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室里，算盘声此起彼伏。木齐章一边核对账目，一边指导刘：这个数要打在百位上，进位的时候别忘了。
刘的手指有些笨拙，但学得很认真。
李会计时不时往这边瞟一眼，算盘珠子拨得比平时响。
二丫，王出纳递过来一杯茶，站长下午要查上个月的运输单。
木齐章点点头：好，我马上整理。
她转向刘：你先练这个，我去找一下单据。
刘咬着嘴唇，眼睛盯着算盘：嗯，我再练练。
中午休息时，粮站的老周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布袋子：二丫！恭喜啊！
他的脸上堆满笑容，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听你要上报纸了？
木齐章放下账本：周叔，您怎么来了？
老周把布袋子往桌上一放，里面是两斤白面：我们站长让我来问问，你有没有空去粮站帮帮忙？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最近查账查得严，咱们粮站那几个会计......
李会计的耳朵竖得老高，算盘珠子故意拨得噼啪响。
木齐章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周叔，我现在在带培训班，还得准备省里检查......
老周连忙摆手：不急不急！知道你忙！
他从兜里掏出张纸条：这是我们粮站的账目问题，你要是有空，晚上下班去看看？
纸条上密密麻麻写着数字，边上还画了几个问号。
木齐章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行，我晚上过去。
她抬头冲老周笑了笑：粮站和运输站是兄弟单位，应该的。
下午的会计室比平时热闹。刘的算盘声渐渐有了节奏，李会计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二丫，王出纳声问，你真要去粮站啊？
木齐章头也不抬地写着账本：嗯，他们那边账目有点乱，我去看看。
李会计哼了一声：粮站那帮人，就会占便宜。
站长推门进来：木，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账本和算盘：省里检查的事，可不能马虎。
木齐章合上账本：站长，我都准备好了。
她犹豫了一下：粮站的老周刚才来过，想让我晚上去帮他们看看账......
站长的眉毛扬了扬：粮站？
他背着手在会计室里踱了两步：去吧，兄弟单位，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不过，别耽误站里的工作。
“好的，您放心。”
刘怯生生地抬头：木齐章姐，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我也想多学学。
行啊。木齐章笑了，眼角弯成月牙，不过粮站的账本可比咱们这儿乱多了，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脑袋点得像鸡啄米：我不怕乱！我、我可以帮你打算盘！
王出纳笑出声：刘同志，你这是要抢我们运输站的会计啊？
不是不是！刘急得直摆手，辫子上的红头绳都晃散了，我就是......
逗你呢！王出纳把她的辫子捋顺，二丫，带她去见见世面也好。
李会计重重地了一声，算盘珠子拨得震响：要去赶紧去，别耽误对账！
木齐章合上账本，冲刘眨眨眼：走，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糊涂账
木齐章收拾好账本，准备带刘去粮站。
刘兴奋地站起来，辫子上的红头绳一晃一晃：木齐章姐，咱们现在就走吗？
木齐章点点头，刚要起身，会计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满身灰尘的运输站工人冲了进来，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滚：不好了！仓库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
工人喘着粗气：刚到的柴油桶漏了，满地都是油！站长让会计室赶紧去核对货单，看损失了多少！
李会计地站起来：漏了多少？
不清楚，但满地都是，走路都打滑！
木齐章咬了咬嘴唇，转头看向刘：刘，粮站那边可能得晚点去了。
刘连忙点头：没事，我跟你一起去仓库！
仓库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站长站在最前面，脸色铁青：这批柴油是刚从省里调来的，怎么会漏？
几个装卸工正手忙脚乱地拿麻袋吸油，黑乎乎的柴油在地上淌成一片，刺鼻的气味熏得人眼睛发酸。
木齐章快步走过去：站长，货单在这儿。
她翻开账本，手指快速划过数字：这批柴油一共二十桶，每桶二百升，账面记录是完好的。
站长眉头紧锁：可现在漏了至少三桶！
仓库里光线昏暗，柴油的气味呛得人直咳嗽。
木齐章蹲在地上，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仔细检查每一张货单。
刘跟在她身后，声问：要不要我帮忙？
木齐章摇摇头：柴油弄脏衣服洗不掉，你别靠太近。
她抬头看向站长：站长，这批柴油的验收单是谁签的字？
站长的脸色更难看了：是老孙。
李会计冷笑一声：我就知道！那老子临走前还摆咱们一道！
正着，粮站的老周急匆匆地跑过来：二丫！出啥事了？我在门口等了半......
他的话戛然而止.......眼前的景象让他瞪大了眼睛：这、这咋整的？
站长烦躁地摆摆手：老周，今对不住，粮站的彰改了。
老周看了看满地柴油，又看了看木齐章沾满油污的袖口，一拍大腿：等等！我们粮站有锯末！吸油最好使！
他转身就跑：我这就回去拿！
半时后，老周带着几个粮站工人扛着麻袋回来了。
麻袋里装满了干燥的锯末，哗啦啦地倒在油污上，很快就吸干了大部分柴油。
站长松了口气，拍了拍老周的肩膀：老周，今多亏你了！
老周嘿嘿一笑：兄弟单位嘛，应该的！
他的目光转向木齐章：二丫，你看这......账还查不？
木齐章看了看色，又看了看满手油污的自己，苦笑道：周叔，今怕是来不及了。
老周摆摆手：没事没事，明也校
木齐章笑了：好，明一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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