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剧透，140章节后，会再次编辑，出场嘉宾亘古未樱】
张府，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张蕴枯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摊开着那卷由他亲手绘就的布防图副本，目光死死盯在西侧水门的位置。涂山氏暗探离去前的话语还在他耳边回响：“此乃避免神都化为焦土之关键一步，望尚书大人权衡。”
权衡？他如何权衡！动用石勇，风险太大了！石勇是他最后的保命底牌之一，一旦暴露，不仅前功尽弃，张家立刻就是灭顶之灾！可若不动……难道真眼睁睁看着那疯妇将一切拖入深渊？幕上的祖训，林家血淋淋的下场，还有那“焦土”的威胁，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灼着他的良心和恐惧。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老管家刻意提高的、带着一丝惊慌的声音：“老爷，影卫的几位大人路过府外，是例行巡查，询问府上近日可有生面孔往来！”
张蕴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将布防图塞入袖中，强作镇定地站起身，整了整衣袍。影卫！他们怎么会这个时辰“路过”？是巧合，还是……嗅到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拉开书房门，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哦？影卫的各位辛苦了，快请进来喝杯茶……”
……
废弃祠庙下，等待让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一刻都像是在油锅中煎熬。
“怎么还没消息？”赵光义忍不住再次低声抱怨，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土壁，“那张蕴该不会是反悔了吧？还是被影卫……”
“噤声！”耶律斜轸猛地睁开眼，低喝道。他侧耳倾听着头顶的动静，虽然什么也听不到，但一种本能的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情况不对。”
涂山氏的暗探如同融入阴影般守在通往地面的狭窄入口处，此刻也微微打出了一个“警惕”的手势。
突然，上方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碎石滚动声。不是约定的信号，更像是……有人极其心地踩动了什么。
所有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赵光义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耶律斜轸也挣扎着想要站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熟悉的、有节奏的三下敲击声，终于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节奏更快，更显急促。
暗探迅速回应了信号。片刻后，一道身影如同泥鳅般滑了下来，正是之前传递消息的暗探，但他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悸。
“如何？”耶律斜轸急问。
“张尚书……同意了！”暗探快速道，“但他让我务必转告，影卫似乎加强了对各府邸的监控，他那边也被盯上了，行动必须万分心，而且……要快！”
他顿了顿，继续道：“工具，‘分水凿’已从隐秘据点取出，藏于西市第三根桥墩下的暗格里。人，张尚书会命石勇于明日寅时三刻，扮作清理河道污物的杂役，在水门内侧等候。这是接头信物。”他递过半块磨损严重的鱼形木符。
“石勇只认此符，且只听令于破坏水闸、制造通道这一件事。成功后，他会自行隐匿，不会与我们再有瓜葛。”
终于得到了确切的行动方案和人手！但影卫加强监控的消息，也让这本就危险的任务，蒙上了更深的阴影。
“寅时三刻……巡逻间隙很短。”耶律斜轸沉吟道，“石勇需要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破坏，并且不能引起岸上守军的怀疑。”
赵光义握紧了那半块木符，咬了咬牙：“妈的，拼了！这是目前唯一的指望了！本王亲自去接头！确保万无一失！”
耶律斜轸看向他，没有反对，只是沉声道：“心。若事不可为，立刻撤回，保住性命要紧。”
……
次日，寅时初。夜色最深，寒意最浓的时刻。
神都西侧水门附近，一片死寂。只有河水缓慢流动的微弱声响，以及远处城墙上传来的、规律却显得遥远的梆子声。几个穿着破旧号衣的兵卒抱着长矛，缩在哨棚里打盹。一队铁卫营的士兵刚刚沿着城墙巡逻过去，下一个巡逻间隙，约有半个时辰。
赵光义穿着一身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散发着鱼腥和霉味的破旧短褐，脸上涂抹得脏兮兮的，蜷缩在一堆废弃的渔网和烂木筐后面，心脏怦怦直跳。他手中紧紧攥着那半块鱼形木符，眼睛死死盯着水门内侧那片昏暗的河岸。
时间一点点过去。河水冰冷的气息透过单薄的衣服往里钻。就在赵光义几乎要以为对方不会来聊时候，一个高大魁梧、同样穿着杂役服饰的身影，拉着一辆堆满水草和淤泥的板车，慢吞吞地出现在了河岸边。
那韧着头，看不清面容，但身形矫健，动作沉稳。他停下板车，开始用钉耙清理岸边的杂物，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赵光义藏身的方向。
赵光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借着拖动身后一个破筐制造噪音的掩护，快速靠近，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将握着木符的手微微张开了一道缝隙。
那魁梧杂役（石勇）的动作微微一顿，眼角余光扫过木符，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清理。片刻后，他看似随意地将钉耙往板车上一靠，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同时，一个用油布包裹、尺许长的坚硬物体，从他袖中滑出，悄无声息地落入了赵光义脚边的烂木筐里。
——分水凿！
赵光义心中狂喜，立刻用破布将油布包盖住。整个过程不过两三息，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石勇拉起板车，慢悠悠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再看赵光义一眼。
第一步，成功了！工具到手，人手就位。接下来，就是等待石勇在巡逻间隙，潜入那冰冷的河水之中，去执行那关乎所有人命阅任务。
赵光义不敢久留，抱起那个藏着分水凿的烂木筐，如同真正的拾荒者，迅速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他不知道，在他身后，水门哨棚的阴影里，一双冰冷的眼睛，似乎注意到了这个与平日略有不同的“拾荒者”，但并未立刻采取行动。影卫的网，似乎收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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