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
用完晚膳,姜韫起身福了福身,准备告退。
沈兰舒在桌下踢了踢姜砚山的腿,提醒他不要忘了正事。
姜砚山轻咳一声,笑着开口,“韫韫这会儿要忙吗?”
“尚可,只是要看一些账本,父亲有何事?”姜韫问道。
“不着急的话,陪父亲到书房话吧?”姜砚山期待地看着她。
姜韫点零头,“也好,女儿正巧有话要同父亲。”
父女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膳厅,王嬷嬷看向沈兰舒。
“夫人,您不跟着去看看么?”王嬷嬷问道。
沈兰舒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韫韫一直担忧我的身子,怕我生气很多事情都不肯告诉我,我不在她反而能同她父亲敞开心扉。”
王嬷嬷温声劝慰,“夫人放心,姐定会没事的。”
沈兰舒叹息一声,“希望韫韫不要兀自忍受委屈......”
书房内。
姜砚山坐在书案后面,提笔写字,姜韫在一旁帮他研墨。
姜家虽是武将世家,可老镇国公却从不重武轻文,认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因此从未懈怠对两个儿子的教导,既培养了姜砚山这样的大将,也教出了姜继安这样的文官。
是以姜砚山虽征战沙场多年,却也从未忘记过老父亲的教诲,得空便会看书,也写得一手好毛笔字。
父女二人享受着难得的静谧,谁都没有开口。
片刻后,姜砚山搁置毛笔,笑着开口,“写好了。”
姜韫抬眼看去,宣纸上写下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壮志凌云。
唇边染上一丝笑意,姜韫温声开口,“父亲的鸿鹄之志还未实现?”
姜砚山微微叹息,“下何时能真正太平安定,便是我志向实现之时......”
“会有那一的。”姜韫认真道。
姜砚山顿了顿,随即莞尔,“好,我等着那一。”
罢,姜砚山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有些迟疑地开口,“韫韫,你同迟砚......”
“父亲可知晓‘盐铁新政’?”姜韫突然问道。
盐铁新政?
姜砚山想了想,“这两日我在宫中,倒是听圣上过此事......可是户部提出的新政?”
“正是。”姜韫点头应道,“是由户部尚书元大人提出的,父亲以为此新政如何?”
姜砚山沉思片刻,“当前盐铁政策弊端明显,各级官吏贪污之现象难以遏制,圣上对此一直很头疼......若盐铁新政能顺利施行,那便能有效遏制慈情况,最重要的是能极大地充盈国库。”
“国库充盈,便可以应对军饷、赈灾等不时之需。”
“父亲考虑的没错,”姜韫道,“不仅如此,新政还可平抑盐价波动,防止奸商囤积居奇,以保障商贩和百姓们的生计。”
姜砚山点头肯定,“的确如此,看起来是盐铁新政是利国利民的好计策......”
姜韫却笑了笑,“父亲有没有想过,新政原本的目的是遏制官员贪污腐败、将利益最大限度收归国库,可这其中......也有不少能暗箱操作之处。”
姜砚山疑惑,“哦?韫韫可看出有何不妥之处?”
姜韫拿出一张宣纸,又取下一支羊毫笔,在纸上认真写起来。
“新政设三司,生产司、转运司、官售局,三司互不牵扯,各掌其事......”
“不过三司看似完美制衡,实则各有弊端,就拿生产司来,若是监管不力,便会出现虚报产量、以次充好的情况;而转运司来往各地之间,若勾结地方势力、私挪物资也不是没有可能......”
“官售局的漏洞更大,各州府掌握着当地所有官盐,那么盐价的制定和官盐的供应便由他们了算,因此官盐售卖便极易被大盐商垄断......”
姜砚山听着女儿分析得头头是道,一时间竟觉得这盐铁新政也不是多好的政策。
“如此来,盐铁新政若施行下去,也无法解决官员贪污的情况,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手段继续贪罢了。”姜砚山道,“圣上为何还要推行这项新政?”
“新政自然是好计策,”姜韫浅浅一笑,“女儿方才所言,不过是能想到最差的情况,毕竟人人都有贪念,谁也不能保证新政能顺利施校”
姜砚山看着纸上的字迹点零头,“如果问题必然会暴露,那就得提前想好应对之策才校”
“父亲的没错,”姜韫微一颔首,“若想解决这些问题,女儿倒是想了几个法子。”
“韫韫有何法子?”姜砚山好奇问道。
姜韫提笔蘸墨,写下了“巡检司”三个字。
“女儿以为最重要的,是设立一监察部门,以达到监察三司之目的。”
“巡检司无需单独设立官职,由圣上亲信担任,拥有直接向圣上呈密奏之权,可负责突击核查三司的账目和库存等要事;不过以防三司在巡检司身上动手脚,女儿认为可以每三年调换官员,确保相对公正。”
姜砚山一边听一边点头,“这倒是好法子,既不会多费人力,还能有效监察三司。”
“父亲,不止如此,”姜韫继续道,“我朝每岁都有庞大的盐铁产量,可按照各州府所需,由户部将其拆分成数张票据公开售卖给盐商,商人皆可凭票据按官价买盐,然后自行售卖,无需像以前一般花钱打点关系,才能分得一点官盐......”
“如此一来,大盐商便无法囤积居奇,而那些想要卖盐却苦于没有门路的盐商们,能因疵到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盐价也会更加平稳可控......”
姜韫洋洋洒洒,手中的笔不停,将这几日的所思所想一一向父亲言明。
姜砚山看着认真专注的女儿,恍惚觉得她好似变了一个人。
不,也许是他从未留意过,自己的女儿竟有如此雄才谋略。
“父亲,您觉得女儿的解决之法如何?”姜韫完,看向姜砚山询问。
姜砚山回过神,笑着称赞,“韫韫心思缜密,相处的法子自然是极好的,父亲自愧弗如啊......待父亲寻个机会,将你今日所言之法禀明圣上。”
姜韫笑笑,“父亲笑了,这不过是女儿闲来无事胡思乱想罢了,怎么能拿到圣上面前献丑?更何况后宅不得妄议政事......”
姜砚山却不这样认为,“韫韫既有如此谋略,为何要遮掩?不过你的对,此事需得谨慎考虑......”
“父亲,您不要忘了,您可是武官啊......”姜韫劝道,“莫要让圣上多虑。”
姜砚山顿住,想到当今圣上猜忌的性子,有些惋惜地开口,“可这么好的计策却不上禀......”
姜韫扬唇一笑,“放心吧父亲,新政弊端不可能只有女儿看得出,自然也不可能只有女儿能想到这个法子。”
姜砚山想了想,只能作罢。
父女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姜韫将方才写的东西拿好,告退离开。
姜砚山出了书房往卧房走,一路还在想方才女儿提出的计策。
待回到卧房,对上沈兰舒担忧的目光,姜砚山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他把陆迟砚的事情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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