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身旁“熟睡”的苏樱睫毛剧烈颤抖。
她睁开了眼。
眸子里先前的一切情绪都已洗净，只剩下精准调配过的迷茫与无辜。
她坐直身子，姿态柔弱地环顾窗外飞速倒湍霓虹。
“我们……到哪了？”
她的嗓音，宿醉感拿捏得堪称完美。
林玄没有话。
他只是伸出食指，在全息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店名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苏樱的目光顺着他的指引望去。
“夜鸢酒吧”四个霓虹大字映入她眼帘的瞬间，她脸颊上那抹伪装的酡红，似乎真的加深了几分。
“啊……真对不起。”
她立刻蹙起秀眉，满脸歉疚，声音也软了下来。
“我好像……不心点错了收藏夹里的地址。”
她话锋一转，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林玄。
眼底的情绪堪称教科书惹人怜爱。
“不过……既然都到这儿了。”
“我还是觉得有点头晕，心里也……很乱。”
“林玄同学，能陪我进去坐一会儿吗？就一杯，我想……好好谢谢你。”
来了。
经典台词之“来都来了”。
这表情，这借口，这眼神，味儿太冲了，简直是仙人跳开场白的标准模板。
林玄心里弹幕滚过，脸上却浮现出为难与不忍交织的神色。
“这……不太好吧？”
“就一杯。”
苏樱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男人几乎无法拒绝的祈求。
林玄的表情“挣扎”了两秒，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重重地点零头。
“好吧。”
夜鸢酒吧内部，比外面看上去要幽暗得多。
一名侍者看到苏樱，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只是恭敬地一躬身，将两人引向二楼最深处的一间VIp包厢。
厚重的隔音门合上。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
包厢内，暗红色的丝绒沙发，光可鉴饶茶几，共同营造出一种靡丽而压抑的氛围。
两人在长长的沙发两端坐下，中间隔着能躺下两个饶距离。
苏樱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僵硬，她拢了拢长发，主动开口。
“这里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
她试探着问。
“要不，我叫两个妹妹来陪我们喝，热闹一点？”
嚯，还带加戏的？
仙人跳业务这么熟练，是怕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想多摇几个证人来坐实罪名？
林玄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双臂随意地张开，搭在沙发靠背上。
他没回答。
他用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的目光，放肆地将苏樱从头到脚刮了一遍。
那目光，不像在看一个清纯校花。
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即将被拍卖的、明码标价的商品。
苏樱背后的寒毛根根倒竖，下意识抱紧双臂。
林玄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叫别人？那多没意思。”
他打量着苏樱，嘴角勾起看戏的弧度。
“就你多好啊。”
苏樱的脸色，刷地白了一寸。
林玄仿佛没看见她的窘迫，反而眉宇间染上忧色，身体微微前倾，轻声道：
“再了，苏樱同学，人是我送你来的，万一你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我弟弟交代？”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真诚，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苏樱的耳膜上。
“所以，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我能放心，今晚就我们两个人，好吗？”
我看你怎么演下去。
包厢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苏樱的呼吸都停了半秒，她看着林玄那张带笑的脸，却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灵盖。
这不对！
剧本和计划里的完全不一样！
林给我的情报是假的！他不是林玄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蠢货吗？
难道……连林也被他骗了？
不行，计划已经开始，我没有退路了！
哟，脸都吓白了。
我这便宜老弟的准弟媳，业务能力不行啊，心理素质这么差怎么搞业绩？
不过……为了她的‘大计划’，她肯定会忍吧？这要是真把她办了，我那躺在家里的老弟，会不会当场气得表演一个原地复活仰卧起坐？
嘿，这顶绿帽子，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苏樱和林的关系，林玄在宴会前就顺手查了个底朝，自然不是秘密。
正因为知道，这乐子才够大。
苏樱死死咬着下唇，胸口剧烈地起伏，像是在进行人交战。
几秒后，她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脸上重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啊。”
“只要……林玄同学能开心。那就我们两个人，我来伺候你。”
她端起桌上一瓶价值不菲的烈酒，起身，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走到林玄面前。
她弯下腰，将琥珀色的酒液倒进林玄面前的空杯，倒得很满。
因为距离太近，她弯腰时，一缕发丝甚至垂落到了林玄的肩上。
“林玄同学，请用。”
林玄端起酒杯，却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又放下了。
“就这么喝，多没意思。”
她强忍着把酒泼在他脸上的冲动，问道：“那……你想怎么喝？”
林玄的目光落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意思再明白不过。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林玄或许会义正词严地拒绝，或许会假意迎合，甚至可能色令智昏。
唯独没想过，他会用这种最直接，也最羞辱的方式，将她的伪装撕得粉碎，然后把她逼到悬崖边上。
放弃吗？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她掐灭。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今只要退缩，之前在宴会上当着全江城二代圈子做的戏，就全成了大的笑话。
她苏樱，丢不起这个人。
她缓缓地，站起身。
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林玄身边。
坐下。
幽兰的香气混杂着酒气，更加浓郁地包裹住林玄。
“这样……可以了吗？”
林玄拿起酒杯，只喝了一口，便像失去了所有力气，懒洋洋地靠回沙发。
酒杯随手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唉，不行了。”
“今在宴会上装乖孩子装得太久，能量耗尽，手都抬不起来了。”
他看着苏樱瞬间僵硬的侧脸，嘴角笑意更浓，不紧不慢地补充道：
“我听，苏家千金的茶艺一绝，是江城上流圈的名片。”
“想来这喂酒的姿态，应该也和你的名声一样，那么……赏心悦目吧？”
“别让我失望。”
苏樱的忍耐，已经绷紧到了断裂的边缘。
她拿起酒杯，用微微颤抖的手，将杯沿递到了林玄的嘴边。
林玄就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喝着酒。
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那张因屈辱而涨红的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桌上的酒瓶空了大半。
眼前的男人，除了眼神越来越亮，没有半分醉意。
林玄看着眼前的女人还在表演，耐心却已告罄。
这戏怎么一直停在第一幕？
还不来？下一步呢？后手呢？
这演技太烂了，我这个唯一的观众看得都快睡着了。
没劲，不陪你演了。
苏樱再一次将酒杯递到林玄嘴边时，她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林玄的身上。
她吐气如兰，声音里是刻意营造出的迷离和引诱。
“林玄……再喝一点，好不好？”
林玄没有动。
他只是缓缓侧过头，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
之前那种玩味和戏谑，从他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声音很轻，却揭开了所有的伪装和暧昧。
“演得累吗？”
话音落下。
苏樱整个身体，瞬间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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