得发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的辩解，她的努力，甚至她的愤怒，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就像一只被无形丝线缠绕的蝶，无论如何扑扇翅膀，也逃不出那既定的方圆。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惯用的那款冷杉调香水的余味，霸道，凛冽，无处不在。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另一个清润温和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顾衍之挡在她身前时，那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和他那句“相信我”。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不霸道，不掠夺，而是温和的，支撑的，带着尊重与信任。
像寒夜里悄然亮起的一盏灯，虽不明亮，却足以指引方向。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无边的夜色里，那一贯清冷的眼神里此刻似乎多了些什么。
或许，她该试着相信那盏灯。
也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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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总部顶层。
宽大办公桌上，那支被折弯的钢笔静静躺着，诉着主人曾失控的怒火。
周幕凛站在落地窗前，指间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着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城市之光。
助理垂手立在身后，汇报着后续。
“……锐科那边态度很强硬，坚持要追究法律责任。沈姐的公司已经乱作一团，正在试图私下和解……”
他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眼前挥之不去的，却是老街灯光下，她对着另一个男人，那清浅柔和的笑颜。
那么放松，那么……真实。
在他身边时，她何曾有过？
心底那股无名火再次隐隐窜动，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躁与……失落。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过喉咙，却暖不透那颗莫名发空的心。
“盯着。”他开口，声音因酒精而略显沙哑，“我要知道她……每一步的反应。”
“是。”助理低声应下，悄然退了出去。
办公室重归极致寂静。
周幕凛的目光投向窗外某处，那是城市另一端，她所在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手段狠厉，甚至卑劣。
但那又如何？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折断她的翅膀，将她拉回自己的世界，囚于金丝笼中，日夜相对。
她总会屈服。
总会……只看着他一个人。
杯底冰冷的玻璃，贴上掌心。
一丝极细微的 uncertainty，却像窗缝里钻入的冷风，悄然掠过心头。
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那只鸟儿，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一种……名为决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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