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妹妹满意，莫明不再犹豫，当场就跟房东定了。
房东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姓赵，看着很是面善。
赵大爷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租赁合同，戴着老花镜，又细细给莫明讲了一遍水电煤气的注意事项。
“伙子，一年起租，押一付三。”赵大爷着，把合同铺在院子里的石磨盘上。
“赵大爷，我们打算长住，这是一年的租金，您点点看。”莫明从随身带着的旧帆布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了过去。
赵大爷显然有些意外，接过信封，和旁边的赵大娘对视了一眼。
他们原本以为这年轻的兄妹俩能按季度付就不错了，没想到如此干脆。
赵大娘接过钱，手指沾了下唾沫，一张张仔细清点起来。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纸币翻动的沙沙声。
莫明安静地等着，莫雨则微微侧过身，看着墙角那棵枣树，阳光把树叶照得碧绿透亮。
“数目对的，刚刚好。”赵大娘点完钱，脸上笑容更真切了些，把合同推到莫明面前，“在这儿签个名，按个手印就校”
莫明拿起笔，在承租人那里端端正正写下自己的名字，又用印泥按上了红手印。
那一刻，他感觉笔尖落下的不仅是名字，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好，好，”赵大爷收好合同副本，把一串有些年头的铜钥匙交给莫明，“伙子，丫头，这院子就交给你们了。”
“谢谢赵大爷，赵大娘。”莫明和莫雨齐声道谢。
送走房东，兄妹俩重新站在空荡荡的院里，手里握着那串冰凉的钥匙，心里却都是温热踏实的。
阳光洒满整个院子，也照亮了他们眼中对未来的期盼。
“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收拾？”莫雨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就今。”莫明环顾四周，语气坚定，“先去买些扫帚抹布，把里外彻底打扫干净。然后看看缺什么家具，慢慢添置。”
他着，看向妹妹，眼神温柔下来：“师娘得对，缺什么少什么，不能客气。咱们自己的家，总要让自己住的舒服对吧。”
莫雨用力点头，脸上绽开一个清浅却明亮的笑容。
她走到那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门口，推开虚掩的木门，阳光跟着她溜进去，照亮了空无一物的房间，也照亮了她眼底的光。
莫雨开始在心里规划，哪里放床，哪里摆一张书桌，窗台上一定要养几盆好活的花草。
莫明看着妹妹沉浸在憧憬中的侧脸，心中一片酸涩的温暖。
望向院上方四角的空，虽然狭窄，却是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可以自由呼吸的地。
他知道，前路必然艰辛，但为了守护妹妹脸上这样的笑容，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兄妹俩锁上那扇掉漆的铁皮门，脚步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渐行渐远，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中午回到井院，莫明就跟师父师娘已经把院子租下来了。
林慧听院子整洁，还有棵枣树，也稍稍放心，又念叨着要给他们准备些锅碗瓢盆、被褥铺盖。
陈刚没多什么，只是下午就叫来了两个相熟的街坊，带着扫帚、抹布和水桶，跟着莫明一起去打扫院。
林慧也跟了过来，忙前忙后，指挥着摆放家具，又塞给莫雨一些新的床单被褥和锅碗瓢盆，絮叨着过日子需要的零碎东西。
的院落因为人气和忙碌，渐渐有了烟火气息。
林慧送来的旧家具虽然简单，但擦拭干净后摆放好，也立刻有了生活的气息。
莫雨细心地在窗户玻璃贴上师娘剪的红色窗花，的院落顿时焕然一新。
院中，
陈刚站在那棵枣树下，没什么，只是递给莫明一个厚厚的信封。
“师父，这……”莫明一愣。
“拿着。”陈刚语气不容置疑。
“师父，您已经帮我们太多了，这钱我实在不能收！”莫明看着陈刚，语气恳切而坚定。
陈刚的手没有收回，眼神沉静，如同院中那口深井：“刚安家，用钱的地方多。手里宽裕点，不是坏事。”
莫明看着师父深邃的眼眸，知道这是师父的体贴，不再推辞，默默接过。
陈刚见他把钱收下，脸上紧绷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丝。
他“嗯”了一声，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目光投向院墙外四角的空，不再话。
接下来莫明和妹妹在林慧和两位街坊的帮助下，将屋收拾得越发像个家了。
床铺铺上了师娘给的新被褥，锅碗瓢盆也摆进了厨房，虽然简陋，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傍晚，帮忙的街坊散去，林慧也回了井院准备晚饭。
陈刚临走前，站在院门口，对送出来的莫明了一句：“一会儿过来吃饭。”
“知道了，师父。”莫明重重点头。
陈刚又看了一眼院内正在心翼翼给窗台上一盆刚搬来的绿萝浇水的莫雨，没再什么，转身融入了巷子里。
兄妹俩站在新家的门口，直到师父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莫明关上门，那扇掉漆的铁皮门发出熟悉的“哐当”声，这一次，声音里不再是隔绝，而是一种安稳的落定。
院子里安静下来，夕阳的余晖将枣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印在打扫干净的地面上。
莫雨走到哥哥身边，轻声：“哥，我们有家了。”
莫明揽住妹妹瘦削的肩膀，感受着掌心下真实的温度，心中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似乎也因为这的院落和身边的亲人，化作了更坚实的勇气。
他望着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空，一字一句地：“对，我们有家了。以后，哥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家，保护好你。”
夜色渐浓，新家的屋里亮起了温暖的灯光，虽然微弱，却顽强地刺破了周围的黑暗，如同在命阅洪流中，艰难撑起的一叶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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