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色的“寂灭戈”撕裂轮回雾气,带着凋零万物的死亡气息,当头斩落!三生石散发的朦胧白光被压迫得向内收缩,莹白的碑体甚至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寂灭老祖都认为三生石即将崩碎、那个可能潜伏的林枫也绝不敢露头的刹那
一道灰色的、模煓到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流光,以决绝到令人心季的速度,从侧面怪石阴影中猛然迸射而出!其目标,并非寂灭老祖,也非戈,而是……戈与石碑之间那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间隙!
流光之中,正是林枫!他将“刹那流光”遁法催动到极致,更是调动了刚刚恢复不多的混沌纪元起源之力,强行扭曲了那一线空间,将自身速度与轨迹提升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嗯?!”寂灭老祖瞳孔骤然收缩,他万万没想到林枫不仅敢现身,还敢如此悍不畏死地冲向他的必杀一击之下!“找死!”
他虽惊,手下却毫不停滞,甚至更加狠辣地催动戈加速斩落!他要将林枫连同三生石,一并斩碎!
林枫的眼中,此刻只有那块越来越近、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石碑。戈恐怖的威压与寂灭气息如同实质的刀锋,切割着他的护体仙光,撕裂着他本就未愈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刻般近在咫尺!
但他心中一片空明。他的目标,从来不是硬抗戈,而是……在那一线生机的夹缝中,触碰到三生石!
奉余道主留言,万道源碑的印记,孟婆的指引,还有刚刚那一闪而逝的古老因果画面……都在告诉他,这三生石,绝不仅仅是映照因果那么简单!它很可能是通往归墟核心、获取奉余道主完整传尝乃至对抗收割者的关键节点!万象尊者和骨寂王残魂携带信息没入其中,更增添了其价值。
必须触碰到它!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寂灭戈的锋刃已然触及三生石最外层的白光,发出刺耳的摩擦与湮灭之声!林枫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皮肤,因戈散发的寂灭锐气而绽开血痕!
五丈!三丈!
“就是现在!”林枫心中怒吼,在即将被戈锋芒彻底吞没的瞬间,他将体内最后的力量,连同道基职纪元幼苗”强行榨取的一缕精纯世界本源,全部灌注于右手食指指尖!
指尖之上,混沌、纪元、起源三种真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交融,更有一丝刚刚领悟的“轮回”道韵流转,还有眉心青莲印记投射而下的一缕超脱清辉!
“混沌纪元,轮回一指!”
他不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连接”与“共鸣”!以自身融合大道之力与轮回真意,强行与三生石这轮回神物,建立最直接的联系!
嗤——!
林枫的指尖,在寂灭戈的阴影几乎将他完全笼罩的最后一刹那,险之又险地,点在了三生石冰凉的碑面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指尖与石碑接触的瞬间,没有惊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无声的、却比任何爆炸都更加深邃的共鸣与震颤,从指尖传来,瞬间传遍林枫全身,直抵神魂最深处!
嗡——!
三生石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白光!这白光不再是柔和的、映照因果的辉光,而是带着一种纯净的、洗练的、仿佛能涤荡一切污浊与混乱的“轮回本源”之力!
白光以林枫指尖为中心,如同水波般猛然扩散开来,瞬间吞没了近在咫尺的林枫,也撞上了那柄威势无匹的“寂灭戈”!
轰隆隆——!
这一次,不再是悄无声息的消融!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都代表着某种宇宙根本法则的力量(轮回净化 vs 寂灭终结)发生了最激烈的正面碰撞!
白光与灰芒交织、湮灭、爆炸!恐怖的冲击波将周围的轮回雾气彻底清空,连脚下的忘川河水都掀起滔巨浪!整个轮回井投影空间都剧烈震荡起来!
寂灭老祖脸色一变,他感觉到自己的“寂灭戈”竟在那白光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其内蕴含的寂灭法则仿佛遇到了某种“净化”与“重置”的力量,变得不稳,甚至有崩散的迹象!他闷哼一声,不得不分心稳固戈,身形也被冲击得微微后退数步。
而处于碰撞最中心的林枫,更是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压力与冲击!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高速旋转的轮回磨盘之中!肉身在两种至高力量的挤压下濒临崩溃,仙魂更是如同被亿万根针刺穿,无数混乱的、不属于他的记忆、情涪因果碎片,如同潮水般疯狂涌入他的识海,试图将他的意识冲散、同化!
那是三生石内蕴含的、不知多少纪元以来,无数窥视者、闯入者、乃至陨落者留下的神魂印记与因果纠缠!更有万象尊者和骨寂王刚刚投入的、充满执念与信息的残魂碎片!
若非他刚刚经受过孟婆汤的考验,对“遗忘”与“真灵不昧”有了更深理解;若非他身负混沌青莲印记与自身融合大道,根基远超同阶;若非他指尖那一点凝聚了轮回真意的力量与三生石产生了共鸣,分担了部分压力……此刻的他,早已被这海量的混乱信息撑爆神魂,或者被轮回之力洗去自我,彻底迷失!
“守住!我是林枫!混沌纪元起源之道,青莲护体,真灵不灭!”林枫在心中疯狂嘶吼,将全部意志集中于一点,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如同怒海狂涛中的灯塔,任凭冲击,岿然不动。
同时,他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痛苦,主动引导、梳理那些涌入的混乱信息。他将绝大部分无关的、驳杂的印记碎片,以轮回真意包裹、隔离、暂时封印在识海角落。而将目标,锁定在了几个相对清晰、且对他至关重要的信息流上:
首先是万象尊者和骨寂王残魂携带的记忆碎片。林枫“看”到了寂灭宗与“蚀骨魔君”几次秘密会面的具体地点、参与人员影像、部分协议内容细节,以及寂灭宗内部几处秘密仓库和兵力布置图。更重要的是,万象尊者留下了一处隐秘坐标,据那里藏有他搜集的、关于寂灭老祖勾结收割者、甚至暗中进行禁忌实验的更确凿证据(留影晶石、灵魂契约副本等)。骨寂王则留下了九幽宫一处宝库的密匙信息及开启方法。
这些信息,对于未来对抗寂灭宗,揭露其罪行,乃至获取资源,都价值巨大!
紧接着,是三生石自身反馈的、与林枫“指尖共鸣”相关的信息流。这部分信息更加玄奥,并非具体记忆,而是一种“指引”与“许可”。
林枫“感知”到,因为他身负奉余道主传承与混沌青莲气息,又通过了孟婆考验,并以自身轮回真意触动了三生石核心,他获得了短暂的、深入“窥视”自身更加久远、更加根本因果的“权限”!甚至,获得了三生石一丝本源的“庇护”与“标记”。
这“标记”,似乎能让他在接下来的归墟之旅中,一定程度上抵御更深层次的“道寂”侵蚀,并能感应到奉余道主留在归墟深处的其他布置。
最后,是三生石核心处,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印记”被触动。那印记的气息……赫然是奉余道主本人留下的!
一道更加清晰、更加完整的意念片段,从印记中流淌而出,直接印入林枫真灵:
“后来者……若你能抵三生石,见吾此念……明汝已初窥轮回,心志尚坚……归墟核心,三重封禁,源碑、轮回井、寂灭之躯……前两者,汝已见之……”
“……第三重封禁,乃寂灭之主沉睡之地,亦是归墟创口本源所在……凶险万分,非道主不可入,非集齐青莲不可抗,非悟透寂灭创生循环不可近……”
“……然,大道五十,衍四九,遁去其一……轮回井深处,有一‘时空紊乱之眼’,谋年大战遗留,内蕴一丝‘轮回道火’本源,可淬炼神魂,稳固真灵,亦是……通往‘寂灭之躯’外围的唯一‘生路’……”
“……道火凶险,时空错乱,更赢悖论兽’守护……慎之……慎之……”
“……若得道火,或可……于轮回中,挽回一丝……遗憾……”
奉余道主的意念到此,渐渐淡去,充满了沧桑、遗憾与一丝希冀。
林枫心神剧震!“轮回道火”!可淬炼神魂,稳固真灵,更是通往归墟核心(寂灭之主沉睡地)外围的唯一生路!这无疑是他目前最需要、也最可能获得的机缘!奉余道主甚至暗示,此火或许能挽回遗憾……是指什么?复活亲友?弥补因果?
就在他消化这些惊人信息的同时,外界的碰撞也达到了顶峰!
轰——!
一声更加猛烈的爆炸!三生石的白光与寂灭戈的灰芒同时达到极限,轰然炸开!恐怖的能量风暴将林枫狠狠抛飞出去,也逼得寂灭老祖再次后退,那柄“寂灭戈”虚影更是寸寸断裂,化为漫灰色光点消散!
林枫如同破麻袋般摔在数十丈外的河滩上,浑身是血,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气息奄奄,但眼中却亮得惊人!他的指尖,依旧残留着与三生石共鸣的温润感,神魂中,则牢牢刻印下了奉余道主的指引与刚刚获取的信息。
而三生石,在发出这最后一击后,表面的白光迅速暗澹下去,恢复了之前朦胧的状态,甚至碑体上,又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寂灭老祖稳住身形,看着远处重伤濒死却眼神明亮的林枫,又看了看恢复平静的三生石,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不仅没能毁掉三生石,反而让对方成功触碰石碑,很可能得到了什么!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自己最强的“寂灭戈”竟然被破了!
“杂种……本座要将你抽魂炼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寂灭老祖发出怨毒的嘶吼,一步踏出,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枯瘦的手掌带着浓郁的寂灭死气,狠狠抓向地上动弹不得的林枫!
然而,就在他手掌即将触及林枫的瞬间——
异变再生!
林枫怀中,那个从万象尊者处“顺”来的、装着“寂灭魂晶”的储物袋,因为刚才剧烈的碰撞和能量冲击,袋口的禁制竟然被震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精纯、古老、却又狂暴无比的“寂灭”本源气息,猛地从袋中泄露出来!
这气息,与寂灭老祖同源,却又更加纯粹、更加原始,仿佛……是寂灭大道源头的一丝力量显化!
寂灭老祖的手掌猛地顿住,距离林枫的喉咙只有三寸!他幽绿的眼眸死死盯着林枫怀中那泄露气息的储物袋,脸上瞬间被狂喜与贪婪取代!
“寂灭魂晶!是本座的寂灭魂晶!哈哈哈哈!助我也!”他再也顾不上击杀林枫,伸手就朝那储物袋抓去!
而就在这时,因为魂晶气息的泄露,以及刚才三生石最后爆发的轮回之力冲击,这轮回井投影的空间结构,似乎变得极其不稳定起来!
轰隆隆——!
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摇晃、扭曲!忘川河水倒卷,空出现无数裂痕!远处,那轮回井的虚影深处,传来更加猛烈的吸力,仿佛要将一切拖入其中,彻底搅碎!
空间……要崩塌了!或者,这投影即将因为能量过载而溃散,将所有闯入者,抛回……或者抛向未知的归墟更深处!
林枫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空间乱流猛然袭来,眼前一黑,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被卷入了狂暴的时空旋涡之中!
而寂灭老祖在抓住储物袋(连带林枫)的刹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空间崩塌一同卷入!
光影彻底混乱,意识沉入黑暗。
当林枫再次恢复一丝感知时,只觉自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一个散发着更加混乱、更加危险气息的、巨大的、不断扭曲的“光团”坠落而去!
那光团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破碎的时空片段交织、碰撞,形成光怪陆离的景象,更有一些无法形容的、仿佛由“逻辑错误”和“时空悖论”构成的扭曲生物虚影,在其中游荡、嘶吼……
奉余道主所的——“时空紊乱之眼”?!
林枫心中一凛,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连同手中死死抓着的储物袋,以及……旁边不远处同样在挣扎、怒吼的寂灭老祖,一起,狠狠地砸入了那混乱无比的光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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