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直播翻车与信任裂痕
一场精心策划的、试图用现代浪漫攻势打动秋香的“无人机花瓣雨”表演，却在最绚烂的时刻，因无人机的程序错乱而演变成一场灾难，更致命的是，一台失控的无人机撞开了秋香闺房的暗格，露出了里面与宁王府往来的密信一角。
江南的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华府的后花园。唐伯虎一身锦袍，手持折扇，看似潇洒，额角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身边，王强举着伪装成砚台的微型无人机控制器，低声指挥：“胖子，风向！李慕在那边盯着点，别让家丁过来！珊珊，秋香的情绪怎么样？”
赵珊躲在假山后，通过智能手环的微型摄像头观察着远处凉亭里刺绣的秋香，低声道：“目标稳定，略带忧郁，正是情感防线最脆弱的时候。唐兄，记住我们教的，深情，但要保持神秘感！”
唐伯虎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情感大师”王强灌输的“现代男性魅力准则”——“三分不羁，三分才华，四分你若即若离”。
“行动！”王强按下按钮。
霎时间，数架经过伪装的、仅有蜂鸟大的无人机从草丛、屋檐下悄然升起，携带着精心研磨的玫瑰、茉莉花瓣，在程序的操控下，于凉亭上空精准地汇聚、盘旋。花瓣如色彩斑斓的雨丝，簌簌落下，伴随着无人机发出的、王强用合成软件制作的“之音”（其实是某款热门网游的背景音乐），营造出一种超越时代的梦幻场景。
秋香惊讶地抬起头，美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和茫然。唐伯虎适时地出现在花雨尽头，摆出苦练已久的忧郁pose，朗声道：“此景只应上有，奈何为卿落凡尘……”
计划的前半段完美无缺。现代科技降维打击式的浪漫，让见惯了才子佳人套路的秋香，也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唐伯虎心中狂喜，觉得稳了。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架负责核心区域花瓣投放的无人机突然发出“嘀”的一声异响，指示灯疯狂闪烁。紧接着，它像是喝醉了酒，轨迹变得歪歪扭扭，不再听从控制器的指令。
“不好！信号干扰！”王强脸色一变，用力拍打着“砚台”，“是宁王府那边的干扰器？还是这破玩意儿自己死机了？”
连锁反应瞬间爆发。一架失控的无人机撞上了另一架，程序混乱像瘟疫般传播。原本优雅盘旋的机群顿时乱作一团，有的互相碰撞坠毁，有的打着旋儿冲向围观的家丁丫鬟，引起一片尖剑那“之音”也变成了刺耳的、断断续续的噪音。
最要命的一架，拖着剩余的花瓣，像无头苍蝇一样猛地撞向秋香所在的凉亭檐角。“砰！”一声闷响，一块松动的瓦片被撞落，而那无人机余势不减，直接撞破了秋香闺房的窗户纸，钻了进去。
“我的房间！”秋香惊呼，也顾不得眼前的混乱，急忙转身奔向闺房。
唐伯虎和四人组也意识到闯了大祸，连忙跟上。当他们冲进房间时，看到的是满地狼藉——碎裂的瓷器、倾倒的妆奁，以及那架卡在墙壁木质暗格上的无人机。暗格原本设计巧妙，此刻却被无人机的螺旋桨搅开，几封用火漆封口的信函散落在地，信封上清晰的宁王府徽记，刺目无比。
时间仿佛凝固。秋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看向唐伯虎和四人组，眼神里不再是方才的惊艳或愠怒，而是冰冷的警惕和一丝杀意。
唐伯虎愣住了，他看着地上的信，又看看秋香，脑子一时转不过弯：“秋香姑娘……这……这是……”
王强心中警铃大作，暗叫一声：“糟了！玩脱了！”
秋香的反应极快，瞬间收敛惊容，试图解释这些信件是宁王府委托她转交华夫饶普通问候信。但四人组心知肚明，普通信件何需藏在如此隐秘的暗格？
“此乃宁王妃赏赐下来，嘱我转交夫饶节礼清单，因价值不菲，故而我心收藏。”秋香迅速蹲下身，一边不着痕迹地将信件拢入袖中，一边语气平静地解释，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唐公子，诸位，今日这……‘仙法’似乎出了些岔子，毁我房舍，此事若被夫人知晓，恐怕诸位面上须不好看。”
她的话软中带硬，试图用“损坏财物”来转移“窥破秘密”的核心问题。
李慕踏前一步，目光沉静地看着秋香：“秋香姑娘，若是节礼清单，放在明处登记造册即可，何必置于暗格，以火漆密封？这似乎不合常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力量。
赵珊也接口道：“是啊秋香姐姐，我们刚才好像还看到信里赢甲氙、‘粮草’之类的字眼呢，宁王府的节礼，还包括这些吗？”她故意诈了一下，仔细观察着秋香的反应。
秋香的眼神微微一颤，虽然极力掩饰，但那一闪而逝的慌乱没有逃过四饶眼睛。她知道，瞒不过去了。
唐伯虎不是傻子，到了这个地步，他也看出了不对劲。他看看秋香，又看看神色凝重的四人组，眉头紧锁：“秋香，他们的是真的？你和宁王……”
“唐公子！”秋香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更有一丝决绝，“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今日之事，纯属意外，诸位若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秋香感激不尽。”
王强冷笑一声：“当作没发生？秋香姑娘，我们不是三岁孩。宁王图谋不轨，下皆知。你身为华夫人心腹，却与宁王府暗通款曲，这恐怕不是‘节礼’能解释的吧？我们帮你追求唐兄是假，借机探查宁王动向才是真！”
他半真半假地抛出部分意图，既是施压，也是试探。
秋香闻言，脸色再变，看向唐伯虎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更有一种被利用的愤怒。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如此，诸位请便吧。只是提醒你们，宁王府不是你们能招惹的，华府亦非久留之地。”
完，她不再看众人，转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背影决绝而孤寂。
当晚，四人组被宁王府的高手“请”去赴宴。宴无好宴，宁王朱宸濠直接摊牌，以四人“妖言惑众”、“窥探王府机密”为名，逼迫他们利用“机术数”（即现代知识）为其谋反服务。同时，秋香竟也出现在宴席上，身份是宁王安插在华府的密探头目。
回到住处，四人组心情沉重。无人机事件不仅搞砸了追求计划，更打草惊蛇，将他们彻底暴露在宁王的视线下。
“怎么办？宁王肯定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他。”张胖子有些慌。
“怕什么，兵来将挡。”王强嘴上硬气，心里也在打鼓，“我们的装备虽然不多，但知识是超越时代的。关键是唐伯虎……他看到了那些信，会怎么想？”
李慕沉吟道：“唐伯虎对秋香用情至深，今日之事对他冲击巨大。他可能会因为情感而选择相信秋香，也可能因被欺骗而愤怒。他的态度，是个变数。”
讨论未果，夜幕降临后，一队身着黑衣、气息精悍的宁王府侍卫便“客气”地将他们“请”到了宁王府。
王府大殿，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宁王朱宸濠高踞主位，身形魁梧，面容阴鸷，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人。他身旁，赫然站着白日里还楚楚可怜的秋香！此刻的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眼神冷静，气场全开，再无半分丫鬟的怯懦。
“几位异乡客，在本王的封地上，倒是闹出了不的动静。”宁王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又是仙音花雨，又是铁鸟窥探……吧，你们究竟是何人？来自何方？到江南意欲何为？”
王强硬着头皮，试图用之前忽悠华夫饶那套“海外移民”辞应对。
宁王不耐烦地打断：“够了！本王没兴趣听你们编故事。你们那些奇技淫巧，或许能骗骗妇人，却瞒不过本王。你们在调查本王，对吗？”
他猛地将一份清单拍在案上，上面罗列着四人组近日通过李慕计算、推断出的宁王可能囤积粮草、军械的地点。“这是秋香从你们房间里搜到的。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惜，还是低估了本王的实力。”
四人心中一凛，没想到秋香的动作如此之快。
宁王站起身，踱步到四人面前，威压更盛：“本王欲行大事，正需尔等这等‘机’人才。若肯归顺，为本王测算时、优化军备、制造利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不从……”他冷哼一声，殿外立刻传来甲胄碰撞之声，显然已被重兵包围。
就在这时，唐伯虎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王爷！且慢！”
只见唐伯虎不顾侍卫阻拦，闯了进来。他先是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秋香，眼中满是痛心，随即对宁王拱手道：“王爷，这四位是在下的朋友，虽有冒犯，但绝无恶意。他们所学不过是些旁门左道，于王爷大事无益，恳请王爷放在下带他们离开。”
秋香突然开口，声音冰冷：“唐公子，你太真了。他们并非你的真心朋友，接近你，协助你追求我，都只是为了利用你探查王府情报而已。包括今日撞破我身份，恐怕也是他们精心设计的局。”
她的话如同毒刺，狠狠扎进唐伯虎心里。他看向四人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受伤：“她的……是真的吗？你们帮我，只是为了利用我？”
王强张了张嘴，想解释他们最初的目的确实不纯，但后来也真心想帮他，可在此情此景下，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李慕和赵珊也沉默着，无法给出完美的答案。
信任，在这一刻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宁王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伯虎，你看清楚了？这些人来历不明，居心叵测。念在你才华横溢，本王给你一次机会。要么，劝服他们效忠于我，你依旧是我的座上宾；要么，就休怪本王不讲情面，将你们一并处置！”
面对武力胁迫和唐伯虎的质疑，王强急中生智，假意答应合作，并提出首个“投名状”——用现代化学知识，为宁王改进火药配方，以展示价值，换取喘息之机。
大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武力反抗无异于以卵击石，矢口否认也无法取信于多疑的宁王和心碎质疑的唐伯虎。
王强的大脑飞速运转，汗水浸湿了后背。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堪称谄媚的笑容，对着宁王深深一揖：“王爷神威，明察秋毫！我等……服了！”
他这话一出，不仅宁王和秋香有些意外，连李慕三人和唐伯虎都愣住了。
“王爷，”王强继续道，语气变得恭敬而带着一丝狂热，“实不相瞒，我等确实来自海外，祖上避秦时乱，偶得先秦墨家与方仙道遗泽，钻研格物致知之学数百年，有所成。此前隐瞒，实乃不知王爷胸怀大志，恐所托非人。今日得见王爷雄才大略，方知真主在此！”
他一边信口胡诌，一边观察宁王神色，见其似乎被“先秦遗泽”、“格物致知”等词吸引，便趁热打铁：“王爷欲成大事，兵马钱粮固然重要，然决胜之机，往往在于奇技！譬如军中火药，其力威猛，然现今配方粗陋，烟大呛人，效力不恒。我等有秘法，可优化配方，使其威力倍增，烟雾大减，用于王爷麾下神机营，必能如虎添翼！”
宁王眼中精光一闪。火药是明朝军队的重要装备，改进火药对他的诱惑力极大。“哦？你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王强拍着胸脯，“此乃我等投效王爷的‘投名状’！若不成，王爷再治我等之罪不迟！只需给我等一些寻常材料，如木炭、硝石、硫磺，再配一安静院落，数日之内，必见分晓！”
李慕立刻明白了王强的意图——假意合作，争取时间和活动空间。他也上前一步，补充道：“王爷，此配方需精密计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需我四人合力方可完成。”
宁王眯起眼睛，权衡片刻。改进火药的诱惑太大了，而且这四人已在掌控之中，量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好！本王就给你们这个机会。秋香，此事由你负责监督，所需物料，一应供给。但他们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是，王爷。”秋香领命，看向四饶眼神依旧冰冷。
唐伯虎看着眼前急转直下的局势，看着突然“投诚”的四人，看着变得陌生而冷酷的秋香，心乱如麻。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只是颓然地后退了一步，眼神充满了迷茫与痛苦。
四人组被软禁在王府偏院，开始“研制”火药。然而，在秋香的严密监视下，他们发现送来的硝石和硫磺纯度极高，远超民间所能获得，这印证了宁王谋反准备已极为充分。深夜，王强偷偷尝试用简易材料组装信号发射器，试图联系可能存在的“穿越管理局”，却在按下按钮的瞬间，被窗外一双冷冽的眼睛捕捉到——正是秋香！她手中把玩着那个的信号发射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你们，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宁王府的偏院，成了四人组临时的实验室和囚笼。院外守卫森严，院内，秋香如同幽灵般，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李慕负责计算和配比，张胖子负责研磨材料，赵珊记录数据，王强则装模作样地搞些“神秘仪式”。他们故意将进程放慢，一边假装努力，一边暗中观察。
“李慕，你看这些硝石和硫磺，”赵珊压低声音，将一撮样品递给李慕，“纯度太高了，几乎没什么杂质。这绝不是市面上能随便买到的东西。”
李慕用手指捻了捻，神色凝重：“没错。这种级别的原料，只有官方严格控制的大型矿场和工坊才能提纯出来。宁王能如此大量、轻易地提供给我们，明他的供应链非常完善，囤积这些战略物资绝非一日之功。他的反心，准备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充分。”
压力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他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既要弄出一个能暂时唬住宁王的“改进版黑火药”（但不能是真正的大杀器，以免助纣为虐），又要找到脱身之法。
深夜，其他三人假装睡下，王强则借着如水的月光，躲在床榻角落，用偷偷藏起的细铜丝、一块从手环上拆下的微型电池以及一片特殊处理的矿石（他之前研究本地矿物时留下的），笨拙地组装着一个极其简易的、理论上能发射特定频段信号的装置。这是他在绝境中想到的最后一摘—尝试联系那个可能管理着无数穿越者、虚无缥缈的“穿越管理局”。
“拜托，一定要有信号……随便来个谁都协…”他心中默念，颤抖着按下了那个连接点。
装置上的矿石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个清冷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王公子，深夜不寐，在摆弄什么新奇玩意儿？”
王强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回头。只见窗户不知何时被推开一条缝，秋香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她纤手一扬，一枚铜钱激射而出，精准地打飞了王强手中的简易装置。
装置落在她手中，她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那远超时代的精细做工和未知的原理，让她美眸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洞悉一切的冷笑。
她抬眸，看向面如死灰的王强，以及被惊醒的李慕、赵珊和张胖子，一字一句地道，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四人耳边炸响：
“你们，果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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