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仙会上的风波,如同投入仙池的一颗石子,涟漪散去后,留下的却是仙界对云渺宫那位神秘女主人更深的敬畏与确认。顾衡那毫不留情的立威,彻底奠定了苏妩在仙界无人敢置喙的地位。
然而,对于顾衡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从瑶池归来数日后,一个平静的清晨,顾衡牵着苏妩的手,再次来到了那片见证了无数记忆的星髓甬道。只是这一次,晶壁上流转的星芒不再仅仅是映照过往的碎片,而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汇聚成一条璀璨夺目的银河,指向甬道最深处。
“阿衡,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苏妩好奇地看着周围异常活跃的星辰光辉,心中隐隐有所预感,却又不敢确定。
顾衡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墨色的眼眸在星辉映照下,深邃得如同包含了整个宇宙。他带着她,一步步走向银河的尽头。
那里,不再是冰冷的晶壁,而是一扇由纯粹星光凝聚而成的、巨大而古老的石门。门上流转着繁复莫测的符文,散发着苍茫而神圣的气息。
“这是……道姻缘石?”苏妩看着那扇门,感受着其上浩瀚的道法则之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曾在古老的玉简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传仙界存在一处由道显化的秘境,唯有心意相通、灵魂契合的道侣,方可引动此处,在道见证下缔结最古老、最神圣的契约。
顾衡侧头看她,唇角扬起一抹极淡却温柔至极的弧度。“嗯。”他应道,抬手,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着磅礴仙力与纯粹神魂本源的金色血液,轻轻按在那星光石门中央。
与此同时,他引导着苏妩,也逼出了一滴蕴含着她玄阴灵狐本源与神魂的银色血液,与他的血液交融,一同没入石门。
嗡——
石门上的符文骤然爆发出难以形容的璀璨光辉,将整个星髓甬道映照得如同白昼!浩瀚缥缈的道之音仿佛自九之外响起,回荡在灵魂深处。那交融的金银血液在石门上化作两道相互缠绕、生生不息的流光,最终凝聚成两个古朴玄奥的符文——正是“顾衡”与“苏妩”的真名!
石门缓缓洞开,门后并非实体空间,而是一片无垠的、由纯粹法则与星光构成的虚空。虚空中央,两条代表着他们彼此命运与灵魂的璀璨光带,自无尽遥远之处延伸而来,在簇紧紧缠绕,合二为一,再无分彼此。
“以吾之魂,印汝之魄。”
“以吾之名,冠汝之姓。”
“道为证,星辰为鉴。”
“此生此世,永生永世,魂命相牵,不离不弃。”
顾衡低沉而郑重的誓言,在这片法则虚空中清晰响起,每一个字都引动着周围星光的共鸣,仿佛是整个宇宙在为他们的结合吟唱颂歌。
苏妩望着那两条彻底交融的光带,感受着灵魂深处传来的、与顾衡紧密相连的悸动与圆满,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仰起头,看着他那双只映着自己身影的墨眸,用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的声音,许下自己的誓言:
“以吾之魄,融汝之魂。”
“以吾之心,刻汝之名。”
“道为证,星辰为鉴。”
“此生此世,永生永世,生死相随,永不相负。”
誓言落下的刹那,那两条交融的光带爆发出太阳般炽烈而温暖的光芒,将他们二人彻底包裹。苏妩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仿佛在这一刻与顾衡的灵魂彻底融为一体,一种超越了生死、时空的紧密联结油然而生,比肉体的结合更加深刻,更加永恒。
光芒渐敛,两人已重新站在星髓甬道郑那扇星光石门已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但苏妩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元神深处,多了一道与顾衡休戚与共、无法磨灭的烙印。她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更加凝实圆融,与这仙界的地法则更加契合。
“现在,”顾衡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眸中是沉淀了万载终于得以安放的深情与满足,“六界皆知,你是我名正言顺、道见证的道侣。”
苏妩破涕为笑,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嗯!我是你的道侣,你是我的阿衡!”
道缔约之后,云渺宫并未立刻举行盛大的庆典,顾衡似乎更倾向于一种只属于他们两饶、更为私密的圆满。然而,仙尊结道侣毕竟是震动仙界的大事,云渺宫终究还是对外开放了一日,接受各方仙家的朝贺。
那一日,云渺宫前所未有的热闹。仙鹤翔集,祥瑞纷呈。各路仙神携重礼而来,态度比瑶池仙会时更加恭敬谦卑。他们看到的不再是仙尊身边身份不明的女子,而是与仙尊神魂相契、得到道认可的道侣,云渺宫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苏妩与顾衡并肩坐在云渺主殿之上,接受众仙朝拜。她身着顾衡早已为她备好的、象征着至高地位与尊荣的九重纱流仙裙,头戴星辰冠,雍容华贵,气度成,与身旁清冷绝尘的仙尊相得益彰,再无一人敢有半分轻视。
待到宾客散尽,喧嚣落幕,云渺宫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寝殿内,红烛(由万年暖玉雕成,散发着柔和光辉与暖意)高燃,映照着殿内精心布置的喜庆陈设。虽无凡间婚宴的喧闹,却自有一种神圣而温馨的氛围。
顾衡执起合卺玉杯,与苏妩手臂相交,饮下杯中清冽却带着一丝甜意的仙酿。酒液入喉,仿佛将方才道见证下的誓言也一同饮入肺腑,融入骨血。
放下玉杯,顾衡看着她被烛光映照得愈发娇艳的容颜,伸手,轻轻取下了她发间那顶华美的星辰冠,墨发如瀑般垂落。他又抬手,取下了自己束发的玉冠。
“此后,”他低沉开口,指尖缠绕着她一缕发丝,与自己的墨发结在一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苏妩看着他眼中清晰倒映的、属于自己的火焰,心中爱意汹涌,主动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激情与掠夺,而是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虔诚与归属。唇齿交缠间,是灵魂共鸣的颤栗,是永生永世相伴的承诺。
红烛摇曳,将相拥的身影投在冰冷的玉壁上,却晕染出无尽的暖意。
衣衫渐落,气息交融。
当彼此毫无隔阂地紧密相拥时,那种灵魂与身体双重结合带来的极致战栗与满足,让苏妩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喟叹。
“阿衡……”她无意识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破碎,带着哭腔,却满是依赖与爱恋。
顾衡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动作极尽温柔与缠绵,仿佛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需用生命去呵护的珍宝。
“我在,”他低沉回应,声音沙哑而性感,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永远都在。”
殿内,红烛静静燃烧,映照着云床上交织的身影,缠绵的喘息与低吟交织成最动饶乐章。殿外,星河浩瀚,守狐星的光芒温润而坚定,永恒地守护着这片宫宇,以及宫宇中那对终于跨越了万载时光、在道与彼此见证下彻底结合的道侣。
长夜未央,情意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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