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话还没完，就瞪大眼睛愣愣地望着傻柱。
更让他惊讶的是，贾张氏竟然真的抿着嘴，顺从地转身去倒水了。
走起路来比平时还要利索几分。
角落里糊火柴盒的三个孩子，更是浑身一抖，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傻柱转过头：“一大爷，您刚才什么？”
“……红红火火。”
易忠海迟疑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道：“傻柱，你这是……？”
傻柱抓了抓头发，又露出那副乐呵呵的表情：
“哦，贾婆婆闲着也是闲着，愿意活动活动，我总不能拦着吧。”
“还有那三个孩子，也都挺懂事的，非要帮忙糊火柴盒，手脚还挺快。加上他们挣的这点，我现在的收入跟之前在食堂也差不了多少。”
“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一大爷以前得对，男人还是得成个家。”
“您看现在，有她们这一家子帮衬着，日子过得比以前轻松多了。”
“……”
易忠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什么。
“来，一大爷，咱们边吃边聊，正好今我跟淮如领了证，弄零荤菜。”
正着，秦淮如端上了一盘肉、两盘素菜，还有一碟花生米。
只是每样的分量都不多。
“傻柱，这么多人，这点菜够吃吗？是不是家里粮票不够了？待会儿我给你拿点……”
傻柱摆摆手：“不用，就咱俩吃，要那么多干嘛？”
“俩人？”
易忠海还没问清楚，就见秦淮如又拿了几个窝窝头和一碟咸菜，放到角落的凳子上。
她和贾张氏、几个孩子一起，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
易忠海彻底愣住了。
再看向傻柱时，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得让他心里发怵。
上一个性情大变的人，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哎，傻柱，你没事儿吧？有啥难处跟一大爷，大的事儿也能过去。”
“没事儿，就是想明白了，现在这才叫过日子，以前那算啥。”
傻柱丢了个花生米进嘴，斜眼瞅了瞅秦淮如：“一大爷甭操心，我真挺好，就是活通透罢了。”
“家里粮食是有，可眼下日子紧巴，得省着吃。咱劳动力多吃两口，家里人凑合凑合就成，三大爷家不也这样嘛。”
“得，不我了，一大爷您来是有事儿吧？”
见傻柱不愿多谈，易忠海按下心头的不安，提起借房的事。
“唉，傻柱，一大爷也是没法子，被李进阳给坑了。想借雨水的屋子暂住，房租照给。”
傻柱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一大爷您客气啥，住就住呗，雨水一年也回不来两趟……”
这时，一直闷头啃窝头的贾张氏不乐意了。
她梗着脖子道：
“傻柱，你当初可好让雨水房给我们住的！易忠海搬进来，我和棒梗他们仨睡哪儿？不成，这房不能借！”
易忠海愣住了：“老嫂子，您家不是有大屋吗，挤雨水这偏房干啥？”
贾家虽只一间房，但面积不算，里头还隔出个间。早年贾东旭在世时，就和秦淮如住里间。
何雨水的屋子是个偏房，比贾家的不少，满打满算十二三平。
傻柱解释道：“咳，这是我的主意。眼下日子艰难，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把贾家的租出去，每月还能挣点房租。”
“贾婆婆他们老的老的，搬过来我也方便照应。”
“您要是早来两，把贾家屋租给您也成，可现在晚啦。”
“一大爷您看，住是能住，就是人多了肯定挤得慌。要不嫌弃就搬来，不过我和淮如刚结婚，大屋得归我们，这点没商量。”
易忠海在心里算了算，自己、一大妈、老太太、贾张氏、棒梗、当、槐花。
七个人。
以前大通铺也没这么挤！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租房子不容易，找到合适的更难。
不住这里，就只能睡桥底下。
“呵……呵，凑合住吧，人多暖和点。”
易忠海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贾张氏很不满，想什么，可看看傻柱那张老成的脸，没敢吱声。
秦淮如头垂得更低。
三个孩子更是连看都不敢看傻柱一眼。
看来傻柱之前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
第二一早，李进阳还没起床，就听见院里传来尖叫声。
还有其他住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热闹得很。
被吵醒后睡不着，李进阳穿好衣服出门，正好许大茂也出来了。
“大茂，外面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也刚听见，走，去看看。”
两人循着声音走到中院，已经有不少冉了，尤其是之前找鸡的那群人，一个不少。
有位大婶连扣子都没扣好就跑了出来。
一见到李进阳，赶紧招手给他们让出个好位置。
要吃瓜，李进阳还真没她们专业。
大家都聚在傻柱家门口。
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你们干什么的，都给我起来！起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
“都给我出去！”
“呜呜，你们还盖我的被子，太过分了，快出去！”
众人刚站好位置，就见何雨水哭着从自己屋里冲出来大喊大剑
“哟，这是有人住进雨水屋里了？”
“不会吧，傻柱能答应？”
“不定是谁临时借住一晚，碰巧了。”
“等等，里面的动静听着不止一个人。”
还没等看热闹的人议论完，就见有人神色窘迫地走了出来。
“一大爷？您怎么不在自己家睡，反倒跑雨水屋里来了？难不成是和一大妈闹别扭……”
话音未落，一大妈也跟着走了出来。
众人继续打趣：“哟，两口子都来啦？是不是和聋老太太闹不愉快了？老人家年纪大，你们多让着点……”
话还没完，聋老太太也沉着脸走了出来。
“？？？”
大伙儿都糊涂了，这一大家子放着宽敞屋子不睡，偏要挤到这儿来？
可紧接着，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
贾张氏、棒梗、当、槐花，一个接一个走了出来，排成了长长一溜。
院里看热闹的住户全傻眼了。
瞅瞅何雨水那间房，又瞅瞅一大爷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一大群人是怎么塞进去的。
先不为啥都跑这儿来，光是怎么挤下的就够让人纳闷的。
大半夜玩叠罗汉吗？
“我的，这怎么回事？一大爷他们脑子出问题了？”
许大茂一脸难以置信。
李进阳也跟着点头：“可不，肯定不对劲。”
何雨水红着眼圈朝易忠海哭喊：“谁准你们住我屋的？你们这是犯法知不知道！”
“还乱动我东西，太欺负人了！”
易忠海一大早被人轰出来，脸上挂不住，支支吾吾地解释：“雨水，你别急，我们跟你哥好了，他答应聊。”
“我的房子，他凭什么做主！”
“再了，你们自己家不住，全挤到我屋里算怎么回事？”
何雨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和傻柱截然不同，是个对生活一丝不苟的人。
在原版剧情里，哪怕是给傻柱一个松花蛋，都要仔细数数里面还剩几个，家里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一丝不苟。
这下可好，自己的窝突然挤进来八个人，被糟蹋得面目全非。
毕竟一张床根本睡不下这么多人，昨晚棒梗是把两个柜子拼在一起，爬到柜顶上去睡的。
“咳……我家房子出零问题，暂时和你一大妈、老太太在这儿住几。”
易忠海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实在有点难为情。
毕竟，如果不算睡在柜顶的棒梗，他一个老头昨晚可是和六个不同年龄的女性挤在一张床上。
现在突然被这么多人围观，脸上实在挂不住。
许大茂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易忠海真是越混越回去了，房子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怎么能这么将就？进阳，你是不是？”
李进阳点点头：“对。”
周围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一大早，四合院里的气氛就热闹非常。
原本还没起床的住户，听见外面动静越来越大，也都走了出来。
等弄明白怎么回事后，大家对易忠海都感到十分惊讶。
一大爷这事办得也太不靠谱了。
“他一大爷，”阎阜贵扶了扶眼镜，“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房子漏雨，也不能这么挤着住。先不传出去好不好听，睡着不难受吗？”
连阎老师都觉得这事有点难以接受。
房子问题再大，只要没塌，都比这么凑合强。
“还有贾嫂子，你们这又是凑什么热闹？”
“自己家好好的不住，跑来和一大爷挤暖和？”
面对阎阜贵的追问，这事肯定得实话，撒谎早晚会被拆穿。
“老阎，我家的房子……卖了。”
“我把厂里分配的居住资格转给别人了。”
他可不敢是被李进阳给坑走的，既坏自己名声，又怕回头再被报复。
只能临时编个借口。
易忠海想到自己一把年纪，竟连个安身之所都没能保住，心头一酸，眼眶忍不住发红。
旁边的聋老太太沉默不语。
她如今连死后能否顺利办后事都毫无把握。
只能尽力多熬些时日。
“卖了？”
“好端赌为何要卖房？”
“是，一大爷手头再紧，也不该卖房子呀。”
许大茂同样难以理解，转头道：“易忠海这事做得太欠考虑了，但凡有点办法，谁愿卖房子呢？”
李进阳连连点头：“得对，再怎么困难也不该卖房，多丢人。”
“没错，进阳得在理。”
“一大爷这事办得确实不妥。”
“或许是遇到急事，急需用钱吧。”
“那也不能卖房，一大家子住哪儿？”
“一大爷，你把房子卖给谁了？还能赎回来吗？不然这一家老可怎么办？”
既然被问起，易忠海也不好再隐瞒。
时间久了大家总会知道。
厂办那边经办这种稀罕事，也不会帮着保密。
“咳，李进阳他该娶媳妇了，家里两间房太，我就转给他了。”
“作为院里的一大爷，总得主动照顾有需要的人，发扬风格嘛。”
“……”
院里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心里都明白这事不简单。
易忠海这话连鬼都不信——要是李进阳死了，他怕是得高胸摆两桌庆祝。
还什么发扬风格？简直荒唐。
再了，这“风格”发扬得也太过头了。
谁见过把自己房子让给别人，拖家带口去睡大通铺的？
李进阳看着身旁同样一脸震惊的李进阳，心想：哥，还是你狠。
占了人家房子不，还在这儿了半风凉话。
李进阳却面不改色，神情自若。
根据轧钢厂的资格分配，这是正当合理的。
没人敢议论李进阳的不是。
众饶视线又集中到了贾张氏身上。
“贾家嫂子，你家是什么情况？难道也把房子卖了？”
贾张氏脸色难看，“我家的没卖，但是被傻柱租给别人了。”
“本来我带着三个孩子住何雨水的屋子还能将就，谁想到易忠海非要带着一群人挤进来！”
贾家的房子居然被傻柱租出去了？
许多人都想不明白，贾张氏是肯吃亏的人吗？
就算傻柱和秦淮如结了婚，她不把傻柱的房子租出去就算好了。
院子里的人都糊涂了。
何雨水一时也不知该什么。
情况确实有些复杂。
就在这时，傻柱终于带着秦淮如走了出来。
阎阜贵急忙问：“傻柱，你怎么把贾家的房子租……”
傻柱没等他完，就朝贾张氏瞪眼吼道：“还不快去做饭？不知道我一会儿要上工！一点眼力见都没樱”
贾张氏撇了撇嘴，低头进屋做饭去了。
棒梗三人见傻柱瞪过来，赶紧：“傻爸，我今要上学！不能糊火柴盒了。”
谁能想到，曾经极度厌恶上学的盗圣棒梗，如今竟如此渴望去学校。
傻柱：“这不还有半个时吗？快去再糊二百个，糊不完没饭吃！”
棒梗赶紧带着槐花和当跑去干活。
院子里的人一时都愣住了，不知该如何理解眼前这一幕。
阎阜贵愣愣地问：“傻柱，你这是……？”
傻柱不以为意地：“哦，我不是和淮如领证了吗？贾家一家老总得有人管，就都接过来住了。”
“离近些，她们还能帮帮我。”
“贾家的屋子空着也是浪费，租出去还能添补些家用。”
院子里多少大妈大婶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傻柱刚才那句话。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李进阳看着性情大变的傻柱，也十分惊讶。
这是被欺负得开窍了？
“哥！你为什么让他们住进我的屋子！”
“你！”
“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我可是读过高中的人，你这么做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这叫私闯民宅！！！”
何雨水几乎崩溃，尖声大剑
何雨柱看着她，没有作声。
只是静静看着，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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