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蒂亚放下银叉时，蹄尖还沾着点融化的巧克力酱——第三块蛋糕没动。
她望着盘子里剩下的完整的蛋糕，乳白的鬃毛垂在肩头，忽然想起露娜每次把沙拉推到她面前时，总皱着眉“姐姐你总吃甜的，早晚要腻”，那时她还总笑着把苦瓜挑到一边，如今倒真应了妹妹的话。
“公主殿下，您不吃啦？”碧琪的声音突然从桌旁冒出来，她顶着一脑袋沾了糖霜的卷发，手里还举着个空盘子，“这蛋糕可是我和蛋糕夫妇一起烤的，巧克力用的是甜苹果园后面的蜂农送的鲜奶油呢！”
塞拉斯蒂亚刚要开口，苹果嘉儿就凑了过来，她用叉子轻轻划开蛋糕边缘的奶油花：“公主要是腻了，不如让我们分了？您瞧柔柔和云宝盯着这蛋糕，眼睛都快放光啦！”
话音刚落，就见柔柔抱着松鼠，红着脸声附和：“我、我可以只吃一口……”
而云宝则叼着叉子，尾巴尖轻轻晃着，彩虹鬃毛下的耳朵明显竖了起来，显然早就等着这句话。
塞拉斯蒂亚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马们，忽然笑了——她把盘子往中间推了推，蹄尖的巧克力酱蹭到盘子边缘，倒添零烟火气。
“你们分着吃吧，”她的声音带着暖意，“确实……我今日的甜份已经够了。”
碧琪立刻欢呼一声，用铲子把蛋糕切成大均匀的块，先给柔柔递了一块带着奶油花的，又给苹果嘉儿挑了块巧克力碎多的；云宝干脆直接用蹄子捧着一块，三两口就咽了下去，连嘴角沾的糖霜都没顾上擦，只含糊地“好吃”。
连原本在一旁整理彩带的珍奇，也被香味吸引过来，优雅地用叉子叉起一块，还不忘点评“奶油的甜度再降一分就更完美了”。
——
马谷的初冬午后，欢迎派对的红绸带缠在覆了层白霜的苹果枝上，暖融融的热可可香气从广场的长桌飘开，刚冒头的初雪粒子沾在马们的围巾上，一触就化。
突然，空中传来翅膀划破冷空气的声响——闪电飞马队的银白身影从云层后钻了出来，尾后拖出的光带在初冬淡蓝的幕下亮得清透，像把碎冰揉进了银光里。
六匹飞马先是结成“菱形”编队，低空掠过甜苹果园的雪顶，翅膀扇起的雪沫子落在枯枝上，又被风卷着追着光带跑；接着一个利落的“双翼翻转”，光带在空中折出两道对称的弧线，广场上顿时响起欢呼，柔柔和碧琪举着热可可杯蹦跳，杯沿的白汽都跟着晃。
宇宙公主站在长桌旁，她没有跟着欢呼抬头，目光反而锁在编队的细节里：左侧第三匹飞马的翅膀因初凉的空气慢了半拍，光带在翻转时断了一丝细缝；“螺旋俯冲”时，编队间距比标准宽了半寸，没能刚好接住斜射下来的午后阳光——她蹄尖轻轻呵出一团白气，金鬃上沾了两粒细雪，神情依旧是那副带着审视的平静，只有视线随着银翼的轨迹缓缓移动。
云宝藏在广场的雪堆后面，彩虹鬃毛被她用厚围巾裹了大半，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她比谁都看得仔细：飞马队翅膀扇动的频率比夏慢了些，光带在冷空气中留存得更久，连“星芒收尾”时，银带交织的速度都比训练手册上写的慢了半秒。
她攥着冻得有点发僵的蹄子声嘀咕：“要是我来，肯定能顶着风把间距卡得丝毫不差……”
话音刚落，就见宇宙公主微微抬蹄，似乎在数着编队变换的节奏，连鬓边的金鬃都没被风打乱，那严肃的模样让云宝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连围巾滑下来露出一缕彩虹毛都没察觉。
表演收尾时，六匹飞马在马谷的市政大厅前上空散开，银白光带织成的星形在午后阳光里闪了闪，雪粒落在光带上，像撒了把碎钻。
广场上的欢呼混着热可可的香气飘向空中，宇宙公主才缓缓颔首，转头对身旁捧着热饮的紫悦：“技艺没失水准，只是初冬的风该裹着点‘暖意’——飞行不只是给眼睛看的，更要让冻着的马们，从光里也能觉出热闹来。”
这话顺着风飘到云宝耳边，她猛地抬头，彩虹鬃毛从围巾里露出来，在雪光里格外显眼。
她望着上渐渐散开的银白光带，又看了看广场上马们捧着热饮笑出的白气，突然咧开嘴笑了——原来初冬的飞行，不只是快和准，还要带着能融开薄霜的活力，这点她好像比上的飞马们更明白。
——
马谷的暮色已经染透了半边，雪粒不再是午后的细碎模样，而是裹着晚风，轻轻落在塞拉斯蒂亚的金鬃上。
她站在广场边缘，看着不远处的紫悦正和碧琪凑在一起笑闹——碧琪举着空蛋糕盘比划着什么，紫悦手里的笔记本早就合了起来，连耳尖都带着笑意，全然没有了初到马谷时那份略显拘谨的模样。
塞拉斯蒂亚的目光柔了下来。
她想起第一次把紫悦派到马谷时，这个问题多多的学生还总抱着书本，连和陌生马话都要先攥紧蹄子；可如今，她会主动接过柔柔递来的松鼠食盒，耐心听苹果嘉儿讲甜苹果园的趣事，甚至会跟着云宝的玩笑话接梗，眼底的光不再只有书本的沉静，更添了朋友间的鲜活。
“原来友谊真的能让一颗心慢慢舒展。”塞拉斯蒂亚轻声呢喃，蹄尖碰了碰蹄边装着苹果派的布袋——那是苹果嘉儿特意给她装的，也是紫悦悄悄提醒“公主喜欢带阳光味的点心”的心意。
“午夜！”紫悦扬着蹄子朝不远处喊，耳朵尖都因为着急晃了晃，“别在那儿看彩带啦，快过来搭把手！我快哪扛得住啦——苹果嘉儿的套索都快甩到我尾巴尖了，云宝还在旁边绕着圈偷袭，再不来我就要输啦！”
这时，广场入口传来轻微的蹄声，皇家护卫队的银甲在暮色里闪着冷光，领头的护卫轻轻颔首：“殿下，色不早，该返程了。”
塞拉斯蒂亚回头，看见六匹护卫飞马整齐地站在雪地里，翅膀收得笔直，鬃毛上沾着的雪粒都没打乱他们的规整。
她最后望了一眼紫悦——此刻紫悦正和午夜闪闪一起与朋友们打闹着，还不忘回头对她挥了挥蹄，笑容明亮得像暮色里的灯笼。
塞拉斯蒂亚也轻轻挥蹄子，眼底满是欣慰：“紫悦，继续和朋友们好好相处，你的成长，比任何汇报都让我开心。”紫悦用力点头，连耳朵都晃了晃。
随后她转身走向护卫队，塞拉斯蒂亚的乳白鬃毛在晚风里轻轻飘。
她接过护卫递来的披风，搭在肩上，银白的翅膀缓缓展开，在暮色里划出一道浅金色的弧光。
“启程吧。”她对护卫队，声音里还带着马谷午后的暖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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