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娘心服口服地不行，连连点头表示听话，又殷勤地给明洛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方向，是被褥床榻一应俱全，都十分干净。
“不了，我今日早上有病患，得赶回长安。”
明洛示意外头的良财去拎药箱，吩咐四儿留下帮衬姚家几人。
“医师，真不用。您这样，已经是大恩大德，咱们家没有拿得出手的诊金，实在是不好意思。”
姚五这时也醒转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似睡非睡的幼女。
“先别这些，难关过去最重要。”
明洛倒不是想当特种兵，奈何今早事儿一堆，不什么学徒放榜公示、预约好的挂号病患，她还得去趟丘家。
朱氏的孩子都快双满月了，她回京的第二日便抽着空儿登门恭喜了一番，顺带给开了补气养生的方子。
孩子性别符合所有饶预期，是个带把的男孩。
朱氏当场便拿来了自家药行的库房钥匙，表示日后任她取用，絮絮叨叨了一通令明洛都不好意思的话，什么娘子可比送子观音，还意图把她的方子推广给其他大户的妇人们。
她都想给自己物色个秘书每日提醒她行程了。
等明洛骑马带人冲到城门外时，她长舒出一口气，正想缓下心跳，就被一声隐约的宋医师搅乱了呼吸。
“是汪娘子。”
与明洛相对的英姿飒爽不同，坐在牛车上的汪巧月身前是一堆农作物和野味，身侧拢着两个年岁不一的男孩。
“伯安仲欣，问宋医师好。”
“宋医师万安。”
整齐划一的问好声。
明洛本能摸了摸自己的革囊，万幸其中还有些残余，连忙掏出来递给俩眉清目秀的郎君。
“拿着拿着，第一次见哈。”
汪巧月则显得有些慌张，神情带着几分严肃：“不可。都不许拿。”她又看向明洛，“他俩过会跟着舅父去镇上摆摊叫卖，不与妾一道进城，医师如此行径，倒是看轻妾了。”
“我一点心意而已，你别紧张。你眼看着是我学徒，俩孩子不等于是我徒孙？看着乖又主动向我行礼，我怎能无动于衷？”
明洛还觉得自己出手气了呢，两吊钱而已。
“大郎二郎，还不拿着。正好去镇上买几个鸡仔回家养，咱们叫卖一都不定有这个数呢，别被你阿娘一身的清高带坏了，吃饱饭比啥都要紧。”
赶着牛车的庄稼汉通身汗酸味儿，张着一口黄牙，使劲给俩外甥使着眼色，明洛留心着汪巧月的神情，发觉其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唉。
一文钱逼死英雄汉。
她没再按照自己的价值观行事，而是叹了口气上前拍拍汪巧月的肩：“你与我先进城，俩孩子与舅父一道去镇上是吧？”
汪巧月满心羞耻，简直不知该为这插曲去责怪谁，毕竟谁都是好心，谁都没错什么。
她就是强撑着样子作清高姿态。
“阿娘再见。”
随着牛车的渐行渐远，明洛也不拿着光秃秃的两吊钱往汪巧月手中塞，而是直接给了个革囊。
“我没别的意思，算是点见面礼，你毕竟日后无偿在我家医馆习学做事。加上伯安的脚趾把鞋头顶破了，的仲欣连鞋也没穿。”
明洛得轻柔，效果上仿佛一支柔软的羽毛无比怜惜地划过汪巧月支离破碎的自尊心。
“你这样来医馆作学徒，娘家不定怎么闲话你，你拿着一点钱好给他们回去，也给俩孩子添点物件。反正咱俩好，下次他俩进城我见着了，脚上可得穿上鞋，行不？”
汪巧月自尊心强不假，但也被几年的穷困潦倒磨磋得没了法子，眼看明洛妥帖到这份上，更是不出来什么拒绝的话。
反正明洛不差钱，努力挣钱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能做善事能帮到人，不用为钱抠抠搜搜地计较。
等明洛与汪巧月一道来到医馆时，李漾身后随着不少人高马大的好儿郎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哈。
明洛的确猜到过李漾的出身不俗，也和李唐宗室微微联系了下，但没成想居然和李道玄关系匪浅。
那一脸护犊子的做派，妥妥妹控无疑。
“见过大王。这位李娘子，是你妹妹？”
明洛忙上前问好。
李道玄脸色不太爽快，之前又被明洛呛过话，阴阳怪气道：“宋医师好大的架子，医馆门边不是写着辰时两刻开门吗？”
“阿兄，你别摆架子。”李漾撅着嘴。
李道玄像是炸毛般地几乎跳脚起来：“是谁一大早地拖我来看什么榜，我还当你女扮男装混进国子学考中了进士呢？”
“阿兄你莫在人前胡。”李漾声拉扯着自家兄长，生怕在外太显眼包，惹来异样眼光。
李道玄简直不可思议：“你和阿兄装什么腼腆不好意思……之前偷偷来这处考什么学徒，如何瞒得那么紧？你身边这些服侍的人，各个都该挨板子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完亲妹，又满脸不善地看着与元郎话的明洛，姿态甚高：“榜什么时候放？我妹的名儿在第几个？”
明洛在这对兄妹间来回扫视了几眼，大致有了数。
李漾出身不错，又有这么个霸王冲炮的兄长护着，自到大怕也是混世魔王般的性子，就是不知为何脑子抽风想来体验市井生活，好死不死地挑上了她这处庙。
行吧。
她反正存心想和姓李的搞好关系，李漾看着性子单纯，人前知道收敛脾性，算可以了。
“实不相瞒大王，李娘子的名次在第十，按理是没法上榜的。”明洛客客气气道。
然后眼看李道玄似乎又要进入狂暴模式。
她飞快补充：“但……您是谁我清楚，这也不是走后门，妨碍不到本来被录取的人。我额外给李娘子添个名额，学徒啥的太苦，要捡药要做活要被我使唤，有时碰上难缠的病患，还得挨一顿骂。”
“这怎么行！你来与本王！羊娘如何能被当奴婢呼喝！”李道玄直接黑着脸否了。
李漾则急得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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