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改造项目的公告正式贴出，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村民们关心补偿方案，各路商人嗅到了金钱的味道，而一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牛鬼蛇神”，也纷纷开始活动起来。
代偿作为项目专班核心成员，负责政策解读和前期协调，不可避免地要直面最基层、最复杂的局面。苏文瑾为了锻炼他，也为了将项目牢牢抓在手中，特意让他牵头组织前期的居民意见征询会。
征询会设在村里临时搭建的大棚里，人声鼎沸，烟雾缭绕。
代偿坐在主席台上，身边是街道和村委的干部，台下是几百号情绪激动的村民。
提问环节一开始，各种问题便如同连珠炮般砸来，有合理的诉求，也有胡搅蛮缠，更有试探性的威胁。
“代领导！凭什么隔壁村拆迁赔那么多，我们村就这么点？是不是你们当官的贪了！”
“我家那房子是祖宅，风水好！必须按别墅价格赔！”
“我不搬！死也要死在这里！”
代偿耐心听着，逐一用政策解释，态度不卑不亢。
【情感觉醒系统】全力运转，帮他分辨着哪些是真正的困难户需要安抚，哪些是被人煽动的“刺头”，哪些眼神闪烁背后另有图谋。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尖厉地响起。
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粗金链子的彪形大汉挤到台前，指着代偿的鼻子嚷道：
“喂！那个白脸干部！少他妈在这儿唱高调！
你们这些当官的，和开发商穿一条裤子！
谁知道你们背后有什么勾当！
我告诉你，我们村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这人外号“牛莽”，是村里有名的混混头子，平时开个土方车，纠结一帮闲散人员，横行乡里。
代偿早就从资料里了解到，此人与某个有黑社会背景的拆迁公司往来密牵
【目标情绪：恶意90%，挑衅85%，受指使（指向性模糊）70%】
代偿眼神一冷，但脸上依旧平静：
“这位同志，请你注意言辞。
补偿标准是市政府依据法律法规和政策制定的，全程公开透明。
如果你有证据证明存在违法行为，欢迎向纪委举报。
但如果是无理取闹，干扰正常工作秩序，公安机关将依法处理。”
“哼！吓唬谁呢！”
牛莽啐了一口，更加嚣张，
“老子不怕！你们……”
“牛莽！滚回去！”
突然，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他。
只见一位满头银发、拄着拐杖的老者在一个年轻饶搀扶下走了过来。
正是村里辈分最高的李老爷子，年轻时参加过革命，在村里极有威望。
牛莽不怕地不怕，唯独对李老爷子有几分忌惮，梗着脖子嘟囔了几句，悻悻地退回了人群。
李老爷子走到台前，对代偿点零头：
“代干部，别跟这浑人一般见识。
我们大部分村民是讲道理的，就希望政府能公平公正，别让老实人吃亏。”
代偿连忙起身，恭敬地扶住老爷子：
“李老爷子，您放心。
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这次改造，苏副市长反复强调，一定要依法依规，保障每一位村民的合法权益。
我们这次来，就是真心实意听大家意见的。”
有了李老爷子镇场，会场秩序好了很多。
代偿借机详细讲解了阳光监督方案和引入新兴产业、提升区域价值的远景，不少村民开始认真思考。
然而，阴影下的动作并未停止。
散会后，代偿在回单位的车上，接到了林枫的紧急电话。
“代哥，有点麻烦。
‘绿源科技’那边反映，今有几个陌生人在公司附近转悠，还试图打听技术细节和我们的投资关系。
感觉来者不善。”
代偿心中一凛，这么快就有人盯上“绿源科技”了？
是钱卫东？还是潜在的竞争对手？
抑或是……与牛莽背后那股黑恶势力有关？
与此同时，市政府机关食堂里，秘书一处的一个年轻科员赵，偷偷找到正在吃饭的代偿，神色紧张地低声：
“代哥，你心点钱秘书长。
我昨送文件，无意中听到他在办公室打电话，语气很不好，什么……‘不给那子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还提到了什么‘道上的人’……”
赵是代偿暗中观察后，觉得比较正直、可以适当争取的年轻人之一。
这条信息，虽然模糊，却印证了代偿的猜测——钱卫东可能真的要动用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夜色深沉，代偿没有回住处，而是让司机把他送到了城中村附近。
他独自一人，走在狭窄、昏暗的巷弄里，感受着这片即将巨变土地的真实脉搏。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败和各种复杂的气味。
他看到光着膀子打牌的民工，看到在昏黄灯光下写作业的孩子，也看到一些角落里的鬼鬼祟祟的身影。
在一个拐角，他隐约听到两个黑影的对话：
“牛哥了，盯紧那几家‘钉子户’，特别是姓李的老头子家……”
“明白……要不要先吓唬一下他孙子？”
“不急，等上头发话……”
代偿悄然退入阴影中，眼神冰冷如刀。
牛鬼蛇神，果然都冒出来了。
钱、权、色的博弈之下，最肮脏、最残酷的黑恶手段，也开始浮出水面。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不是陈老，而是市局一位他通过林枫的关系、暗中建立联系的、分管刑侦的副局长。
“王局，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
城中村这边，可能有些治安隐患需要提前关注一下……”
他不能直接明，只能以担心项目维稳为由，进行预警。
挂掉电话，代偿看着这片混乱而又充满生机的土地。
这里的斗争，将比市政府大楼里的更加直接，更加血腥。
但他无所畏惧。
既然牛鬼蛇神已登场，那他这个从地狱归来的人，就要好好会一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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