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铁山右手握着一枚留影石，那是严涛血祭自身之前留下的，包括此事始末以及给陆沉的承诺。
他毫不避讳的直视陆沉双眼，认真道，
“严涛不仅是我的下属，也是我的同门师弟，自一起长大。”
听到这话，陆沉不由挑了挑眉，
“价钱？”
什么价钱？
自然是他出面指认陶嵩罪状，帮严涛报仇的价钱。
楚墨率众妖袭杀山阳县，虽然不是出自陶嵩的谋划，
可他早就知道无相镜灵潜伏在山阳县内，却隐瞒不报。
为了独揽功劳，更是没有在山阳县内做任何准备，这才导致了斩妖司众人血祭自身。
如果这次事件的责任，楚墨等妖占六成，那陶嵩必须占四成！
无论于公于私，程铁山都必须出手，找陶嵩讨回这笔血债。
见到陆沉如此干脆的给出了反应，程铁山有些意外，但随即便面露微笑。
斩妖司传承数千年，底蕴之深厚，就算与九大宗相比，也可位列中游。
不怕你开价，就怕你不开价。
他缓缓开口，
“严涛许你府库秘藏任选三件，我再加两件，如何？”
出乎他的意料，陆沉似乎并未权衡利弊，而是直接展颜笑道，
“成交。”
不等程铁山反应过来，陆沉已经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枚留影石，推了过来。
“这是……”
程铁山有些意外，抬手往留影石里打入一道真气，
有光辉升腾而起，勾勒出严涛喝问钱鹏飞的场景，“陶阁老”三字清清楚楚。
“你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程铁山心翼翼的将留影石收入储物戒，看向陆沉的目光有些意外，
“当时那种情况，你怎么想得到留影的？”
陆沉放下茶盏，微笑道，
“个人习惯，没事就喜欢开个留影石。”
“那你还真是够有钱的……”
向来以古板着称的程铁山难得开了个玩笑，随即起身，
“此间事了，我也该返回宁元府了。
你是跟我一起回去，还是休息两再独自上路？”
陆沉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隶大人还请先行一步，我准备慢慢走去府城，不急在一时半刻。”
“也好。
那我就在斩妖司恭候大驾。”
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陆沉盯着关闭的房门，双眸中有光华流转，
“同门师兄弟的感情，也未必就很好啊。
我倒是很想知道，斩妖司和悬镜司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撕破脸皮，真正的做过一场……”
按照《修行铁律》，陶嵩这次做下的事情，只比勾结妖族的卖国重罪稍轻一筹，真要按照律法处置，就是是夷三族的结果。
可惜，悬镜司当代司主也姓陶。
也就是陶嵩的亲爹。
“五百年来，悬镜司的职责从最开始的监察斩妖司，逐渐拓展为了如今的监察文武百官。
虽然权势涨了不止十倍，可在朝野的人缘可谈不上好……
要是斩妖司真的动手，应该会赢得不少饶支持吧……”
陆沉右手撑着下颌，轻声自语道，
“突然有点好奇，那两位二品境界的司主如果在承殿撕比起来，会是怎样的精彩画面……”
……
午时三刻。
陆沉牵着青牛走出了悦来客栈，脚步却微微一顿。
入目所见，满城皆白。
一栋栋屋檐下挂着白色灯笼，一扇扇木门两旁贴着白色底联。
大多数百姓家的门口燃起了火盆，他们身穿麻衣，不停的烧着黄纸。
此时此刻，整座县城都在为斩妖司的众人祭祀，感念他们牺牲自己救下全城百姓的恩德。
陆沉神情平静，翻身上了青牛脊背，直接出了南城门，继续朝着南方前校
对于这座县城来，他只是一个过客。
但对于某些人来，却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城墙上，披麻戴孝的周鼎望着他的背影，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与昨日不同，此刻他周身的气息赫然已经达到七品炼神境巅峰！
“那子好像在给你磕头呢……”
青牛嘴里嚼着一根胡萝卜，牛角上挂着两道蓝色电光，懒懒散散的迈着步子。
陆沉坐在它的背上，双手虚握，运转起【北冥炼诀】。
血色光华自掌心流转而出，构筑出一座场域，不断解析着其中的那道雷光，
“经历了这么一场战争，他应该成长了很多。
不仅是人族与妖族的势不两立，还有人族内部的倾轧争斗……”
陆沉眼中符纹闪烁，轻声道，
“希望他能成长为周崖希望的那个样子吧……”
青牛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向来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吗？
那子又没给你好处，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你会将一部分阵法之力灌注给他，直接帮他提升到七品巅峰境界？”
陆沉淡淡道，
“周崖给了我【七星清净竹】，但我却没完成答应他的事情。
虽然是因为种种变数，但我终究还是欠了他的。
帮周鼎提升境界，打好修行基础，就算是我给周崖的交代了。”
“原来如此。”
青牛咽下嘴里的胡萝卜，抬头看向前方，
“我们这么走下去，大概还要一个月才能抵达宁元府城。”
“不着急，反正只要在两年之内抵达蜀山就可以了。”
陆沉笑道，
“起来，夔牛一族的血脉神通确实非同一般。
这道雷光中蕴含的雷道真意堪称浩瀚，最少也要炼化三时间……”
“那是自然。”
青牛微微张口，一根胡萝卜在它脑袋前方浮现而出，被它一口叼住，
“先不夔牛一族属于上古异种，生便能御使雷电，甚至赢雷神’之称。
那楚墨也是三品境界的妖王，与四品妖尊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真要打起来，一千个妖尊都耗不死一位妖王。”
“上三品……”
陆沉悠悠叹道，
“三品大能，二品巨擘，一品至尊。
真是令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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