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上海岛码头湿滑的石阶，咸腥的海风立刻扑面而来，带着海水与渔网特有的气味。
眼前的娘宫码头比岐尾港更加破败，昏黄的路灯在夜色中摇曳，光线黯淡。
远处隐约传来犬吠，更添几分荒凉。
“跟我来。”苏晓压低声音，指向码头西侧那片低矮的棚户区，“那边应该能找到拉客的摩的。”
他们沿着坑洼不平的青石板路快步前校
棚户区深处犬吠声更清晰了些，几间亮着灯的卖部门口，果然停着几辆红色的三轮摩托车。
司机们正聚在一起抽烟，用当地方言大声闲聊。
苏晓快步上前，用带着本地口音的闽语熟练地询价。
她展开地图，指向东岸区域：“去东风老船厂附近，多少钱？”
一个精瘦的司机上下打量他们，目光在莫明背后的登山包上停留片刻，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东风厂？那地方偏得很，晚上没人去的啦。两百块，不讲价。”
“一百五。”苏晓干脆地还价。
“一百八！最低了，这么晚跑那边，回来都是空车！”
“行，走吧。”苏晓不再纠缠，拉开车门示意莫明上车。
狭窄的车厢里弥漫着烟味和鱼腥味。
摩的司机发动引擎，三轮车发出巨大的“突突”声，颠簸着驶离码头，拐上环岛公路。
公路两旁是成片的木麻黄防风林，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卫兵。
莫明透过车窗仔细观察着地形：道路状况一般，多是水泥或柏油路面，但不少地方已经开裂。
沿途几乎没有路灯，只有月光勾勒出道路的轮廓。偶尔经过的村庄，也只有零星几点灯火闪烁。
大约二十分钟后，摩的司机在一个岔路口减速，车身猛地颠簸了一下。
他朝后努了努嘴，带着几分不情愿的语气嘟囔道：“喏，前面就是去东风厂的路了，烂得很，车子进不去，只能送到这里喽。”
两人付钱下车。
司机利落地调转车头，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来时的黑暗郑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木麻黄的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的海浪声。
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向内延伸，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莫明从背包侧袋取出强光手电，但没有立刻打开。
“先摸清情况。”他低声道，率先踏上土路。
苏晓紧随其后，手中紧握着那把军用匕首。
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沿着土路潜校
走了约莫五六分钟，前方出现轮廓模糊的厂房阴影。
东风老船厂的规模比想象中更大。
莫明打了个手势，两人矮身从侧面一处坍塌的围墙缺口潜入。
厂区内杂草丛生，半人高的茅草在夜风中晃动。
巨大的龙门吊锈迹斑斑，如同史前巨兽的骨架沉默矗立。
废弃的船台延伸向漆黑的海面，上面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构件。
“分头查看，保持通讯。”莫明按下对讲机。
苏晓点头，指了指东侧一片相对完整的厂房：“我去那边。你检查码头和主车间。有任何发现，立刻通知。”
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散开。
莫明沿着杂草丛生的铁轨向码头区移动。
脚下不时踩到碎贝壳和锈铁片，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码头区泊着几艘早已锈穿底的船，随着海浪轻轻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
主车间大门虚掩，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机械和木材。
他仔细检查着地面——没有新鲜的轮胎印，没有脚印，积尘很厚。
这里不像近期有人活动的样子。
对讲机传来轻微的电流声，接着是苏晓压低的声音：“东侧厂房没有发现，积灰很厚，应该废弃很久了。”
“收到。码头区同样。”莫明回应。
“不是这里。”苏晓语气带着一丝失望，但很快调整过来，“去永丰，在澳前镇北面，靠近一片礁石滩。”
两人迅速原路退出，沿着环岛公路继续向东。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找到摩的，只能依靠步校
月光时隐时现，脚下的路看不太清。
“这样太慢了。”苏晓喘着气，看了看腕上夜光表，已经晚上般多了。
莫明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公路边一个亮着灯的院。
院子里停着几辆摩托车，门口挂着“阿胖修车”的牌子。
“在这里等我。”莫明完，径直走向院。
修车铺里，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就着花生米喝酒，看着一台的黑白电视机。
“老板，租辆车。”莫明敲了敲开着的门。
胖子老板抬起头，醉眼朦胧地打量他：“租车？这么晚了……”
“去看蓝眼泪。”莫明从裤兜里掏出五张百元钞票拍在桌上，“押金，明早还车。”
看到钞票，胖子老板眼睛亮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从墙上取下一串钥匙，指了指院里一辆半旧的黑色嘉陵125：“这辆，油是满的。心点开啊，岛上路不好。”
莫明接过钥匙，道了声谢，推出摩托车。发动机轰鸣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他骑到苏晓等待的地方，示意她上车。
有了交通工具，速度快了许多。
去澳前镇的路况非常差，海风在耳边呼啸，苏晓不得不紧紧搂住莫明的腰。
他们沿着海岸线飞驰，大约二十分钟后，看到了永丰老船厂的轮廓。
与东风厂不同，永丰船厂规模一些，但破败程度相似。
莫明在距离船厂几百米外就熄了火，将摩托车推进路边的灌木丛藏好。
两人同样是谨慎潜入，同样是细致搜索，得到的结果却依旧令人失望——死寂，荒凉，毫无人迹。
夜色更深，海风穿过船厂残破的骨架，发出阵阵呜咽声。
“两个最大的都找过了……难道消息有误？或者，是在另外那两个厂？”苏晓站在永丰船厂空旷的码头上，望着漆黑的海面，脸上难以掩饰地浮现出焦虑和失望。
莫明眉头微蹙，他抬手用力按了按苏晓的肩膀，沉声道：“去流水那边的船厂看看。时间还早。”
就在这时，海风恰巧短暂停歇，四周陷入一种短暂的寂静。
当两人准备返回摩托车时，莫明的耳朵忽然动了动。
他猛地抬手，示意苏晓噤声。
苏晓立刻屏住呼吸，顺着莫明的目光望去——那是海岸线更北的方向。
“听到了吗？”莫明声音极低。
苏晓凝神细听，除了海浪声，似乎……隐约有极其微弱的引擎声？
不是汽车，更像是……船舶引擎？而且声音的方向……
“是从海上传来的？”苏晓不确定地问。
“走，去看看。不是这两个厂，可能就在附近！”莫明点零头，眼神锐利如鹰隼。
两人不再犹豫，放弃摩托车，直接沿着崎岖的海岸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速潜校
脚下是嶙峋的礁石和湿滑的海草，行动极为困难，但两饶速度却丝毫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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