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平息后的第三，石老的传讯带着冰碴子送到了听骨轩——昆仑裂隙的封印已经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冰窟里的骨帝乐谱开始自动演奏，音符化作实质的冰针，扎得守陵人手臂发麻。
“不能再等了。”陈默将镇陵符和镇山符装进布包，又从老槐树下挖出镇魂符，三符相触时，发出清越的鸣响，像三块久别重逢的老友在打招呼，“古玩街有老物件和街坊们的阳气镇着，暂时安全。”
苏清月往包里塞着桃木剑和清骨丹，指尖划过玄老的笔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行字，是玄老的笔迹：“三符归位时，骨纹映初心。”
“初心是什么？”疯和尚背着个巨大的布包，里面装着素面馆的骨汤、镇魂草香囊，甚至还有半袋没吃完的桂花糕，“老和尚，忘了初心的人，握不住骨符。”
陈默摸了摸胸口的骨纹印记，那里的温度随着三符的震动而升高。他想起第一次用“骨视”看到的画面——玄老在昆仑的雪地里，用冻红的手给槐婆婆写信，信纸上画着古玩街的老槐树；想起守骨人阿木抱着石头时，眼里的担忧与坚定；想起张奶奶摸着旧蒲扇，念叨着老伴的模样。
“初心就是守护。”陈默握紧三符，“不是为了骨符，不是为了名声，是为了让他们能安稳地吃一碗粥，摇一次蒲扇，看一次花开。”
前往昆仑的路上，三符的光芒越来越盛。镇陵符指引着方向，镇山符散发着茶香驱散寒气，镇魂符则像颗太阳，将同行守陵饶阳气聚在一起。路过陨骨谷时，冰窟里的乐谱突然发出共鸣，音符顺着溪流漂过来，缠绕在三符上，像给骨符镀了层冰纹。
“是骨帝的力量在呼应。”守陵人向导激动地，“他在帮我们！”
裂隙所在的山谷被浓雾笼罩，雾气里漂浮着无数黑色的骨片，是被怨气腐蚀的骨殖。林野的黑袍人守在谷口，手里的骨刃泛着绿光，看到陈默等人，发出桀桀的怪笑：“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躲在古玩街，守着那些破烂过一辈子。”
“你不懂。”陈默将三符举过头顶，骨符的光芒穿透浓雾，照亮了裂隙——那是道长达数十丈的黑色口子，里面翻滚着浓稠的怨气，隐约能看到无数挣扎的骨影，“那些‘破烂’里的念想，比你手里的骨刃强百倍。”
林野从黑袍人后走出，他的半边脸已经被怨气侵蚀，露出森白的骨殖，手里握着根扭曲的骨杖，杖顶镶嵌着块发黑的骨片，正是当年从玄老那里抢走的龙纹玉佩碎片。
“三符聚齐了？正好省得我去找。”林野的声音嘶哑难听，骨杖往地上一顿，裂隙里的怨气翻涌得更厉害，“今，我就让骨帝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骨术——用人间的怨气，炼出最强的万骨煞！”
随着他的话音，裂隙里伸出无数骨爪，抓向谷口的众人。守陵人举起骨盾抵挡，骨盾与骨爪碰撞，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像骨头在碎裂。
陈默将三符交给苏清月和疯和尚：“你们去裂隙封印处，我来拖住他。”
“心！”苏清月塞给他一把陨骨谷的冰蚕丝，“这丝能缠住怨气。”
疯和尚往他手里塞了块桂花糕：“垫垫肚子，打饿了没力气。”
陈默笑了笑，咬了口桂花糕，甜味在舌尖散开，带着古玩街的烟火气。他握紧青铜匕首，骨纹印记的金光顺着手臂蔓延，与匕首的红芒相融，迎着林野冲了过去。
裂隙的怨气还在翻涌，骨符的光芒在封印处闪烁，像三颗跳动的心脏。陈默知道，这场仗，不仅是为了昆仑，为了茶山，更是为了古玩街的老槐树，为了张奶奶的蒲扇，为了所有藏在烟火里的、舍不得的念想。
他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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