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是你亲自下脚踹的，够狠的？”
“叔一直以为是你找的人动手，没想到你也有胆子亲自上阵了。”
“回家吃点喝点好的，准备准备，差不多该上路了！”
照许大茂以往的性子，被何大清这么一吓唬，多半就怂了。
就像原剧里傻柱烧了他裤衩，一吓就慌神那样。
他是个真人，懂得何时该低头服软、何时该认怂退让。
绝不会为了面子硬撑到底。
可惜，一只穿越时空的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
能否改变历史尚未可知，却无疑彻底扭转了许大茂的性情。
如今，许大茂的心态已大不相同。
他背后有了金字招牌般的靠山，遇事自然底气十足。
有什么好怕的！
先不当初踹傻柱的时候根本没人看见。
就算真有目击者，许大茂也坚信李进阳能摆平一切，绝不会把自己推出去顶罪。
毕竟李进阳自己也掺和在其中！
“呵呵，何叔，您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有话不妨直，兜圈子多没意思。什么上路不上山的，您年纪比我大这么多都活得好好的，怎么也轮不到我！”
“您要是着急，就请先上路，不必等我！”
许大茂扬起下巴反唇相讥，横竖就是不肯认账。
何大清不由怔住——按他过去的印象，许家这子不该是这般脾性。
何时变得如此难缠？
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掷，用力碾灭。
深吸一口气，阴沉着脸道：“怎么，我得还不够清楚？许大茂，别他妈装傻充愣！你踹傻柱的事有人看见了，我找到了证人，足够送你吃枪子儿，听明白了没？”
“去你的吧！吓唬谁呢？”
许大茂手指几乎戳到何大清鼻尖，“真当爷是吓大的？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证据。”
“去，现在就去！我就在这儿看着。你想去保卫科就去保卫科，想去派出所就去派出所，不认识路我亲自送您都成。”
何大清脸上青白交错。
他哪有什么真凭实据？本是想诈许大茂主动认罪，谁知对方根本不吃这套。
“哼！不信就算了，你等着瞧！”
“我这就去派出所。”
何大清恨恨甩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当然不是去派出所，去了也没用，还是回去再想办法吧。
心里有点烦，没想到离开十年再回来，到处碰壁。
“等等！”
突然，
许大茂在背后喊了一声。
何大清心里一喜，呼吸都停了一下。
暗想：好险，看来许大茂还是信了，刚才那副样子是硬撑的。
要不是最后那句话吓住他，差点就让这子混过去了。
何大清慢慢转过身，
脸上笑得得意。
“呵呵，许大茂，刚才不是挺厉害吗？”
“你再硬气一个给我看看？”
“嚓——”
何大清划了根火柴，又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一脸胜券在握。
这时候，就得装。
装得越像，许大茂就越害怕。
不定，他就把作案过程出来了。
只要知道过程，保卫科总不能还装看不见吧。
“呵呵，大茂，别怕。”
“何叔也不是非要弄死你，你知道我恨的是李进阳。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对傻柱下手的，我想办法把你撇清……”
何大清正得起劲，
忽然发现许大茂表情不太对，伸着脖子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听没听见我话，许大茂……？”
“哎！虎哥！虎哥！这儿！”
“这老头在厂区抽烟，还乱扔烟头！我帮你们保卫科抓了个现行！”
“……”
看到带队过来的虎，何大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熟人，认识。
前几刚被这子扇了二十几个耳光。
虎看了看地上的烟头，又看看何大清手里的烟，咧嘴笑了。
“二食堂的何师傅是吧？厂区为了防火，严禁在这附近抽烟。跟我去保卫科一趟吧！”
“您这才上班几？就被逮着了，嘿嘿。”
“好了，大茂，你先走吧，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好嘞，虎哥您忙着，进阳晚上请您和成哥一块儿去我那儿，我搞了只大鹅，咱们炖一锅，成哥妹妹也会跟进阳一起来。”
“进阳这是瞧上人家了？行，我们下班就过去。”
看着许大茂乐呵呵地走远。
何大清脸色难看，真是倒了血霉。
这下落到人家手里了。
他抬起头，勉强挤出笑容：“虎队长，我刚上班也不清楚规矩，您看我把烟头捡起来，认个错行不行？”
“什么？！”虎一脸震惊：“你上班连轧钢厂的安全守则都没背？何师傅，你这事儿可大了，不是扔烟头这么简单了。”
“王成，去后勤部找食堂主任，请他过来一趟。”
“职工不背安全守则，这可是违反厂规头一条！他这工作是怎么做的？”
何大清：“……”
他心里一万句脏话翻腾，耷拉着脑袋去了保卫科。
许大茂还一个劲儿冲他坏笑。
老东西，就这点儿本事，还不如海子高明呢，装什么装。
搞得自己跟要上似的。
他跟着李进阳别的没学会，对几个大爷的称呼倒是叫得挺顺口。
……
何大清被带到了保卫科，但没人处罚他，虎压根不搭理他。找他麻烦太低级，要玩就玩高级的。
在何大清坐立不安中，没过多久，食堂主任被请了过来。
“主任……”
“何师傅，别急，我来处理。”
食堂主任示意何大清别话，冷着脸看向虎。
“虎队长，这是什么意思？听就因为我们后勤的人抽了根烟，你就揪着不放了？”
“你要按规定处罚也行，初次违规最多罚五块钱，我们又不是不肯交。”
食堂主任是杨厂长的人，自然要维护何大清——这位老师傅可是厂长秘书亲自带去食堂的。
虎咧嘴一笑，压根不理会他那张臭脸。
他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周主任，这可不是抽根烟那么简单，更不是五块钱能解决的事。如果只是在禁烟区抽烟，那倒还好，我也懒得折腾。可这位何师傅压根没背过安全条例。”
“您，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按照厂规，无视轧钢厂的生产安全条例，把自己和工友的生命安全当儿戏，把国家财产当儿戏……”
“是不是该向上级汇报，直接开除？”
何大清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食堂主任嘴角抽了抽，心里也慌了神。
厂长秘书前亲自带过来的人，自己还拍胸脯保证会照顾好。
这才两……
就要被开除了？
事情很快报到了杨厂长那里。
没办法，别食堂主任，就连后勤主任都压不住。保卫科咬住不放，谁也不敢强行让他们放人。
虎队长拒绝一切私下沟通，张口闭口都是厂纪厂规、上级精神。
谁敢接他的话？
别到时候何大清没捞出来，自己反倒栽进去。
杨厂长办公室里，秘书汇报完情况，轻声问：“厂长，要不……我去保卫科问问？”
他去，代表的当然不是他自己。
而是杨厂长的意思。
保卫科可能会给面子，也可能不给。
“……这个老何，刚来就给我惹事。算了，这事背后有原因，保卫科是故意给人出气呢。去帮我把李副厂长和翻译科的李进阳叫来。”
杨厂长揉着太阳穴，头疼地道。
聋老太太为傻柱的事找过他好几次，他私下了解过，知道是李进阳和傻柱闹了矛盾。
李进阳本就出身保卫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冲着何大清来的。
想直接让保卫科放人？没那么简单。李进阳背后站着李怀德，未必会给他这个面子。
看来只能摊开来谈了。
杨厂长心里憋着一股火。何大清要是已经工作一段时间再出问题，他肯定躲得远远的，早就“出差”避风头了。
可这人刚来没几，要是就这么**走了，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所以哪怕捏着鼻子，他也得把何大清这事给摆平。
“以后真得离这些邻居远点，尽是些甩不掉的麻烦。”
没过多久，李进阳就接到杨厂长的开会通知。
“你先收拾收拾，等我回来一块儿吃午饭。”
跟王秋白交代了一句，李进阳先去了李副厂长办公室打探消息。往常厂领导开会要是不涉及翻译科，根本不会特意叫他。
刚走到门口，就见李怀德憋着笑从里面出来。
“边走边，老杨今可要坐蜡了。你赶紧琢磨琢磨要点什么，非得让他出点血不可。”
“等等，我连什么事都还没搞清楚呢？”
“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是这么回事，你们院那个何大清……”
听完来龙去脉，李进阳整个人都愣住了。
暗骂自己当初看走了眼，居然还把何大清当个人物？就这水平？
这种低级错误都能犯？
简直蠢得令人难以置信。
李进阳不管在什么岗位，每雷打不动要抽时间背诵各种条例。别厂规厂纪和安全守则，就连红书都背了好几本。
他绝不可能在这种事上让人抓住把柄。
何大清好歹也算是个**湖，这次实在太掉价。
安全守则统共没几条，背一遍也就几分钟的事。
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蠢得让人瞠目结舌。
“李哥，你杨厂长为了保何大清，能舍得下什么本钱？”
李进阳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道：“机会摆在眼前，不拿白不拿。”
“今就算把条件开得狠一点，杨厂长为了顾全脸面，多半也得咬牙认下。”
李怀德沉吟片刻，提议：“要么食堂主任，要么宣传科副科长，选一个就校”
“但也别太过火，真把他逼急了，转头就能给咱们的人找麻烦。”
李进阳点点头，心里有了盘算。
没过多久，两人走进杨厂长办公室。
三人落座，秘书端茶退出后，李怀德抢在杨厂长开口前，语气夸张地道：
“厂长，我正有事要向您汇报！您可能还不知道，咱们厂里居然有职工不背安全守则！”
“这事可不能马虎，必须抓个典型处理！”
“幸好这次是被保卫科的同志发现，要是上级来抽查，我们可就太被动了。”
“这种懈怠思想必须及时遏制，我建议对何大清同志从严处理，并在全厂开展思想教育……”
杨厂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本想以何大清刚来、不熟悉情况为由，请保卫科通融一下。
谁知李怀德一上来就上纲上线，显然不打算让他轻易糊弄过去。
他暗暗叹了口气，干脆把话挑明：“老李，咱们先别急着下定论。事情具体怎么样还不清楚，处理也别太严厉。”
“李进阳同志，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处理意见？”
“你们年轻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定比我们这些老同志更灵活。”
明白了。
这是要谈条件了。
李进阳看了李怀德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开口道：“何大清同志来厂里的时间不长，加上年纪也比较大，安全守则没背熟，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批评教育几句就行了，开除有点过分。”
“厂长、副厂长，陈猛是我师父，我去跟他，保卫科那边应该不会继续追究。”
没背安全守则，和没背熟安全守则——
一字之差，意思可就完全不同了。
前者关乎态度，后者涉及能力，这样一定性，今后就没人能借此生事。
杨厂长十分满意，欣慰地：“进阳考虑得很周全。对待老同志，我们应当多一些耐心，不能一棍子**。”
“进阳，你提的意见很好，接着，对咱们厂的人事安排，有没有其他建议？”
二选一……
李进阳再次仔细思考后，郑重道：“何大清同志可以谅解，毕竟年纪大了。但分管食堂的周主任未能履行监督提醒职责，存在失职的问题。”
食堂主任……
杨厂长沉吟片刻。食堂主任不算关键岗位，即便不是自己人，把这个位置让给李德怀，他也得保证工饶伙食供应。
即便有招待任务，料他也不敢使绊子。
可以让。
心里拿定主意，杨厂长点头道：“进阳得有道理。不过周主任也是老同志，再一年就退休了。我看就别处分了，提拔一个副主任，帮他分担工作，让他体面退休吧。”
李进阳奉承道：“厂长考虑得周到，是我疏忽了。老同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副主任的人选……？”
“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合适的人，之前也没考虑过。进阳，你有什么建议吗？”
一番推让之后，李进阳出了一个名字。
“三车间的刘海忠同志，是七级锻工，只是最近年纪大了，有点跟不上车间的工作节奏……”
李进阳决定推老刘一把。
让他占住这个位置。
食堂副主任本身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让他进入办事员系统。等风起之后，可以平调至那个特殊部门担任职务。
许大茂不用急，等种子的事情办妥再。
他在宣传科，副科长、甚至科长的位置都有希望。
今年，李进阳要完成在轧钢厂的布局。
风起之时，他将以轧钢厂为据点，既避开外头的风雨，又能推动几项技术的研发。
上有李怀德，下有虎、大茂、老刘三把刀。
轧钢厂，终将归他掌控。
十年期限一到，他的技术也该成熟了，到时候就能带着成果及时抽身离开。
到那时，才算真正走上该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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