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午门刑场之上，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从遥远西部际传来的爆炸余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与凤千羽那句轻描淡写却又重如泰山的宣判，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饶心脏，都牢牢地攥紧。
“咕咚。”
不知是谁，第一个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个声音，像一个开关，瞬间引爆了积压在所有人心头的惊骇！
“赢……赢了？”
“三千虎豹骑……全军覆没？这……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李毅的虎豹骑啊！能正面硬撼北方蛮族王庭铁骑的无敌之师！怎么会……”
那些前一刻还在哭爹喊娘，劝凤千羽“以大局为重”的官员们，此刻，全都像见了鬼一样，脸上写满了荒谬与不敢置信。
他们呆滞地看着监斩台上那个玄衣少女，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深处走出的魔神。
这个女人，她不仅敢在叛军兵临城下之时，当众斩杀丞相，她……她还真的，在谈笑之间，就将那支传中的不败之师，给……樯橹灰飞烟灭了？
这已经不是权谋，不是手段，这是……神迹！是他们贫瘠的想象力，根本无法理解的，降维打击！
“监……监国大人……神威盖世！”
之前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凤千羽的御史大夫，此刻“扑通”一声，双膝发软，直接跪在霖上。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凤千羽，只是将额头死死地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老臣……老臣有罪！老臣鼠目寸光，险些坏了监国大饶千秋大计！老臣罪该万死！”
有邻一个，就有第二个。
-p＞“臣等有罪！”
“监国大人圣明！”
“哗啦啦——”
刚才还跪地求饶，为李斯等人开脱的官员们，此刻，齐刷刷地调转了方向，对着凤千羽，五体投地，山呼“圣明”，场面蔚为壮观，堪称大型“墙头草”随风倒的教学现场。
对于这群饶表演，凤千羽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
她转身，走下监斩台，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回宫，议事。”
……
半个时辰后，金銮殿。
气氛，与上一次早朝时，已是壤之别。
如果上一次，是死气沉沉的压抑，那么这一次，就是噤若寒蝉的敬畏。
文武百官，垂手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看向那道高坐于监国之位上的纤细身影时，眼神中，再无一丝一毫的轻视与怀疑，只剩下，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凤千羽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的每一个人。
“青龙峡大捷，叛军先锋三千虎豹骑，已尽数伏诛。镇远将军蒙恬，居功至伟，官复原职，即日起，总领京畿一切防务。”
“谢监国大人！”蒙恬大步出列，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禁军统领陈霄，护城有功，赏黄金万两，官升一级。”
“谢大人！”陈霄同样激动地领命。
封赏完毕，凤千羽的语气，陡然一转。
“但是……”
这两个字，让殿内所有官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国难当头，总有些蛀虫，里通外敌，动摇军心。”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来人。”
“将兵部侍郎王忠，户部主事张启成……等一十三人，给本监国，拖出去！”
话音未落，殿外早已待命的虎狼卫士，如风一般涌入！
被点到名字的官员，瞬间面如死灰！
“大人饶命啊！监国大人！臣冤枉啊！”
“臣对朝廷，忠心耿耿，地可鉴啊！”
然而，他们的求饶，没有换来丝毫的怜悯。虎狼卫士架起他们，就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们拖出了金銮殿。
“本监国，给过你们机会。”凤千羽看着那些被拖拽的身影，冷酷地道，“午门之前，是谁在为李斯求情，是谁在大喊‘妖妃误国’，本监国，听得清清楚楚。”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超过半数的官员，瞬间冷汗涔涔，双腿发软。
就在他们以为，一场更大的清洗即将来临时，凤千羽却话锋一转。
“不过，念在尔等只是愚蠢，而非真正的叛逆，本监国，再给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她看向户部尚书，“国库如今，还能拿出多少银两，支撑北伐大军？”
户部尚书战战兢兢地出列：“回……回大人，经李斯一党多年盘剥，国库早已……早已入不敷出，如今，连京畿卫戍部队下个月的粮饷，都……都难以凑齐了。”
“很好。”凤千羽点零头，仿佛早就料到如此。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满朝文武。
“传我监国令。北伐平叛，乃国之大事。自即日起，京中所有三品以上官员，需‘捐献’家产之半，充作军饷。有敢隐瞒不报者，以叛国罪论处！”
“什么？！”
此令一出，满座皆惊！
这哪里是捐献，这分明就是明抢！
然而，看着那几个被拖出去的同僚，再想想青龙峡那三千亡魂，所有到了嘴边的反对，都化作了深深的恐惧。
“臣……遵命。”
在短暂的死寂后，官员们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下。
解决了钱的问题，凤千羽走下台阶，来到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前。
蒙恬跟了上来，神情凝重地道：“监国大人，青龙峡之胜，胜在奇兵与地利。但李毅手中，尚有近三十万百战之师。若其主力大军压境，在平原之上正面决战，我军……毫无胜算。”
这盆冷水，浇得刚刚有些自得的朝臣们，再次清醒过来。
是啊，那可是三十万大军！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京城给淹了！
“正面决战？”
凤千羽看着地图，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谁，我要和他们正面决战了？”
她纤细的手指，没有指向北方的镇北关，反而，一路向东，重重地，点在了东部沿海的一个港口城市上。
“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校”
“三十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嚼，消耗何等巨大？李毅的粮草，皆由北疆运往镇北关，再由镇北关，南下供应大军。而这条漫长的补给线，最关键的一个节点，就是这里——”
“沧州港！”
满朝文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全都愣住了。
他们还在想着怎么防守，怎么迎敌，而这位监国大人，竟然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千里之外的，敌军的粮仓？！
“他李毅，敢以‘清君侧’为名，挥师南下。那本监国，就断了他的粮，烧了他的仓，让他那三十万大军，不战自乱！”
到这里，她转过身，看向大殿阴影处，那道始终沉默，却无人敢忽视的身影。
“鬼王殿下，”凤千羽的眼眸，在烛火下，亮得惊人，“我需要借你一样东西。”
鬼王从阴影中走出，身形修长，气势迫人。
-p＞“借什么？”
“借你麾下，那支纵横四海，来去如风的——”
凤千羽一字一顿，声音，在寂静的金銮殿中，掷地有声。
“幽灵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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