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川被吊在半空，暗影短刃只剩一丝微光还在挣扎。他嘴角还挂着那股子冷笑，可呼吸已经乱了，右肩微微抽搐——刚才那个破绽不是失误，是故意露的。我盯着他，心里像有只猫在挠：这家伙到底知道多少？
没时间细想，谢无争的手指又颤了一下，一缕银色根须从藤芽里钻出来，直冲陆明川面门。他咳了一声，血丝渗进泥土，藤蔓网跟着抖了抖。
“维克多！”我吼，“把干扰桩接上我的藤网！现在！”
维克多手忙脚乱地按按钮，金属箱“咔哒”一声弹出三根导线，插进地面。我手指在控制器上一划，系统权限还没掉线，谢无争的“根络全域操控”瞬间接入干扰网络。地下藤蔓和遗迹残留能量共振起来，文一声，陆明川体内那点暗影流动直接被锁死，像被塞进了水泥管。
“艾琳！反震结界闭合！”
她早准备好了，指尖一弹，光膜“啪”地罩下来，把他整个人包成茧。我顺手拍了下空间袋外层，金属衬板导出最后一波震荡波，顺着藤网反冲回去。
“咚”！
他脑袋一歪，神经中枢被震得暂时失能，吊在那儿晃荡，活像个被拔了插头的挂件。
我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下。
谢无争却还在地上蹲着，手掌贴地，指尖银须乱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冒。系统界面突然在我脑子里炸开蓝光，经验条疯狂飙升，眼看就要突破阈值——可就在这时候，一行字闪了出来，不是系统字体，歪歪扭扭像手写：
**“你真的以为……他在装？”**
我眼皮一跳。这声音不像电子杂音，倒像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
来不及管它，我一把切断能力共享，平谢无争旁边把他扶起来。他脸色发白，嘴唇干裂，袖口菜叶蔫了吧唧地耷拉着。我从空间袋摸出个熟鸡蛋，塞他手里：“喏，补补。”
这是我们的暗号。上次他瞳孔开始泛星辉，我就扔了个茶叶蛋过去，他接住剥壳的动作特别认真，然后一切就稳住了。
这次也一样。他低头看着鸡蛋，手指慢慢收紧，银色根须缩回土里。藤蔓悄悄缠上蛋壳，转眼卷成一朵花苞，安静地搁在他掌心。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重新连上系统。蓝光在眼底流转，杂音被我强行压下去。三秒后，预知画面刷新——
我站在一片雾气腾腾的林子前，脚下泥土裂开，藤蔓自动往两边退，像是让路。头顶树冠遮，枝叶间漏下一点光，照在我鞋尖上。
森林入口，有东西在等。
睁眼时，谢无争已经靠在岩壁上闭目调息，呼吸平稳了些。我抹了把脸，转头看陆明川。他还在昏迷，但嘴角那笑居然没消失。维克多正给他套封印镣铐，金属环扣上手腕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数据屏蔽开了吗？”我问。
“开了，全频段干扰，连蚂蚁爬过的震动都传不出去。”维克多推眼镜，“不过……他身上有信号残留，像是远程标记。”
我眯眼看向远处山脊——果然，一道极淡的紫光闪了闪，转瞬即逝。
陆晓云。
“艾琳，清场。”
她点头，指尖凝聚光流，轻轻一挥。战场上的血迹、碎石、藤网残渣，全被一层薄光扫过，痕迹淡化得几乎看不见。
我走到陆明川跟前，蹲下，把符文石从空间袋最底层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石头安静地躺着，表面四道纹路微微发亮，跟谢无争袖口那片蔫菜叶子的脉络一模一样。
“你得对，”我轻声，“我们不懂它是什么。”
我顿了顿，把石头收回袋子，拉紧拉链。
“但我们知道——该由谁来决定它的去向。”
他没反应，睫毛都没动。
我站起来，拍拍裤子。维克多已经把人绑结实了，安置在一棵巨树阴影下，等公会来收。艾琳收起护符，朝我眨眨眼：“下次能不能别每次都搞得这么惊险？我凝胶快用完了。”
“下次你带十瓶。”我翻白眼，“再了，谁让他非得挑谢无争喂鸡的时候动手？这不是找虐吗？”
谢无争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摆弄那朵藤花。花苞微微颤了颤，像是在点头。
夜幕渐渐压下来，林间空地安静得只剩风声。我们没生火，也没急着走。符文石安全，陆明川废了，暂时没人再来抢。
但我脑子里那片森林影像还在闪。
我坐在谢无争旁边，从空间袋掏出红羽鸡，掰了块鸡腿喂它。家伙嘎嘎两声，吃得欢快。
“系统升到Lv.6了。”我低声，“预知权限延长三分钟，还能再共享一次能力。”
谢无争嗯了声，手指轻轻摩挲花苞。
“可刚才那句话……不是系统的。”
他没答，只是袖口那片菜叶忽然无风自动，轻轻卷了卷。
艾琳打了个哈欠：“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我抬头，望向远处雾气弥漫的山脉轮廓。
“东南方向，有个老林子。”
“听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迷路。”维克多推眼镜，“第十个……走出来了，但忘了自己是谁。”
“那正好，”我咧嘴，“谢无争本来就不记得啥，去了也不吃亏。”
谢无争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像口深井。
我正要话，掌心突然一热。
低头一看，符文石隔着袋子发烫，表面四道纹路同时亮起，蓝光映得我手指发青。与此同时，预知画面猛地刷新——
还是那片森林，但这次，我看见自己抬起脚，踩进泥里。
下一秒，所有藤蔓停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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