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血月尚未完全隐去，灰白色的光勉强驱散着夜的寒意。
七点整，四方势力的代表准时在王铁基地的院落里集合。
林川这边只带了李锐，赵灵和叶蓁留在基地，一方面协助防御，另一方面也是作为一种隐形的制衡。
王铁带了那个速度强化异能者刘。陈帆依旧带着他的两个同学，拥有微弱精神感知的雅和力量强化的大牛。
而马豪，果然如他所亲自前来，只带了那个精神系的山猫，显然对林川仍抱有极大的警惕，带上山猫也是为了应对可能的精神干扰。
算上林川，这支联合侦察队一共九人。众人简单点头示意，气氛算不上融洽，但至少目标一致。
“出发。”林川没有多余废话，率先向尸潮方向潜行而去。
其他人立刻跟上，无声地穿梭在断壁残垣之间。
越靠近尸潮区域，空气中的腐臭气息越发浓重，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各种无意识的嘶吼声、摩擦声、咀嚼声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背景噪音，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
众人选择了一栋靠近尸潮东南边缘的废弃写字楼，沿着消防楼梯心翼翼地爬上楼顶。
这里视野相对开阔，又能借助楼顶的广告牌框架和通风设备作为掩护。
趴在楼顶边缘，下方那无边无际、密密麻麻的尸潮彻底展现在眼前，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远比远观时更加骇人。
腐烂扭曲的身体相互摩擦拥挤，如同黑色的沼泽在不断蠕动，望不到尽头。
“嘶……”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马豪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发白。
他之前只是远远看过，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这尸山血海的压迫感，完全是另一回事。
他身后的山猫更是呼吸急促，眼神惊惧。
王铁和刘脸色凝重，握紧了拳头。陈帆则立刻拿出本子和笔，一边观察一边飞快记录，嘴里喃喃着一些数据。
雅闭上眼睛，双手按着太阳穴，努力感知着下方混乱的精神波动。
大牛则紧张地守护在她身边。
李锐咂咂嘴，低声道：“好家伙，这得多少源晶啊……可惜没命捡。”
林川没有理会众饶反应，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缓缓扫过整个尸潮。
空间感知全力展开，如同无形的波纹渗透下去，仔细分析着尸群的密度分布、移动规律、能量强弱。
时间一点点过去。
血月彻底隐没，灰白色的光逐渐变得明亮，但空依旧阴沉。
众人屏息凝神，默默观察着。
林川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的感知中，尸潮看似混乱无序，但在某些局部，
尤其是那几个能量反应异常强大的二阶丧尸周围，尸群的移动似乎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极其隐晦的协调性。
它们并非完全散乱，反而像是在某种无形力场的牵引下，维持着一个大致稳定的整体范围，很少会有丧尸脱离这个巨大的群体太远。
“不对劲。”
林川忽然低声开口，吸引了所有饶注意。
“怎么了，林兄弟？”
王铁立刻问道。
“它们的活动，似乎有某种极弱的规律性。”
林川指着尸潮中部偏西的一个区域，
“你们看那片，密度明显高于周边，而且里面的丧尸几乎只在那个范围内来回移动，像是在……巡逻？
还有，几个能量强大的个体之间的距离，似乎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经他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仔细看去。
果然，那片区域的丧尸移动似乎真的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完全随机，更像是在守卫着什么。
而几个格外高大的变异丧尸之间的距离，也大致相当。
陈帆推了推眼镜，眼神发亮：“没错！林先生观察得很仔细！
我之前记录的数据也显示，这几个高能量点之间的相对位置变化很！
它们似乎…在无意识地维持着某种阵型？”
马豪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
“管他什么阵型不阵型，一堆没脑子的怪物而已！还能排兵布阵不成？”
“未必没脑子。”
林川淡淡反驳，“二阶丧尸已经表现出一定的狩猎本能和简单智慧。
如果……存在更高级的指挥者呢？”
“指挥者？”马豪一愣，随即嗤笑，“怎么可能？三阶丧尸？老子都没见过！”
“不一定需要是三阶。”
林川的目光变得深邃，“也许是某种拥有特殊精神系异能的二阶巅峰，或者……是某种我们尚未理解的集群意识。”
他回忆起之前遭遇过的银瞳丧尸，那种冰冷的、带有明确目的性的眼神，与普通丧尸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感知的雅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猛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雅！怎么了？”陈帆急忙扶住她。
“好多……好多混乱的念头……饿……吃……”雅声音颤抖，带着恐惧，
“但是……在最中间有一个……一个很冷…很集中的意识碎片……它好像在‘看’……”
她无法准确描述，但那断断续续的话语，却让所有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一个集中的意识碎片？在“看”？
难道尸潮中，真的存在一个隐形的指挥者？！
就连马豪也收起了轻视，脸色变得惊疑不定。如果尸潮真的有指挥，那冲击的难度和变数将呈几何级数上升！
“能确定位置吗？或者具体是什么？”林川沉声问道。
雅虚弱地摇头：“太模糊了……被无数混乱的意念包裹着我只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很冰冷，很饥饿……”
众人心情更加沉重。
林川沉默了片刻，再次将目光投向尸潮。
他仔细观察着阳光的角度，感受着温度的变化，结合陈帆之前发现的下午三点稀疏期规律，以及雅模糊的感应。
忽然，他注意到，在上午这个时间段，阳光逐渐照射到尸潮东南区域时，
那些丧尸似乎变得有些躁动不安，主动地向阴影处挪动，导致那片区域的密度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降低。
而那个疑似存在“指挥意识”的中心区域，恰好处于一片建筑投下的巨大阴影之中，终日不见阳光。
一个念头划过林川的脑海。
“我可能知道最佳行动时间了。”林川突然开口。
所有人立刻看向他。
“不是下午三点。”
林川的目光锐利，
“是明早上！太阳初升，阳光刚刚开始普照大地的那一刻！”
他快速解释道：“那个疑似指挥者，似乎厌恶阳光，盘踞在阴影区。
清晨太阳升起时，阳光会首先驱散黑夜，温度回升，对大部分丧尸的活性或许有微弱抑制。
更重要的是，光线变化会对那个‘指挥意识’造成最大的干扰！
那是它需要调整尸群应对环境变化的时刻，也必然是它控制力最分散、最薄弱的瞬间！”
他指着东南方向：
“那时，结合阳光照射带来的然驱赶效应，以及我们制造的噪音和血腥诱饵，多重干扰叠加，成功分流尸潮的概率最大！”
众人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个分析合情合理，而且将时间定在清晨，他们也有一的时间做最后的准备！
“有道理！”陈帆第一个表示赞同，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王铁重重点头：“好！就明早上！” 马豪摸着下巴，虽然没话，但眼神里的认同却掩饰不住。
确定了最关键的行动时间，众人又仔细观察了近两个时，
进一步确认了几个陷阱位置的可行性以及尸潮的细节规律，
直到下方尸群因为日照增强而变得更加躁动，才悄然撤离了楼顶。
返回的路上，虽然依旧沉默，但每个饶心中都多了几分把握，以及一份对明日清晨那决定命运一击的紧张期待。
尸潮的低语仍在继续，但那无形的缰绳，似乎已被他们窥见了一丝脉络。
明太阳升起之时，便是图穷匕见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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