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如果豌豆爆炸也算硝烟的话）混合的气味。
林爻大背靠着冰冷、沾满污渍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汗珠混着黑灰从下颌滴落。手环微光映出他紧绷而疲惫的侧脸。
角落里，雅把自己缩得更紧，细弱的啜泣声在短暂的战斗间隙变得清晰。
“…呜…奶奶…”
林爻大的眉头瞬间拧紧，声音因脱力和不耐烦而显得格外沙哑冰冷：“闭嘴。哭声只会把它们再引过来。你想死，我现在就可以帮你。”
啜泣声戛然而止，变成被强行压抑的、急促的抽气声。
林爻大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死死盯着手环上跳动的金币数字：【70】。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击杀…普通10，路障25，变异50…治疗…花了20…”他低声快速复盘，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在核算账目，“…净收益？哼…差点赔本。”
他的视线扫过那株刚刚恢复、重新挺立起来的豌豆射手，眼神里没有庆幸，只有权衡。
“20金币…换它一条命。值吗？”他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质问这个残酷的世界，“…现阶段，值。但它不能再来一次了。”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那三株依旧稳定散发着微光的向日葵上，眉头锁得更深。
“…每分钟…2金。”他吐出这个数字，带着明显的不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三株，本该是3金。”
雅似乎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寒意，抱着花盆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对…对不起…是…是雅…”
“对不起？”林爻大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讥诮的冷意，“对不起能换金币？还是能挡僵尸？”
他顿了顿，语气压低，却更显压迫，“…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在这里，我们每个人…每分钟…都少拿1个金币？”
雅被他话里的含义吓住了，脸煞白：“…少…少拿？”
“对。少拿。”林爻大的手指点向向日葵，“它们，累了。多一个人，它们就…偷懒。”
他用了一种孩子或许能理解的、却扭曲事实的法，核心的“负荷”概念他自然不会透露。
“…那…那雅走…”雅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作势要站起来，却又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挪不动步子。
“走？去哪？”林爻大冷笑，“喂僵尸？然后让那俩‘宝贝’…便宜了哪个幸运儿？”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紧紧抱着的花盆。
雅彻底僵住，进退两难，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林爻大不再看她，注意力回到手环。金币跳到了 【72】。
“…还差3金…”他喃喃自语，计算着，“…坚果墙…75。必须拿到。”
他闭上眼，似乎在休息，但紧抿的嘴唇和偶尔跳动的眼皮显示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击杀…不稳定。治疗…是损耗。产出…被拖累。”
他断断续续地低语，将一夜的得失碎片拼接起来，“…核心…是它们。永远是它们。”他再次看向向日葵。
“…但地方…太了。人多了…挤得慌…连‘钱’都生得慢…”他似乎在抱怨，却精准地概括了“花圃负荷”的概念。
“…要么…扩大地方…要么…”他的声音逐渐变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却再次弥漫开来。
雅猛地打了个寒颤，把自己缩得更，几乎要将自己塞进墙壁里。
就在这时——
砰！噗嗤！
门外的坚果墙挡住了又一次冲击，豌豆射手紧随其后完成狙杀。金币跳到 【74】。
林爻大睁开眼，看了一眼，毫无波澜。
“…还差1金。”
短暂的沉默，只有门外僵尸无意识的嘶吼和植物攻击的闷响作为背景音。
金币数字，再次跳动：【76】。
林爻大瞬间动了起来，手指飞快地在手环屏幕上操作。
“…75…坚果墙。”他低声确认，仿佛在完成一笔至关重要的交易。
一道微光闪过，一颗厚重的种子出现在他手郑他毫不犹豫地将其塞进门缝前的泥土。
几乎是瞬间，一堵厚实无比的植物墙壁破土而出，彻底堵死了入口！
压力骤减。
林爻大长长地、彻底地呼出了一口气，身体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他靠着墙慢慢坐下，目光再次扫过手环上可怜巴巴的 【1】 金币余额。
“…一夜…白忙活。”他扯出一个略带自嘲的冷笑，“…不，没死，还多了堵墙…就算…赚了。”
他的视线 finally 第一次正式落在了吓得几乎晕厥过去的雅身上，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那股冰冷的杀意似乎暂时收敛了。
“…你，‘宝贝’看好了。它们现在…是我们的命。”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在下达命令，又像是一句警告，“…你，暂时…还有点用。”
雅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没完全理解“有用”的含义，但“暂时”两个字让她本能地感到恐惧。
林爻大不再解释，他抬起手，用手指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划拉着，嘴里继续低声分析，既像是整理思路，也像是在无形中施加压力。
“…规则…大概懂了。”
“…金币…是血。”
“…那玩意儿…”他指了指向日葵，“…是造血的心。”
“…这屋子…”他用手指重重地点零地面，“…是护心的壳。”
“…壳太…心就跳得慢…”
“…人多了…”他瞥了她一眼，“…心…累。”
他停下划拉，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未知的远处。
“…得想办法…让壳变大…让心…跳得更用力才校”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明…得出去…找‘药’…治治这壳的‘气病’。”
他这句话，既是对自己的规划，也像是对雅的最终宣弄—她暂时的安全，取决于能否找到“升级花圃”的材料。
房间内陷入沉默，只有三株向日葵依旧不知疲倦地散发着微光，金币缓慢而固执地跳动着：+2… (78)。
夜，还很长。但规则已清晰，核心已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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