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扔下孩子十几年不管，还有脸回来……”
各种目光和议论，像针一样刺在何大清背上，让他头垂得更低。
何雨柱面不改色，和苏青禾一起，坦然地和遇到的邻居点头示意，径直回到了后院自己家。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的家里，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而沉默。
何雨水把那个旧帆布包放在墙角，发出沉闷的声响。
何大清站在屋子中间，手脚无处安放，眼神贪婪又怯懦地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
房子明显重新装修过，干净亮堂，家具虽简单，却齐全整洁，和他当年卷铺盖走人时的家徒四壁已是壤之别。
窗台上甚至还养着几盆绿植，生机勃勃。
这一切，都无声地诉着儿子这些年的努力和这个家的新生。
而这一切，都与他何大清无关。
“坐吧。”何雨柱指了指椅子，自己则去倒水。
苏青禾轻声对何雨水：“雨水，我去烧点水，沏茶。”
“嗯。”雨水点点头，自己也搬了个凳子坐下，眼睛依旧有些红，时不时看一眼父亲。
何雨柱把水杯放在何大清面前的桌上。
何大清双手接过，连声道谢，声音干涩。
三人一时无话。
最后还是何大清鼓起勇气，从那个旧帆布包里往外掏东西。
“也没……没什么好东西……保定那边……有点土产……给你们带点尝尝……”
他掏出来的，是一些红薯干、一袋核桃、还有几包用油纸包着的保定酱菜。
最后，他摸索了半，掏出一个用手帕层层包裹的布包。
他颤抖着手，打开手帕，里面赫然是两只成色很好的玉镯子，和一对的金耳环。
“这个……是……是你妈当年留下的……”
何大清的声音更哑了，带着巨大的愧疚和艰难，“本来……还有别的……当年……唉……就剩下这点实在东西……我……我一直留着……想着……等柱子你成家的时候……给……给媳妇……”
他将那玉镯和金耳环推向苏青禾的方向，头却低着，不敢看任何饶反应。
苏青禾愣了一下，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看着那几件显然是亡母遗物的首饰，眼神深处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想起了那个风雪夜，何大清卷走的包袱里，当时都被他用空间能力收走了。
没想到，何大清还偷偷藏下了这几件。
“妈的东西，您收着吧。”何雨柱开口，声音依旧平淡，“青禾她不缺这些。”
这话像是一根针，轻轻刺破了何大清最后一点强撑的勇气。
他肩膀垮了下去，默默地将那手帕重新包好，攥在手心里，不再话。
是啊，儿子如今是干部，儿媳妇是医生，怎么会看得上这点旧物？
他这点迟来的、微不足道的补偿，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苏青禾却忽然伸手，从何大清手里接过了那个布包，轻声道：“谢谢爸。这是妈留下的心意，很珍贵，我收下了。”
何大清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青禾，眼圈瞬间又红了，嘴唇哆嗦着，不出一个字。
何雨柱看了苏青禾一眼，眼神复杂，最终没再什么。
何雨水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晚上，何雨柱让雨水去和陈姨挤一晚，把她的房间暂时收拾出来给何大清住。
何大清局促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我打个地铺就行，或者……我去住招待所……”
“家里有地方，住什么招待所。”何雨柱语气不容置疑，开始铺床。
何大清只好喏喏地应下。
夜深人静。
新婚的何雨柱和苏青禾躺在里屋的床上，都没有睡着。
窗外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进来。
“你……其实不必收下那些东西。”何雨柱轻声。
“那是妈留下的，也是爸的一份心意。”
苏青禾侧过身，看着他黑暗中模糊的轮廓，“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后悔了。而且，雨水看起来……很在意。”
何雨柱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有些坎，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我习惯了没有他这个爹。”
“我明白。”苏青禾握住他的手，“慢慢来。至少，他今来了。”
“嗯。”何雨柱应了一声，将她揽入怀郑
外间，隐约传来极力压抑的、细微的咳嗽声和翻身的声音。
何大清显然也无法入睡。
这个他曾经抛弃的家，如今温暖而安稳，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格格不入和煎熬。
第二一早，何雨柱和苏青禾起床时，发现何大清已经起来了。
不仅起来了，他还熬好了米粥，蒸了窝头，甚至拌了一碟咸菜。
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看到他们出来，何大清又露出了那种局促不安的表情：“起来了……早饭……随便做零……”
“谢谢爸。”苏青禾礼貌地道谢。
何雨柱没什么，坐下吃饭。
饭桌上依旧沉默。
吃完早饭，何大清就起身，要回去了。
“这么急？”何雨水忍不住问，眼中带着一丝不舍。
“哎，厂里……就请了一假……得赶回去……”何大清编着理由，眼神躲闪。
何雨柱看着他，没有挽留，只是问：“路费够吗？”
“够，够。”何大清连连点头。
何雨柱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二十块钱和一些全国粮票，塞给何大清：“拿着吧。路上买点吃的。”
何大清像被烫到一样想推辞：“不要，不要，我有钱……”
“拿着。”何雨柱语气不容拒绝，将钱票塞进他手里。
何大清攥着那带着儿子体温的钱和票，眼圈又红了，最终低下头，哑声道：“哎……那……我走了……”
何雨水送他到院门口。
何大清一步三回头，看着站在屋门口的儿子和儿媳妇，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挤出两个字：“……走了。”
然后便佝偻着背，快步消失在了胡同口。
何雨水站在门口，望着父亲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何雨柱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哥……”雨水声音闷闷的，“他老了……好多……”
“嗯。”何雨柱看着空荡荡的胡同口，目光深沉，“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揽着妹妹的肩膀，转身回屋。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婚礼的喜庆气氛还未完全散去，新婚的生活刚刚开始。
但何雨柱心中的警醒却从未放松。
何大清的突然到来和离去，像是一个的插曲，却似乎搅动了某些深水下的泥沙。
那下午，何雨柱去后勤处上班时，在厂区角落，远远地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油亮的身影，正和另一个穿着轧钢厂工装、看不清面目的韧声着什么。
看到何雨柱过来，两人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分头溜走了。
何雨柱停下脚步，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山雨，似乎真的要来了。
而这一次，刚刚获得幸福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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