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恼怒、一丝被冒犯的戾气，以及……更深处的，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挑战后产生的奇异兴味。
她果然不一样!
他缓缓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女佣长如蒙大赦，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
他目光锐利地射向林晚消失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自由人？帮助？”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仿佛在品味什么新奇的东西。
“很好。”他最终吐出两个字，意味不明。
看来，这场他单方面制定的“治疗”游戏，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有趣一点了。
他转身，大步走向书房，周身的气息依旧冰冷强大，却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第二下午，两点五十分。
顾衍书房的门被敲响。他正处理着文件，头也没抬：“进。”
陈默推门而入，神色一如既往地冷静：“先生，林姐来了。”
顾衍签字的手微微一顿，抬眸。
林晚站在陈默身后，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怀里并没有抱着孩子。
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不再是昨日那种全然的惊惧，而是带着一种强撑起来的、冷静甚至有些疏离的坚定。
“让她进来。”
林晚走进这间充满压迫感的书房，空气中弥漫着他惯有的雪松冷杉气息和权力的味道。
她没有像过去那样低头瑟缩，而是尽量平稳地走到书桌前，隔着宽大的桌面与他相对。
“顾先生。”她开口，声音不算大，但很清晰，带着事先演练过的镇定，“在‘治疗’开始之前，我有几个条件需要明确。”
顾衍向后靠在宽大的皮质座椅上，十指交叉置于身前，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
他没有话，示意她继续。这种冷静的、近乎谈判的姿态，确实“不一样”。
“首先，”林晚迎着他的目光，努力忽略那目光带来的心悸，
“我只有在安安下午睡着之后才有时间。一般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其他时间，我需要全身心照顾他，不希望被打扰。”
她划出了明确的时间界限，试图保住与孩子相处的主导权。
顾衍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觉得她这副划定界限的模样有点意思。
他没同意，也没反对，只是淡淡地问：“还有呢？”
“然后，”林晚深吸一口气，这是关键，“我需要顾先生明确一下，‘治好’的具体标准是什么？是您能正常接触所有女性，还是……特指某一方面？”
她必须弄清楚这模糊的目标，这关系到她需要付出多少，以及这场噩梦的尽头在哪里。
顾衍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她开始讨价还价，甚至试图定义他的需求了。
“标准？”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她的脸，
“我了算。我觉得好了，就是好了。”
他依旧保持着绝对的掌控力，不容她置喙。
林晚的心沉了一下，但并没有完全意外。
“顾先生，你这样很没有诚意，如果你一直坚称自己没好，我岂不是要困在这里一辈子”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清晰的、近乎尖锐的质问。
她直视着顾衍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试图在那片冰封的湖面下找到一丝可以撬动的裂缝。
“你也过，”她继续道，搬出了他昨那句似是而非的话，试图用他自己的逻辑来反击，
“曾经那些....很过分。”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过往的阴影让她喉咙发紧，“如今，不好再那样强取豪夺了吧？”
“强取豪夺？顾衍重复着这四个字，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种玩味的冰冷。
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光滑的桌面上，强大的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
“林晚，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牢牢锁住她。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他一字一顿，
清晰地剖开残酷的现实，“是你需要我‘治好’，从而换取你和你儿子离开的机会。而不是我在求你。”
“至于诚意？”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
“我的诚意就是坐在这里，给你这个‘治疗’的机会。而不是直接用更简单有效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
他话语中的暗示冰冷而血腥，让林晚瞬间如坠冰窟。
她毫不怀疑，如果他愿意，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屈服，那些方法远比现在这种看似文明”的拉锯战要可怕得多。
“所以，”他总结道，语气恢复了绝对的、
不容置疑的掌控，“标准，由我定。时间，由我定。进度，由我定。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
他看了一眼时钟:“你的五分钟谈条件时间
已经超时了。现在，是‘治疗时间。”
他不再给她任何争辩的机会，目光重新变得专注而审视，仿佛她只是一个需要被分析和处理的特殊病例。
“坐下。”他命令道，指向书桌前方的另一张椅子。
林晚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一丝主动权，却发现自己依旧在他手掌心里，只是他暂时换了一种更有趣”的玩法而已。
“或者，”顾衍见她不动，慢条斯理地补充道，目光扫过她紧握的拳头，
“你想我现在就让人把安安带来？让他看看，他的妈妈是如何帮助别饶？”
又是安安！永远用孩子来刺她最痛的软肋！
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怒火、屈辱和连日来的恐惧，如同积压到极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彻底冲垮了林晚摇摇欲坠的理智！
“畜生！”
一声嘶哑的、带着哭腔却异常尖锐的怒骂划破了书房压抑的寂静！
几乎在同一瞬间，林晚猛地抬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顾衍那张冰冷俊美、却写满掌控与威胁的脸扇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偌大的书房里炸开，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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