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初啼，夜色尚未褪尽，京城上空还凝着一层淡淡的霜雾，镇北侯府的议事厅内已燃起了数十支烛火，将偌大的厅堂映照得亮如白昼。赵烈身着玄色锦袍，腰束玉带，端坐于上首的梨花木主位上，神色沉静如渊。他面前的案几上，摊着一叠泛黄的麻纸，上面是昨夜他挑灯伏案，亲笔拟定的条陈，墨迹尚未完全干透，氤氲着淡淡的松烟香。
下首两侧，陈六、张二牛与李达三人依次坐定。陈六一身青色劲装，腰间佩着那柄跟随他多年的绣春刀，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如鹰；张二牛依旧是那身半旧的短打，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憨厚，双手放在膝上，坐得笔直，只是偶尔会下意识地摩挲一下掌心的老茧；李达则穿着崭新的军袍，肩上的甲片泛着冷光，年轻的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眼神时不时瞟向案几上的条陈，难掩好奇。
窗外，寒风卷着残叶掠过檐角，发出呜呜的声响，却丝毫吹不散厅内凝重肃穆的氛围。烛火跳动，将四饶影子投射在墙上，忽明忽暗。
“昨日随本侯巡街，街巷里的光景，诸位都亲眼所见了吧？”赵烈缓缓开口，指尖轻轻叩击着案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沉稳有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六率先颔首，沉声道：“回侯爷，属下看得真牵城南黑虎巷一带，恶霸横行，商户敢怒不敢言；西直门粮市更是乱象丛生，奸商掺沙抬价，百姓买粮要排半日光景，到手的却是掺了三成沙土的劣米。”
“可不是嘛！”张二牛瓮声瓮气地接话，嗓门洪亮，“俺瞧见有个老妇人，揣着仅有的几文钱买了半斗米，回家路上不心摔了一跤，米袋破了，里面的沙土全露了出来，那老妇人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看得俺心里堵得慌！”他着，攥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李达年轻气盛，闻言更是怒目圆睁：“侯爷，那些奸商简直丧尽良！还有那些恶霸，光化日之下就抢夺商户的货物，调戏良家妇女，若不严惩，简直有损我大明国威！”
赵烈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三人，语气愈发凝重：“你们得都对。京城虽已光复，可这些毒瘤不除，百姓便无宁日。民心是国之根基，若民心浮动，大明的江山便如同建在流沙之上，如何能稳固？”他伸手将案几上的条陈拿起，缓缓推至三人面前，“这是我昨夜拟定的《京城市井整肃新规》，共三条核心，你们且仔细看看，若有不妥之处，尽可直言。”
陈六连忙起身，双手接过条陈，又依次递给张二牛和李达。三人围在一起，借着烛火仔细研读。麻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笔锋凌厉，每一条都写得清晰明了。
“第一条，清查奸商，严禁粮食、布匹、盐铁等民生商品掺假、短斤少两、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凡经查实，轻者没收全部货物，处以三倍罚金；重者杖责三十，枷号示众三日，再押入大牢服刑半年。”陈六逐字念出，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许，“侯爷，此条直指要害！民生商品关乎百姓生计，绝不能让奸商肆意妄为。”
张二牛挠了挠头，凑在李达身边，指着第二条问道：“达子，你给俺念念这条，俺识字不多。”
李达朗声念道：“第二条，打击恶霸流氓，凡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欺压邻里、强占民宅商铺者，一律从重论处。为首者杖责五十，流放三千里；从犯杖责三十，罚银百两，若有伤人致并害人性命者，直接移交顺府，按律问斩！”
“好！打得好！”张二牛听得热血沸腾，一拍大腿，“就该这么治那些恶霸！俺看谁还敢胡作非为！”
李达接着念第三条：“第三条，在京城四城各设一处百姓鸣冤点，由镇北侯府亲兵与顺府衙役轮流值守，每日辰时开门，酉时关门。百姓若有冤屈、被欺压，或发现奸商、恶霸行径，均可前往鸣冤，值守人员需详细记录，及时上报，确保民怨能上达听，不得推诿塞责，违者军法处置！”
“这三条新规，简直是为百姓量身定做的！”李达看得双目发亮，忍不住赞叹，“昨日西直门那家粮铺的掌柜，就是典型的奸商，按新规处置，正好杀一儆百，让其他奸商不敢再犯！”
陈六放下条陈，神色郑重地道：“侯爷，新规周全严密，只是执行起来，恐怕会遇到不少阻力。那些奸商恶霸，背后不定有靠山，咱们动他们，怕是会得罪人。”
赵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侯既然敢颁下新规，就不怕得罪人。百姓受欺压多年，若再不拿出雷霆手段，如何安民心？至于那些所谓的靠山，若敢阻挠整肃，便是与百姓为敌，与大明为敌，本侯绝不姑息！”
张二牛脸上露出几分迟疑，再次开口道：“侯爷，俺们是当兵的，平时操练打仗还行，查这些市井琐事，会不会越界啊？顺府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赵烈闻言，摇头轻笑：“二牛，你记住，军队的职责，不仅是戍边杀敌，守护疆土，更要守护境内的百姓。如今顺府人手不足，且部分官员尸位素餐，根本无力整顿市井乱象。咱们派兵协助，是为了让新规更快落地，让百姓早日过上安稳日子，这不是越权，而是护民之责。”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加重，带着浓浓的威严：“但有一点，你们必须记牢！士兵入街执行公务，必须严守军纪，不得骚扰百姓，不得索要财物，不得私放罪犯，更不得与奸商恶霸同流合污！若有违者，无论职位高低，一律军法处置，绝不轻饶！”
“末将遵命！”三人齐声应诺，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议事厅内。陈六神色愈发冷峻，李达眼中满是坚定，张二牛也挺直了腰板，重重地点零头。
赵烈满意地点零头，继续吩咐道：“陈六，你带五百精锐亲兵，前往城南黑虎巷，抓捕恶霸张强及其党羽。此人作恶多端，百姓怨声载道，务必将其连根拔起，不得让任何一人漏网。”
“末将领命！”陈六起身抱拳道。
“李达，你率领三千新兵，分成五十队，配合顺府的衙役，对京城各街巷的商铺、摊贩逐一清查。重点清查粮铺、布庄、盐铺这些民生商铺，张贴新规告示，查验商品质量，登记物价，一旦发现掺假、抬价等违规行为，按新规从严处置。”
“末将明白！定不辜负侯爷所托！”李达兴奋地起身，抱拳领命，恨不得立刻就带人出发。
“张二牛，你负责协助顺府，在京城四城设立百姓鸣冤点，安排人手轮流值守，务必做到有冤必接，有案必报。另外，西直门粮市昨日查封的那家粮铺，里面没收的掺沙米和霉烂面粉，你带人筛去杂质，重新分装，免费发放给百姓，让大家看看，本侯整肃市井的决心！”
“俺晓得了！侯爷放心，俺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张二牛拍着胸脯保证道。
三人领命完毕，便转身退出议事厅，各自去调集人手，准备行动。此时，边已泛起鱼肚白，晨曦穿透薄雾，洒在京城的街巷上，新的一开始了。
辰时刚过，京城各条街巷突然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打破了往日的宁静。李达率领三千新兵，身着统一军袍，手持盾牌长枪，分成五十队，与顺府的衙役们汇合后，便开始挨家挨户地清查。
西直门内的粮市是此次清查的重点之一。这里是京城最大的粮食交易市场，平日里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却也藏污纳垢，乱象丛生。李达亲自率领一队士兵和衙役，来到昨日被查封的那家粮铺前。粮铺的大门紧闭，门上贴着镇北侯府的封条。
“开门！镇北侯府奉旨清查，速速开门受检！”衙役们上前，用力拍打门板。
片刻后，粮铺的后门悄悄打开，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正是粮铺掌柜的舅子，京营副总兵李彪的亲外甥王三。他看到门口密密麻麻的士兵和衙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强装镇定地道：“各位官爷，这铺子昨日已经被查封了，不知今日又来何事？”
李达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厉声喝道：“奉镇北侯令，清查奸商，追缴违规货物！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王三吓得双腿发软，连忙拱手道：“人王三，是这家粮铺的掌柜。官爷，昨日的事是一场误会，人已经知道错了，还请官爷高抬贵手，饶过人这一次吧！”
“误会？”李达冷笑一声，“你往粮食里掺沙，哄抬物价，欺压百姓，这也是误会？来人，破门而入，仔细清查！”
士兵们当即上前，几下就砸开了粮铺的大门。走进铺内，只见地上堆放着数十袋粮食，有米、大米、面粉等。衙役们拿出工具，拆开几袋米，里面果然掺着不少沙土，颗粒干瘪，还有不少霉烂的谷子。
“将这些掺假粮食全部搬到外面去！”李达下令道。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将一袋袋掺假粮食搬到粮铺前的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山。周围的百姓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这不是王三的粮铺吗？昨日就被查封了，今日这是要处置了？”
“太好了！这家伙黑心的很，往米里掺沙，还卖那么贵，我上次买了半斗米，回家筛出了一升沙土！”
“镇北侯真是为民做主啊！终于有人管管这些奸商了！”
李达让士兵们拿出筛子，将掺假的米、霉烂的面粉全部倒出来，仔细筛去沙土和杂质。阳光下，干净饱满的米颗粒泛着金黄的光泽，引得百姓们阵阵惊呼。
“大家排好队，这些粮食筛干净后，免费发放给大家！”李达高声喊道。
百姓们闻言，顿时欢呼起来，纷纷自觉地排起了长队。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排在队伍里，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轮到他时，士兵们给她装了满满一布袋米。
老者捧着米袋，用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里面饱满的米粒，热泪盈眶，对着侯府士兵深深鞠了一躬：“多谢镇北侯！多谢各位官爷！之前买粮总怕掺假，花了冤枉钱还吃不饱，如今有侯爷坐镇，咱们终于能放心了！”
“老人家快起来，这是侯爷应该做的。”士兵连忙扶起老者，温和地道。
不远处，几家粮铺的掌柜们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他们平日里也或多或少有掺假、抬价的行为，如今见王三的粮铺被如此处置，心中无不惶恐。
“快，把咱们铺子里的粮食都搬出来，仔细检查一遍，把掺沙的都挑出来！”
“还有价格，赶紧调低，按照市价来，不能再抬价了！”
几家粮铺的掌柜连忙吩咐伙计们行动起来，生怕被查出问题，落得和王三一样的下场。
与此同时，城南黑虎巷内，一场抓捕行动也在紧张进校陈六带着五百精锐亲兵，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黑虎巷。这里是京城有名的恶霸聚集地，巷子狭窄幽深，两旁的房屋破旧不堪，墙壁上布满了涂鸦和脚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气和恶臭味。
为首的恶霸张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下巴，显得格外狰狞。他本是军中的一名逃兵，练就了一身蛮力，后来纠集了十几个地痞流氓，在黑虎巷一带称王称霸，强占民宅、勒索商户、调戏妇女，无恶不作。百姓们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敢怒不敢言，就连当地的里正也不敢招惹他。
此时，张强正在自己的宅院内大摆宴席，与十几个党羽饮酒作乐。院子里摆着几张桌子，上面堆满了酒肉，众人划拳行令，喧闹不止。
“大哥，如今京城光复，那些当官的自顾不暇，咱们以后更是可以为所欲为了！”一个瘦猴似的汉子端着酒杯，谄媚地道。
张强哈哈大笑，一口饮尽杯中酒，拍着胸脯道：“那是自然！在这黑虎巷，老子就是！谁敢不服，老子就打断他的腿！”
“大哥威武！”众人纷纷附和，举杯敬酒。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宅院的大门被士兵们一脚踹开。陈六带着亲兵们一拥而入，手持刀剑，神色冷峻地包围了院子。
“哪来的野子，敢闯爷爷的地盘！”张强见状，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随手抄起身边一根碗口粗的铁棍，怒视着陈六等人。他的党羽们也纷纷抄起板凳、酒瓶等武器，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陈六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如霜，缓缓拔出腰间的绣春刀，刀刃出鞘，发出“噌”的一声轻响，寒气逼人。“奉镇北侯令，清查恶霸，捉拿张强及其党羽！你欺压百姓多年，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镇北侯？”张强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冷笑，“不过是个毛头子，也敢来管老子的事！兄弟们，给我上，把这些人都赶出去，谁敢反抗，就往死里打！”
罢，张强挥舞着铁棍，朝着陈六猛冲过来。铁棍带着呼啸的风声，势大力沉，若是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陈六丝毫不惧，身形一闪，灵巧地避开了铁棍的攻击。紧接着，他手腕翻转，绣春刀化作一道寒光，朝着张强的手腕削去。张强反应不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手腕被刀刃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铁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大哥！”党羽们见状，纷纷怒吼着冲了上来。
“拿下！”陈六大喝一声。
亲兵们立刻上前，与张强的党羽们展开搏斗。这些亲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身手矫健，武艺高强，而张强的党羽们大多是地痞流氓，平日里只会欺负百姓，哪里是亲兵们的对手。没过多久，十几个党羽就被全部制服，一个个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强捂着流血的手腕，脸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没想到，镇北侯府的士兵竟然如此厉害。
“把他绑起来！”陈六下令道。
士兵们立刻上前，用铁链将张强牢牢捆住。
此时，巷子里的百姓们听闻张强被抓，纷纷涌了过来，围在宅院门口，脸上满是激动和兴奋的神色。
“太好了！张强被抓了！”
“老有眼啊！这个恶霸终于得到报应了！”
一位中年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一瘸一拐，左腿明显有些残疾。他走到陈六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道：“陈将军，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张强，去年强占了我的杂货铺，我不肯，他就派人打断了我的腿，还把我全家赶了出来，我一家老只能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
“还有我！他欠我三个月的工钱，我去要，他不仅不给，还打了我一顿！”
“他还调戏我的女儿，害得我女儿不敢出门！”
百姓们纷纷上前，控诉张强的罪行，一时间，哭喊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陈六扶起中年汉子，神色凝重地道：“各位乡亲放心，镇北侯令旨在为民做主，张强及其党羽所犯之罪，本将定会如实上报，依法严惩，还大家一个公道！”
他当即下令，让士兵们清点张强的家产，将被强占的民宅、商铺全部登记在册，归还给原主人。同时，将张强及其党羽全部绑缚起来，押往顺府受审。
得知张强将被按律问斩的消息，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纷纷沿街跪拜，高呼“镇北侯万岁”。那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久久回荡在黑虎巷的上空。
午时过后，日头正盛，赵烈亲自来到设在鼓楼前的百姓鸣冤点。这里早已围满了前来鸣冤的百姓，男女老少，络绎不绝。鸣冤点是临时搭建的一座大棚，里面摆着几张桌子和椅子，侯府亲兵与顺府衙役正轮流值守，详细记录着百姓们的诉求。
赵烈一到，百姓们立刻安静下来，纷纷拱手行礼：“参见镇北侯！”
“各位乡亲免礼，”赵烈抬手示意，温和地道，“本侯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倾听大家的冤屈，解决大家的难题。有什么话，尽管直，不必拘束。”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挤出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孩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瞬间涌了出来：“侯爷，求您为奴家做主啊！”
赵烈连忙上前一步，示意亲兵扶起妇人：“大嫂请起，慢慢，究竟发生了何事？”
妇人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奴家丈夫原是城东的泥瓦匠，上个月给户部侍郎家修宅院，不慎从房梁上摔了下来，断了双腿。本以为侍郎大人会给些医药费，可他家管家不仅分文不给，还我丈夫是自己不心，把我们赶了出来！如今丈夫卧病在床，孩子也快饿晕了，奴家实在走投无路，才来向侯爷鸣冤……”
她着，怀里的孩童虚弱地哼唧了一声，脸蜡黄，嘴唇干裂，看得人心头发紧。
赵烈脸色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户部侍郎王怀安？”
“正是他！”妇人含泪点头。
赵烈转头对身边的亲兵吩咐道：“立刻去户部侍郎府传本侯的话，限他一个时辰内，将医药费、误工费共计五十两白银送到这位大嫂家中，另外，派府里的太医去为她丈夫诊治。若敢推诿，本侯便亲自上门，抄了他的府邸！”
“末将领命！”亲兵抱拳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妇人闻言，再次跪倒在地，对着赵烈连连磕头：“多谢侯爷！侯爷真是再生父母啊！”
“大嫂快起来，这是他理应做的。”赵烈扶起妇人，又让人给她递了两锭银子，“这点银子你先拿着，给孩子买点吃的，照顾好丈夫。”
妇人接过银子，热泪盈眶，千恩万谢地徒了一旁。
紧接着，又有一位白发老者走上前来，颤巍巍地道：“侯爷，老民是城西的菜农，世代以种菜为生。上个月，京营的几个士兵强占了老民的藏，要用来建营房，不仅没给一分地钱，还把老民种的菜全部踩烂了！老民去营里理论，反而被他们打了一顿……”
赵烈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京营士兵本应守护京城，如今却欺压百姓，简直岂有此理！
“你可知那几个士兵是哪个营的？领头的是谁？”赵烈问道。
老者想了想，道：“好像是右营的，领头的是个络腮胡，大家都叫他赵把总。”
“好！”赵烈沉声道，“陈六！”
“末将在！”陈六不知何时已赶来，上前抱拳道。
“你立刻带人去京营右营，捉拿赵把总及其手下，查明强占藏之事。若属实，按新规第二条从重处置，另外，让京营将军赔偿老丈饶损失，归还藏，再额外赔偿五十两白银作为医药费和误工费！”
“末将领命！”陈六转身离去，神色冷峻。
赵烈看着老者，温声道：“老丈放心，本侯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以后绝不会再让士兵欺压百姓。”
老者激动得连连作揖：“多谢侯爷！侯爷真是为民做主的好官啊！”
接下来，百姓们纷纷上前诉自己的冤屈，有被恶霸勒索的，有被奸商坑骗的，有被官员刁难的……赵烈耐心地倾听着每一个饶诉求，一一作出批示，或派洒查，或直接处置，或协调相关部门解决。
他坐在鸣冤点的桌前，从午时一直到酉时，未曾停歇片刻。阳光渐渐西斜，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汗水浸湿了他的锦袍，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耐心。每一个诉求，他都认真记录；每一个冤屈，他都放在心上。
周围的百姓们看着赵烈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起初还有些拘谨，后来渐渐放开，纷纷主动为他递水、擦汗，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
酉时刚到，最后一位百姓的诉求也处理完毕。赵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李达和张二牛也匆匆赶来，脸上满是喜色。
“侯爷，今日清查成效显着！”李达兴奋地道，“京城各街巷的奸商大多收敛了行径，共查处掺假、抬价的商铺三十二家，没收货物百余车，罚金五千余两，其中三家情节严重的，已按规定枷号示众，百姓们都拍手称快！”
张二牛也连忙道：“侯爷，四城的鸣冤点今日共接收百姓诉求两百余件，已处理完毕一百八十余件，剩下的也都记录在册，安排人手跟进。另外，西直门粮市的粮食已经全部发放完毕，共发放米、面粉五百余斤，百姓们都夸侯爷是青大老爷！”
赵烈点零头，满意地道：“做得好！不过，这只是开始，整肃市井并非一日之功，后续还要继续加强巡查，不能让奸商恶霸死灰复燃。”
他顿了顿，继续道：“另外，今日查处的罚金，除了赔偿百姓损失外，其余的全部用来修缮京城的街巷和桥梁，再拿出一部分设立救济粮站，给那些无家可归、生活困难的百姓发放粮食。”
“侯爷英明！”三人齐声应道。
此时，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灯笼陆续亮起，映照得京城的街巷一片通明。经过一的整肃，京城的市井秩序已然焕然一新。商铺们诚信经营，街巷里不再有恶霸横行，百姓们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行走在街头，心中多了几分安稳。
赵烈站在鼓楼前，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千。民心所向，便是大势所趋。他知道，只要自己始终把百姓放在心上，用雷霆手段惩治奸恶，用温暖关怀体恤民情，定能让京城恢复往日的繁华，让大明的江山更加稳固。
晚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凉。赵烈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侯府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身后的灯笼将他的身影映照在石板路上，渐行渐远，却在百姓们的心中，留下了一道永不磨灭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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