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登岸的动静惊起漫水鸟，王勃踏着湿滑的苔藓进入洞穴，忽闻深处传来瓷器碎裂声。数十个虾兵举着鱼叉扑来，却在见到水师甲胄时面露惊恐：“河水师怎么会……”话未完，已被火正尚的剑光逼退。
洞穴深处，鎏金茶釜仍在沸腾，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
王勃踢翻脚边的木箱，里面滚出清一色的广寒宫制式瓷瓶，瓶底却印着极的“敖”字暗纹。
火正尚捡起一瓶玄霜露，晃了晃：“将军您看，这成色比咱们缴获的‘赃物’透亮三倍，显然是……”
“是真正的半成品。”王勃打断他，指尖划过石壁上的刻痕——那是密密麻麻的制茶工序，其职取东海寒泉三斗”的批注被红笔圈了又圈，“敖丙根本不是在制假，他是想复原当年龙族献给广寒宫的原配方！”
火正尚脸色剧变：“可这样一来……”
洞外突然传来巨响，一名水兵踉跄着闯入：“大人！前方发现暗室，门上有龙族禁咒！”
王勃冲至洞口，只见一面三丈高的水幕墙横在眼前，水幕中隐约可见无数晶莹瓶罐，正是传中龙族秘藏的“寒泉灵脉”。
“破咒需要龙族血脉。”火正尚握紧剑柄，“难道敖丙……”
话音未落，水幕突然泛起涟漪，一道青影从中掠过。王勃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本能挥剑格挡，却见来人身着河学院校服，腰间玉佩刻着“右”字——竟是右左！
“右大人？您怎么会……”水兵们面面相觑。
右左却不答话，指尖在水幕上划出龙形咒印。水幕应声而散，露出暗室内堆积如山的真材实料：东海寒泉凝成的冰晶、广寒宫百年桂树的枯枝、甚至还有几滴罕见的“河水精”。
“原来如此。”王勃望着冰晶上的封印日期，赫然是五百年前龙族献茶的年份，“敖丙不是制假，是在复刻早已失传的‘龙桂合璧’之法。可他为何要用假包装……”
“因为真货根本卖不进庭。”右左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泣，“广寒宫垄断仙茶百年，但凡发现有类似配方流出，便会以‘仿冒’之名打压。龙族试过联名上奏，试过献宝换许可，都被拒之门外……”
右左这一面之词，王勃并不相信，当他准备再次下达攻击命令时，洞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王勃心头一紧——是太白金星的云骑卫！
他转身看向右左，却见对方已化作一道水光融入寒泉，只留下一句飘渺的低语：“王将军，有些真相，比假货更伤人。”
太白金星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时，王勃正站在暗室中央，手中捧着一瓶刚开封的“龙桂茶”。茶香中混着寒泉的凛冽与桂树的沧桑，竟比记忆中的广寒宫茶更胜三分。
老仙长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王勃腰间的玉牌上。
“演习结束了？”金星的声音平静如死水。
王勃单膝跪地，将茶瓶呈上：“回禀恩师，此次演习……意外发现龙族秘藏。”他刻意咬重“意外”二字，目光却落在金星袖中若隐若现的龙珠——那是今早右左传音告知他的，龙族与太白金星的微妙关联。
金星接过茶瓶，鼻尖微动，忽然发出一声长叹。瓶中茶汤突然泛起金光，浮现出嫦娥的虚影：“太白星君可知，这‘龙桂茶’本是我与龙族共研的仙品？当年因庭忌惮龙族势大，才强令广寒宫独霸配方……”
虚影消散时，洞外传来河巡查使的通报：“启禀星君！发现大量制假证据，首犯敖丙已乘水遁逃走！”
王勃抬头望向恩师，却见金星眼中闪过复杂的光，不知是欣慰还是苦涩。
“既然人赃并获，”金星转身走向洞口，声音忽然提高，“着令河水师严加看管现场，等候庭三司会审。至于王勃……”他顿了顿，“此次演习虽有越矩之处，但念在剿匪有功，暂不追究。”
暮色漫入洞穴时，王勃独自坐在寒泉边。指尖划过石壁上未完成的制茶笔记，最后停在敖丙的落款处：“愿有朝一日，龙桂再逢，无需藏于暗穴。”他忽然想起右左临走前的眼神，那分明是龙族孤注一掷的悲怆。
水师大营的灯火次第亮起，火正尚捧着缴获的账本走来：“大人，这些账目显示，龙族每年将七成利润暗中捐给河水军孤儿……”话未完，便被王勃挥手打断。
“明日起，”他望着洞口外苍茫的河，“派人定期巡查鲤渡峡。若再遇‘匪患’……”
“末将明白。”火正尚低头退下，铠甲碰撞声中，王勃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他知道，这场看似成功的“剿匪”，实则揭开了庭最光鲜处的暗疮——那些被标榜为“正品”的仙品，背后或许藏着更不堪的真相。
夜风裹着茶香袭来，王勃终于读懂敖丙笔记里的深意：有些假，是被真逼出来的；而有些真，早已在权力的熔炉里炼得畸形。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一滩宿鸟。王勃站起身，将那瓶“龙桂茶”收入袖郑他不知道庭会审将如何定案，也不知道右左是否还会出现，但他清楚，这场打假风波，远未到落幕的时候。
河之水依旧滔滔东去，倒映着满星斗。有人在明处打假，有人在暗处求真，而真相本身，或许就像这河之水，清浊交织，永无定论。
喜欢天庭的夜班请大家收藏：(m.pmxs.net)天庭的夜班泡沫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