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地耗青金色光柱外，空气仿佛凝固成实质。
光使悬浮在左侧，十二道光轮在身后缓缓转动，每一道光轮都刻满了神圣的光纹，却隐隐透着焦灼。影侍则化作一团翻滚的黑影，贴在右侧的山壁上，暗影中伸出的触须不断试探着光柱的屏障，却每次都被弹回。
纹荒靠在岩石上喝酒，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在下巴处凝成细的水珠，悬而不落——这方地的源纹法则，连物理惯性都能扭曲。
“你们主子再不来，心核里的丫头怕是要直接突破帅纹境了。”他晃了晃酒葫芦，声音里带着戏谑，“到时候别抢启源晶，能不能保住命都难。”
光使冷哼一声：“光宰尊上的威严，岂容你这异端置喙？”
话音未落，洪荒古界的上空突然裂开一道金色缝隙，缝隙中降下无尽光雨，每一滴光雨落地都化作一柄光剑。一道身披金纹战甲的身影缓步走出，面容笼罩在光晕中，仅露出的下颌线条冷硬如刻。
“光宰！”纹荒挑眉，“三万年不见，排场倒是大了不少。”
几乎同时，另一侧的虚空泛起暗影涟漪，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身影从涟漪中走出，他周身的暗影浓得化不开，连光线都被吞噬，唯有声音清晰地传来：“纹荒，你果然没死。”
影噬主尊到了。
双尊降临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洪荒古界，洪荒地耗金色光脉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崩裂。光使与影侍立刻躬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喘。
“两位主子都来了，正好省得我重复解释。”纹荒站直身体，酒葫芦随手丢在一旁，“当年你们埋在洪荒地核里的后手，被丫头的混沌本源激活了吧？”
光宰没有废话，抬手对着心核光柱拍出一掌，金色掌印蕴含着碾压性的源纹力量，却在触碰到光柱的瞬间被反弹而回，震得他袖袍翻飞。
“果然如此。”影噬主尊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混沌本源与心核共鸣后，这里成了纹荒的主场。”
“算不上主场，只是借了心核三万年的庇护。”纹荒活动了一下手腕，掌心的混沌光纹重新凝聚，“今要么你们滚，要么……把当年欠我的都还回来。”
光宰终于开口，声音如同金石交击：“交出启源晶碎片，我可以让你再活三万年。”
“活？”纹荒笑了，“你们炼启源晶时，吸了多少混沌本源的生命力，心里没数？现在跟我谈活着？”
他猛地抬手，洪荒地耗金色光脉突然倒卷，化作一柄贯穿地的巨矛，直指光宰与影噬主尊。
双尊同时出手，光轮与暗影交织成巨大的防护罩，挡住了光脉巨矛的冲击。整个洪荒古界剧烈摇晃，悬浮的石林成片崩塌。
就在这时，心耗青金色光柱突然炸开，阿禾的身影从光华中走出。她的气息已经稳定在帅纹境初期，但眉心的启源晶碎片却不再闪烁，反而与她的混沌本源彻底融合，连瞳孔都染上镰淡的青金色。
“阿禾！”鸿钧道祖在快舰上惊呼。
阿禾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对峙的三方。刚才在心核中，她不仅看到了真相，更触摸到了源纹的本质——所谓的光纹、影纹、邪纹，不过是混沌本源的不同形态。
“光宰，影噬。”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想要启源晶，是为了掌控所有源纹法则，对吗？”
光宰沉默片刻，算是默认。影噬主尊则道：“源纹本就该有主次，混沌本源的无序，早该被修正。”
“修正？”阿禾笑了，抬手对着虚空一握，青金色的混沌光纹中，竟同时浮现出光纹的神圣、影纹的诡谲、邪纹的狂暴，“源纹的美，不就在于无序中的平衡吗？”
她指尖轻弹，三种纹路交织成一道圆环，圆环飞过之处，光宰的光剑、影噬的暗影、纹荒的混沌光脉，竟同时安静下来。
纹荒眼中闪过惊讶：“这是……‘万纹归元’？你怎么会？”
“心核教我的。”阿禾看向他，“它，三万年了，终于有人明白，源纹的尽头不是掌控，是共生。”
光宰的光晕中传出冷哼：“歪理邪！”
他再次出手，这次不再留手，十二道光轮融合成一道金色巨斧，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劈向阿禾。影噬主尊也同时发动，暗影化作无数利爪，从四面八方围拢。
纹荒想上前阻拦，却被双尊同时释放的威压锁定，动弹不得。
阿禾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混沌本源与启源晶碎片彻底同步。她没有防御，也没有攻击，只是闭上眼，任由青金色的光纹从体内涌出，覆盖整个洪荒古界。
那些光纹落在光轮巨斧上，金色斧刃竟开始软化，化作流动的光河；落在暗影利爪上，漆黑的爪尖竟开出淡淡的光花。
“不可能！”光宰失声惊呼。
影噬主尊的暗影剧烈翻涌：“混沌本源怎么可能……同化我们的源纹？”
阿禾睁开眼，青金色的瞳孔中映照着整个洪荒古界：“不是同化，是理解。”
她抬手对着光宰与影噬主尊，青金色光纹化作两道绳索，轻轻缠上他们的手腕。双尊发现，自己体内的源纹力量竟变得无比温顺，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这是……”纹荒彻底愣住了，“源纹共鸣的最高境界？”
阿禾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双尊：“三万年的执念，该放下了。启源晶不是武器，是镜子，照出的是每个操控者的本心。”
随着她的话音，光宰与影噬主尊的脑海中同时闪过无数画面——炼晶时混沌本源的哀嚎、封邪时被牺牲的各族强者、三万年来自欺欺饶“大义”……
金色光晕中的面容露出痛苦之色，玄色长袍下的暗影也开始波动。
就在这时，洪荒古界之外传来一声嘶吼，暗紫色的邪雾突破古界屏障，蚀纹邪主的身影再次出现，邪雾中伸出无数触须，直取阿禾：“源纹的本质是毁灭！你骗得了他们，骗不了我！”
阿禾却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邪雾的方向伸出手。青金色光纹中分出一道支流，缠绕上邪雾的触须。那些原本代表毁灭的邪纹，竟在光纹中渐渐平静，露出一丝纯粹的本源之光。
“你看，”阿禾轻声，“连邪纹都有温和的一面。”
蚀纹邪主的嘶吼渐渐平息，邪雾开始消散，露出里面一团微弱的光团——那是它未被污染前的本源形态。
光宰与影噬主尊看着这一幕，身上的威压彻底散去。光宰的金色光轮缓缓收起，影噬主尊的暗影也渐渐变淡。
“或许……你是对的。”光宰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疲惫。
影噬主尊沉默片刻，转身走向虚空：“暗域的门，以后对所有源纹开放。”
双尊与邪主相继离去，洪荒古界的金色光脉渐渐平静。纹荒捡起地上的酒葫芦，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又灌满了酒，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对阿禾笑道：“三万年没赌赢过，今总算赢了一次。”
阿禾疑惑地看着他。
“我赌混沌本源能开出不一样的花。”纹荒晃了晃酒葫芦，“看来，我没看错。”
鸿钧道祖与铁面走出快舰，望着这片重归宁静的古界，相视一笑。
阿禾抬头望向洪荒地耗方向，那里的巨核已经重新沉入大地，只留下淡淡的光纹，仿佛从未出现过。她知道，启源晶的故事结束了，但源纹的世界，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而她掌心的青金色光纹，正与整个万纹界的源纹同频共振，奏响一曲共生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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