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钟声余韵刚散，钱攥着鎏金公文袋快步走回财神殿，额角还沾着几分凌霄宝殿的晨露。他本想趁着午前的空闲，赶紧补看早朝未处理完的财政报表，顺便吃口热乎的早饭 —— 仙童已将粥品和灵草糕放在了偏殿的食案上，粥碗还冒着袅袅热气。可刚推开财神殿的大门，喧闹的人声就扑面而来，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殿内的青石板地面上，早已聚集了七八位神仙，有的站着跺脚，有的坐着叹气，还有的围着殿内的柱子来回踱步。见钱进来，众人像看到了主心骨，瞬间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在中间。为首的传统财神李仙，身着绣满铜钱纹的暗红锦袍，手里把玩着两枚沉甸甸的仙玉元宝，脸色却带着几分不满，开口就带着火药味：“钱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我今必须跟您道道，这‘仙玉传承工坊’的补贴，也太不公平了！”
钱刚想开口，李仙就把一叠厚厚的账本递到他面前，账本上用朱砂笔圈出了密密麻麻的数字：“您看，我们这些传统财神的工坊，传承了上千年，专门制作‘古法仙玉饰品’，上个月申请的补贴才 5 万仙玉；可那些做仙凡联名商品的工坊，随便一个申请就能拿到 8 万、10 万仙玉，这不是明摆着偏袒仙凡贸易吗？再这么下去，我们的古法手艺都要失传了！”
李仙的声音洪亮，引得周围几位神仙纷纷点头。其中一位中年神仙附和道：“李仙得对！我们传统仙商不求特殊对待，但至少要公平吧？总不能为了推仙凡贸易，就把老祖宗的东西丢在一边！”
钱接过账本，快速翻看着补贴申请记录 —— 李仙的工坊上月申请补贴时，提交的 “古法仙玉饰品” 月销售额仅 3 万仙玉，且未提供 “手艺传承计划”；而拿到 8 万补贴的仙凡联名工坊，月销售额达 15 万仙玉，还带动了 5 名凡间工匠就业，符合 “高收益、促融合、带就业” 的补贴标准。他刚想解释补贴规则，人群外突然传来一阵哽咽声，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粗布仙袍的老神仙挤了进来，正是底层神仙王阿婆。
王阿婆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贷款合同，脸上满是泪痕，一见到钱就 “扑通” 一声跪了下来，哭着：“钱大人，求求您开恩，把我的贷款还款期限再延长两个月吧！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钱赶紧上前扶起王阿婆，让她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又让仙童递上一杯热茶。王阿婆喝了口茶，情绪才稍微稳定些，断断续续地：“我上个月从仙财贷借了 8 仙玉，用来收购凡间的‘清邪草’，本来想着这个月就能卖掉换钱还款。可谁知道，凡间突然下了场暴雨，药材收购商的车被冲坏了，收购时间推迟了一个月，我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要是逾期了，信用记录就毁了，以后再也借不到钱了……”
王阿婆着，从怀里掏出一张 “凡间药材收购延迟证明”，上面盖着钱塘城药材商会的红印，证明内容与她的描述一致。钱看着王阿婆颤抖的双手，心里又软了下来 —— 王阿婆是灵草园的普通种植户，丈夫早逝，独自抚养两个孙子，生活本就拮据，这次的意外确实非她所愿。可他转念一想，若答应延长王阿婆的还款期限，其他有类似情况的神仙会不会纷纷效仿？届时贷款逾期率很可能再次上涨，财政司那边又要施压。
“阿婆您先别急，我会帮您想办法的。” 钱轻声安慰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殿外 —— 此时，一位身着亮色仙袍的年轻神仙正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脸上满是兴奋：“钱大人！我有个好东西要给您看，保证能颠覆仙凡贸易！”
年轻神仙名叫阿阳，是庭刚入职不久的新仙，之前曾提交过几次 “创新商品方案”，但都因 “缺乏可行性” 被驳回。这次，他将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 “灵脉投影器”，得意地介绍道：“您看这个！它能通过灵脉能量，将庭的商品投影到凡间百姓的家里，百姓看中了就能直接下单，不用再去仙宝商城！我算过了，只要投资 10 万仙玉，三个月就能回本，半年就能占领凡间市场！”
钱拿起灵脉投影器，仔细查看了一番 —— 设备的灵脉接口设计粗糙，投影画面模糊，且未配备 “跨域支付系统”“商品配送对接方案”。他问道：“阿阳，你这个项目的基础成本核算是多少？灵脉投影器的生产需要哪些材料？与凡间的物流、支付怎么对接？”
阿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挠了挠头：“成本…… 成本我还没细算，大概也就几万仙玉吧？物流和支付的话，到时候再找合作方就行！钱大人，您就相信我一次，这个项目绝对能成！”
钱无奈地摇了摇头 —— 阿阳的方案连最基础的 “成本核算、落地路径” 都没有，完全是空想。可看着阿阳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又不忍心直接拒绝 —— 新秩序需要年轻神仙的创新活力，若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可能会让其他年轻神仙不敢再提创新想法；可若轻易投资，10 万仙玉很可能血本无归，还会让其他神仙觉得 “创新方案不用严谨就能拿钱”。
此时的财神殿，像一个热闹又混乱的 “诉求集时：李仙还在为补贴的事据理力争，王阿婆时不时抹着眼泪，阿阳则拿着灵脉投影器滔滔不绝，其他神仙也各有各的诉求 —— 有的想申请 “仙法学校旁听名额”，有的希望降低 “仙宝商城摊位租金”，还有的反映 “跨仙界贸易审批流程太繁琐”。钱站在中间，左手拿着李仙的账本，右手握着王阿婆的贷款合同，耳边还响着阿阳的介绍声，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连早饭的香味都忘了。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 “分类处理”：让仙童将诉求分为 “传统仙商诉求、底层民生诉求、创新项目诉求” 三类，每类安排一位助理先初步沟通，梳理核心需求与证明材料；自己则先单独接待李仙和王阿婆，解决最紧急的矛盾。
面对李仙的补贴诉求，钱拿出《庭贸易补贴规则》，逐条解释：“李仙，补贴不是看‘传承时间’，而是看‘贡献度’—— 您的工坊若能提升销售额，或者制定‘古法手艺传承计划’，培养年轻神仙学习古法技艺，下次申请时就能拿到更高补贴。我可以帮您对接仙法学校，开设‘古法仙玉制作’兴趣班，只要您能招到 10 名学员，下个月的补贴就能提升到 7 万仙玉，您看怎么样？”
李仙听完，脸色缓和了不少，他琢磨着 “培养学员” 既能拿到更高补贴，又能传承手艺，便点零头：“要是能对接仙法学校，那我就再申请一次，这次一定把传承计划做好！”
解决了李仙的问题，钱又转向王阿婆，结合之前制定的 “民生应急政策”，：“阿婆，我可以帮您申请‘逾期宽限期’—— 这两个月不算您逾期，也不影响信用记录，但您需要提供‘凡间药材收购商的延迟承诺函’，等收购完成后，再一次性还清贷款，您看可以吗？”
王阿婆闻言，激动得又要下跪，被钱及时拦住：“阿婆您别客气，这是新秩序应该做的，只要您按要求提供材料，宽限期今就能办好。”
送走李仙和王阿婆，钱又接待了阿阳。他没有直接否定阿阳的想法，而是拿出一张 “创新项目评估表”，帮他梳理需求：“你的想法很有创意，但需要先完善三点：一是做详细的成本核算，包括设备生产、灵脉消耗、人力成本；二是设计‘跨域物流对接方案’，确定与哪家凡间物流合作；三是解决支付问题，看看能不能接入‘数字仙玉钱包’。等你把这些都做好，再来找我，我会安排技术团队帮你评估可行性。”
阿阳接过评估表，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认真地点零头：“谢谢钱大人！我一定会把这些都做好，再来找您！”
等送走最后一位神仙，太阳已经升到了空中央，午时的钟声清脆地响起。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偏殿，食案上的粥品早已凉透，灵草糕也硬了不少。他拿起一块灵草糕，咬了一口，却没什么胃口 —— 桌上的文件不仅没减少，反而多了厚厚一叠：李仙的 “古法手艺传承计划” 申请表、王阿婆的 “逾期宽限期申请材料”、阿阳的 “创新项目评估表”，还有其他神仙提交的 “摊位租金调整申请”“学校旁听名额申请” 等，足足有 20 余份。
他坐在案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桌上的文件，突然想起早朝时玉帝的话：“新秩序稳固后，考验我们的不是如何应对大风大浪，而是如何处理好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以前他总觉得，只要把制度建好、技术做好，就能让所有人满意；可现在才发现，制度再完善，也无法覆盖每一个个体的特殊情况；技术再先进，也解决不了 “人情与规则” 的矛盾。
仙童走进来，看着凉透的饭菜，声问：“大人，要不要再给您热一下粥？” 钱摇了摇头，拿起一份 “摊位租金调整申请”，开始仔细阅读。他知道，今的忙碌只是一个缩影，未来还会有更多五花八门的诉求找上门来，而他能做的，就是在 “规则与灵活”“公平与特殊”“创新与风险” 之间，找到一个又一个艰难的平衡点。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文件上，将 “诉求” 二字照得格外清晰。钱深吸一口气，拿起玉笔，在申请上认真地写下第一行批注。他知道，这些看似琐碎的诉求，背后都是神仙们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也是新秩序 “惠及全民” 初心的最好见证 —— 哪怕平衡的过程再难，他也必须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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