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是被冻醒的。
不是现代出租屋里没交暖气费的那种干冷，而是裹在厚重锦被里，却依然从骨头缝里往外渗的湿冷。她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一条缝。
入目是绣着缠枝莲纹样的藕荷色帐顶，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安神香气息，混合着点草药味。这不是她的单身公寓，更不是加班猝死前趴着的办公桌。
“嘶……” 她想撑起身，脑袋却像被重锤砸过似的疼，喉咙里还发出一阵软糯的咿呀声，根本不是她熟悉的嗓音。
这是谁的声音？
林砚猛地低头，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胖的手，指节圆润得像刚剥壳的春笋，正无意识地攥着锦被上的流苏。这不是她那双敲键盘敲到指节发红的手！
“姐醒了？” 一个惊喜的女声在旁边响起，带着点心翼翼的雀跃。
林砚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去，见一个穿着青绿色比甲的丫鬟正凑过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梳着双丫髻，脸上满是关牵这打扮，这称呼…… 怎么看都像古装剧里的场景。
她不是在公司连续加班三，赶完项目报告后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吗？难道是…… 穿越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脑袋里突然 “嗡” 地一声，像是有台老旧收音机被拧开了开关，刺啦刺啦响了半，才挤出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稳定，吃瓜系统绑定汁… 绑定成功！】
【欢迎宿主林砚来到大靖朝！本系统致力于收集下八卦，带你吃瓜吃到爽，积分拿到手软！】
林砚：“？？？”
系统？吃瓜系统？这是什么新型穿越套餐？
她还没消化完这堆信息，那丫鬟已经喜滋滋地往外喊：“快来人啊！大姐醒了！快去告诉老夫人和刘嬷嬷！”
外面立刻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快就有几个穿着同样服饰的下人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要给她掖被角、擦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伺候易碎的珍宝。
“水……” 林砚想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出口的却是含糊不清的奶音，软糯得能掐出蜜来。
“哎，水来了水来了。” 刚才那个丫鬟连忙端过一个描金瓷碗，用银勺舀零温水，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
温热的水流过喉咙，稍微缓解了那种撕裂般的干涩。林砚趁机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家具都是梨花木的，梳妆台上摆着嵌螺钿的镜匣，墙角燃着的银炭盆散发着微弱的热气，处处透着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这是…… 哪里？” 她又试了试，这次的声音稍微清晰零，但依旧是孩童的嗓音。
“姐，这里是您的卧房呀。” 丫鬟柔声回答，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您都烧糊涂了，前儿个落水后就一直昏迷，可把老夫人急坏了。”
落水？昏迷？
零碎的记忆片段突然涌入脑海：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在花园里追蝴蝶，脚下一滑摔进了荷花池，周围响起一片惊江… 这不是她的记忆！
【叮！检测到原身残留记忆，正在为宿主整合信息……】
【原身：林砚，五岁，大靖朝镇北侯府嫡长女，母亲苏氏一年前病逝，父亲镇北侯林战镇守边境，现居祖母史氏院中抚养。三日前在花园落水引发高烧，于昨日亥时…… 呃，就是现代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彻底嗝屁，才让宿主您鸠占鹊巢啦！】
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林砚却听得心头一沉。镇北侯府？大靖朝？这地名年号听着就像是架空历史剧里的设定。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竟然真的穿越了，还成了个五岁的奶娃？
“姐，您别吓奴婢呀。” 丫鬟见她眼神发直，急得眼圈都红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别…… 不用。” 林砚连忙拉住她的衣袖，入手是细腻的绸缎，“我没事，就是…… 有点记不清事了。” 她顺水推舟地装起了失忆，这大概是穿越者的必备技能。
丫鬟果然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大夫您醒了就好了，记不清的慢慢想，奴婢陪着您呢。对了姐，奴婢叫青禾，是您的贴身丫鬟。”
青禾？林砚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刚想再问点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藏青色褙子、戴着抹额的老嬷嬷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
“大姐醒了？” 老嬷嬷走到床边，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眼神里满是真切的关切，“快让老奴看看，烧退了没？”
这就是系统的刘嬷嬷？原身记忆里，她是祖母史氏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对原身一直很照拂。
林砚眨了眨眼，学着记忆里孩童的模样，软软地喊了声：“刘嬷嬷……”
“哎，好孩子。” 刘嬷嬷被这声叫得眉开眼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真退了！太好了，老夫人要是知道了，不定多高兴呢。” 她着就往外走，“你们好生伺候着，我去给老夫人报喜！”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青禾正拿着银梳给她梳理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春风拂过。林砚看着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镜中的女孩有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确实是个粉雕玉琢的萌娃。可谁能想到，这副可爱皮囊里，装着一个年近三十的社畜灵魂呢？
【宿主别叹气呀，五岁多好，吃穿不愁还有人伺候，总比你在现代 996 强吧？】系统又开始碎嘴，【再了，咱还有金手指呢！看到没看到没？这是本系统的控制面板！】
随着系统的话音，林砚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屏，上面显示着几行字：
【宿主：林砚】
【年龄：5 岁】
【积分：0】
【状态：体弱（轻微风寒未愈），武力传承（未解锁）】
【可兑换：暂无】
【当前任务：收集第一条有效瓜料（奖励积分 10 点）】
林砚愣住了。这就是传中的系统面板？看起来还挺简洁。
“武力传承？” 她在心里问道，“那是什么？”
【就是原身母亲苏氏留下的秘密呀！】系统的声音带着点神秘，【苏氏可不是普通的侯府夫人，她娘家藏着失传的武学秘籍，她把功力封存在原身体内了，等宿主长到一定年纪就能解锁，到时候一拳打飞三个壮汉不是梦！】
林砚的眼睛亮了。武力值？这可是穿越到古代的保命神器啊！
【不过现在嘛……】系统话锋一转，【宿主您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奶娃，连走路都可能摔跤，还是先想想怎么完成任务吧？10 积分呢，能换包退烧药粉，刚好治治您这风寒。】
到任务，林砚才想起那 “收集瓜料” 的设定。她挑眉：“瓜料？就是八卦？”
【对咯！】系统欢快地，【不管是侯府里谁偷藏了私房钱，还是哪个丫鬟跟厮眉来眼去，甚至是朝堂上的官员互相使绊子，都算瓜料！越是隐秘的瓜，积分越高，能换的好东西就越多！】
林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收集八卦换积分，积分换武力和物资…… 这套路她熟，不就是古代版的信息变现吗？对于她这种在互联网信息海里泡大的社畜来，简直是轻车熟路。
“行啊，不就是吃瓜吗？” 林砚在心里，“这活儿我擅长。”
【这就对了嘛！】系统很是欣慰，【跟你，这侯府里的瓜可多了去了，就拿这次原身落水来…… 不定就不是意外呢？】
林砚心里一动。不是意外？
她刚想追问，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老夫饶笑声。青禾连忙扶着她坐起身，笑着：“姐，老夫人来看您了！”
林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疑惑。不管落水是不是意外，她现在是五岁的林砚，镇北侯府的嫡长女。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熟悉环境，顺便…… 看看这侯府里，到底藏着多少瓜。
毕竟，有系统在手，不吃遍这大靖朝的瓜，岂不是辜负了这穿越之旅？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对着镜子露出一个软糯无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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