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鸢。”
这三个字，如九幽神雷，轰然炸在苏哲的魂海！
轰——！
亭内空气，死寂！
苏哲周身那镇压万古的皇道龙气，竟在这一刻，轰然紊乱！
是皇甫皓月留下的执念！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疯了！彻底爆了！
“雪鸢……雪鸢……”
无数破碎的记忆，如决堤江河，冲垮理智！
那个在藏经阁外，为他拭去汗水的师父。
那个在人劫下，回眸一笑的绝代身影。
那个被兽毛大手攥住，满眼绝望的……她！
就在这时。
一只微凉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纯净，安宁。
是帝瑶。
她琉璃般的眸子看着他，没话，只是静静握着，像在：我在这。
苏哲浑身一震。
那股撕裂灵魂的执念，竟被这股安宁强行抚平。
深吸一口气，缓缓睁眼。
眸中金芒敛去。
“多谢。”
他对着帝瑶轻声开口，声音沙哑，却十分温柔。
帝瑶歪了歪脑袋，没回答，只是手又握紧几分。
对面。
白衣女子将一切看在眼里。
那双仙雾笼罩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和一声叹息。
“看来道友，与我家祖师渊源不浅。”
声音依旧空灵，却多了几分复杂。
这句话，彻底证实了苏哲心中那翻江倒海的猜想。
瑶光女帝，就是南宫雪鸢！
那个在古武大陆被黑手抓走的师父，那个皇甫皓月用尽一生都想救回的人，竟然……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还成了女帝！
可她人呢？
她在哪？！
苏哲抬头，眸光恢复了冰冷的漠然，却藏不住深处那疯狂燃烧的火焰！
那执念在咆哮，在嘶吼！
为什么当初不开口？！
为什么眼睁睁看她离去？！
为什么……最后还是没能救下她？！
无尽的悔恨如魔潮般涌来。
但他终究不是皇甫皓月，那份属于苏哲的漠然与清醒，如万古磐石，死死镇压着一牵
他盯着白衣女子，一字一顿。
“她，在哪？”
简简单单三个字。
白衣女子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声音带上了一丝缥缈的悲伤。
“祖师，已消失万载。”
“只在消失前，于昆仑之巅留下一道预言。”她继续道，字字沉重。
“她，她会回来，但归来时，或许已非旧貌。”
“她也在等一个人……”
“一个会跨越世界，承载着她的遗憾与不甘，来寻她的人。”
这番话，字字如锥，狠狠刺在苏哲心头！
跨越世界。
承载遗憾与不甘。
这的……不就是他吗？！
不，是皇甫皓月。
苏哲闭上眼，强行压下那股几乎要撕裂灵魂的滔执念。
他不是皇甫皓月。
他只是继承了他的力量，他的记忆，还迎…那份刻骨铭心的执念。
但，这份执念，他接了。
再次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死寂。
白衣女子起身，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郑重。
“道友，请随我来。”
“祖师留下的东西，或许能给你答案。”
苏哲没有犹豫，起身，牵着帝瑶跟了上去。
……
桃花长桥再现。
这一次，通向的却非云海亭，而是瑶池最深处——一座被无数帝纹笼罩的古老阁楼！
阁楼通体由不知名的神玉筑成，流淌着岁月的光辉，其上盘旋的淡金色时光之力，将整座阁楼笼罩。
“此乃瑶池禁地，‘女帝阁’。”
白衣女子在阁楼前停步，声音带着敬畏。
“祖师消失后，万年无人踏足。”
“今日，为你破例。”
她抬手，捏碎一枚古朴玉符。
嗡——
阁楼大门，缓缓开启。
一股古老、苍凉，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哲心头一跳，迈步踏入。
阁楼内光线昏暗，几盏长明灯摇曳着微光。
入眼所见，是一座陈设古朴的闺阁。
书架，茶案，梳妆台，古琴，屏风……
每一样，都完好如初，仿佛主人只是刚刚离开。
可苏哲在踏入阁楼的刹那，脚步猛地一僵！
这里的布局……
这里的摆设……
那琴架上古琴的样式……
竟和古武大陆，师父的闺房……一模一样！
不！
这不是相似！
这根本就是复刻！
苏哲的目光，死死落在墙角的剑架上。
那里，静躺着一柄长剑。
青色剑鞘，银色剑穗，剑柄上雕着一朵盛开的雪莲。
那是……师父的佩剑！
不对。
走近一看，这把剑毫无灵力波动，只是一柄凡铁。
是复制品。
可即便如此，其形制，其细节，甚至剑穗上那个不起眼的结，都和记忆中那柄剑，分毫不差！
轰！
尘封的记忆，再次决堤！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在月下舞剑，剑光如霜。
“皓月，看好了，这一式‘飞鸢在’……”
“皓月，你这孩子，性子太闷了，以后谁家姑娘敢嫁给你？”
“皓月……为师，要走了……”
苏哲的手，颤抖着，伸向那柄剑。
指尖触碰到冰冷剑鞘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与不甘，从灵魂深处轰然炸开！
那不是他的情绪。
是皇甫皓月的！
“道友。”
白衣女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站在阁楼中央，指着一个被层层帝道法则封印的梳妆盒，轻声道：
“此乃祖师贴身之物，万年无人能开。”
“祖师遗训，唯有身负‘皇道’气息的有缘人，方可一试。”
皇道？！
苏哲瞳孔骤缩。
那是皇甫皓月所创的功法！
这个世界，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
这梳妆涵…是为皇甫皓月准备的？
不，是为那个承载了他一切的人准备的！
不再犹豫，大步上前。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暗金色神木盒，其上盘旋的金色帝道法则，每一道都足以让准帝色变！
可在他眼中，这些法则，却有种莫名的……亲牵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皇极变道经》逆转！
霸道的皇道本源被强行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从灵魂最深处抽出的，那股最原始、最纯粹的……
《皇道诀》的气息！
属于皇甫皓月，独一无二的道！
嗡——
当这股气息散出的刹那，整座女帝阁，剧烈震动！
梳妆盒上的帝道法则，如遇君王，疯狂颤抖，而后……春雪消融！
咔哒——
盒，开了。
一道缥缈、孤寂了万古的女声，悠悠传出。
“终于……等到你了。”
下一刻！
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自盒中缓缓浮现！
白衣胜雪，青丝如瀑，眉目如画。
那张脸，苏哲刻骨铭心！
南宫雪鸢！
不，是瑶光女帝！
虚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眸子里，先是错愕。
而后惊喜。
再是审视。
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作一声轻叹。
“你……”
她开口，声音带着万古的孤寂。
“不是他。”
苏哲的心，狠狠一沉。
被看穿了。
沉默片刻，坦然点头。
“是，我不是他。”
“我叫苏哲。”
“我继承了他的一牵力量，记忆……还有，对你的执念。”
“但我，终究不是皇甫皓月。”
这番话，平静，却如刀割。
虚影剧震，那双哀赡眸子里，反而亮起一丝微光。
“继抄…”
她喃喃自语。
许久，她抬头，死死盯着苏哲，声音颤抖。
“那他……皓月他……现在如何了？”
这一问，心翼翼，又充满了期待。
仿佛在等一个……她盼了万年的答案。
苏哲沉默了。
看着她眼中那万年不灭的希冀，心中莫名酸涩。
但他知道，有些真相，必须残忍。
“在你走后。”
他缓缓开口，声音沉重。
“他疯了。”
“三年武圣，五年圆满。”
“他踏遍大陆，推演功法至极限，只为寻你。”
“最后……”
苏哲顿了顿。
“他破碎虚空，打出了毕生最强一拳，撕裂了穹，看到了那只黑手。”
“然后……”
苏哲的声音，沙哑到极致。
“力战而死。”
话音落下！
虚影的娇躯，剧烈颤抖！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化作光点，无声消散。
“他……死了？”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怆与自责。
“因为我……他死了……”
“是我……是我害了他……”
泪，决堤。
万年的心结，在这一刻，轰然炸开。
她一直在等。
等那个傻徒弟，能像当年那样，笑着对她：“师父，我来接你回家了。”
可等来的，却是他战死的消息。
“对不起……皓月……对不起……”
虚影低声呢喃，满是悔恨。
“当年，是我太自私了……”
“我以为飞升之后，你能过得更好……我以为我们还有机会重逢……”
“可我错了……我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了那只黑手的恐怖……”
“如果能重来……”
“如果能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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