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东宫,褪去了春日的青涩,添了几分燥热,
却被满院的紧张气息笼罩得严严实实。
韩曦钰的产期日益临近,腹部早已高高隆起,行动愈发不便,连日来偶尔袭来的阵痛,让她眉宇间多了几分疲惫,却依旧强撑着笑意安抚众人。
宫内早已严阵以待: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带着四名得力弟子轮班值守在东宫偏殿,药箱、银针、催产汤药等物事一一备齐,摆放得整整齐齐;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们反复检查着产房的被褥、炭火,确保温度适宜、万无一失;宫女们屏息凝神,端茶递水、揉肩捶背,不敢有丝毫懈怠。
慕卿晨更是放下了所有政务,连日来寸步不离地守在韩曦钰身边。
往日里威严的太子殿下,此刻褪去了所有锋芒,化身成最细心的守护者——清晨亲自为她挑选温软的衣物,午后坐在榻边为她读舒缓的诗集,夜里则和衣而卧,只要韩曦钰稍有动静,便立刻惊醒,伸手轻抚她的腹部,低声安抚:“夫人别怕,我在。”
这日午后,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韩曦钰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冷汗瞬间浸湿了鬓发。“疼……”她紧紧攥着慕卿晨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掌心。
慕卿晨的心瞬间揪紧,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强作镇定地对门外喊道:
“快!传太医!传嬷嬷!”
话音未落,他便心翼翼地将韩曦钰扶起,用锦被垫在她身后,掌心轻轻覆在她的腹部,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夫人忍一忍,太医马上就来,我一直陪着你。”
太医和嬷嬷们闻声立刻涌入殿内,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产房内很快传来嬷嬷们的指引声:“太子妃娘娘,深呼吸,跟着奴婢的节奏用力!”
殿外,慕卿晨焦躁地踱步,平日里运筹帷幄的他,此刻却六神无主,只能死死盯着产房的门,耳边传来的每一声痛呼,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时不时探头询问里面的情况,声音沙哑:“太医,夫人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放心,太子妃娘娘身子康健,胎位也正,只是生产需耗费体力,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太医连忙躬身回话,却也不敢有半句虚言。
灵犀郡主闻讯赶来,看到慕卿晨焦急的模样,连忙安慰:“太子殿下,曦钰向来坚韧,还有太医和嬷嬷们在,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话虽如此,她自己也攥紧了手帕,满心忐忑。
产房内的阵痛一波紧过一波,韩曦钰咬着牙,凭借着往日沙场磨砺出的韧性苦苦支撑。
恍惚间,她感受到慕卿晨贴在门板上的手掌温度,听到他压抑的担忧声,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力量。她深吸一口气,跟着嬷嬷的指引,一次次用力。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月光透过窗棂洒进产房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终于划破了东宫的寂静!
“生了!生了!是位王子!”接生嬷嬷欣喜若狂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慕卿晨猛地停下脚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太医快步走出,躬身贺喜:“太子殿下,贺喜殿下!太子妃娘娘顺利诞下王子,母子平安!”
他再也按捺不住,快步冲进产房,无视了众饶行礼,径直走到榻边。
韩曦钰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对着他露出了一抹疲惫又温柔的笑容。
一旁的襁褓中,的婴儿闭着眼睛,拳头紧紧攥着,哭声洪亮有力。
慕卿晨心翼翼地坐在榻边,伸手轻轻拂去韩曦钰额间的冷汗,声音哽咽:“夫人,你辛苦了,谢谢你。”
他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眼中满是初为人父的喜悦与温柔,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孩子柔软的脸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韩曦钰虚弱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的孩子……叫承泽……”
“好,叫承泽,慕承泽。”慕卿晨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一切有我。”
消息很快传遍皇宫,皇上龙颜大悦,当即下旨赏赐东宫无数珍宝药材,特许韩曦钰安心休养,无需行礼问安。
宫女们有条不紊地端来参汤,为韩曦钰进补;嬷嬷则细心地照料着王子,整个东宫都被喜悦与温馨笼罩。
深夜,韩曦钰沉沉睡去,慕卿晨坐在榻边,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轻轻拍着襁褓中的慕承泽,眼中满是满足。
窗外月光皎洁,殿内灯火柔和,这一刻,没有朝堂的纷争,没有权谋的算计,只有一家三口的岁月静好,温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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