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察觉柴皓招式与自己相同,却更显霸道凌厉,力量更胜一筹,心中既惊且喜。他自幼武艺超群,力大无穷,能挽强弓、开硬弩,向来对自身实力极为自信。然而这一枪之下,他双臂发麻,而柴皓却游刃有余,显然未尽全力。
岳飞震惊之余,亦不由心生钦佩。
不愧是能单枪匹马冲入数万女真铁骑,斩杀金国第一猛将的豪杰!
岳飞收枪抱拳,随即问道:不知幽州王可曾...
话未完,柴皓已明其意,朗声笑道:我是他老人家的关门 ,师父一切安好,如今已归隐山林。
我如今身为反贼,不便提及恩师名讳!
待下太平之日,你我师兄弟再一同去拜见他老人家!
这番话让岳飞恍然大悟——眼前这位雄踞幽州、大败金军、威震宋廷的幽州王,竟是自己的同门师弟!
忠厚的岳飞心中既惊且喜,感慨万千。原本只是敬重柴皓的胆识,想与他共赴国难,事成后仍做宋臣。
谁曾想,自己竟成了大宋头号反贼的师兄...
罢了!
大丈夫行事,当以大局为重。
如今下危亡,岂能拘泥节?
管他是幽州王还是师弟!
且随他力挽狂澜,诛金寇,救苍生!
岳飞暗自下定决心,目光坚毅地跨上柴皓为他准备的骏马,随军南下救国。
柴皓离开雄州时,麾下新增岳飞、高宝、裴乾、魏大郎等千余精骑。
雄州都总管王渊更将三千余匹战马尽数相赠,仅留驽马运输辎重。其余步卒皆徒步行军,连王渊自己也让出坐骑,与士卒同甘共苦。
此情此景令柴皓动容。
大宋岂无良将?西军种氏兄弟、太原王禀、雄州王渊,乃至韩世忠等皆是将才。
可恨赵宋朝廷只知任用谄媚之徒,致使童贯之流位居要职,而王渊等良将反受掣肘。若早委以重任,金军岂能轻易突破河东防线?
然时至今日,纵使千刀万剐赵宋君臣,亦于事无补。
河北路,磁州。
焦黑的废墟间,未熄的火焰仍在燃烧,浓烟弥漫际。城内外横陈着无数 ,有百姓的,也有军士的。
城西战场上,千余磁州禁军的 无人收敛,正是此前随李侃出城迎战金国十七骑的残兵。那一战,宋军溃败,死者过半,连主将李侃的首级也被悬于城头,震慑全城。
磁州知州弃城而逃,金军趁虚而入,将这座盛产瓷器的富庶之地洗劫一空。曾经的繁华荡然无存——窑厂、草盛民居、村落,皆遭屠戮。金军抢掠粮草、牲畜、金银、布帛,稍有反抗便屠门灭户。
女子无论婚否,皆被掳掠 ,甚至当街 。有血性者挺身反抗,转眼便死于铁蹄之下。即便顺从,百姓仍如草芥,金军肆意砍杀,以 为戏,连孩童亦不放过。被 的女子一旦失宠,便遭 ,更有甚者被烤食,金人狂言南人女子肉嫩胜羔羊。
劫掠殆尽后,金军留下数百仆从军驻守,继续压榨残民。幸存的百姓如猪羊般被奴役,女子面无血色,任由摆布。城头之上,一名仆从军 啃着抢来的鸡,怀搂女子,肆意取乐。
那女子目光涣散,衣不蔽体,惨白的脸庞仍能看出昔日温婉秀丽的模样。她身上残破的锦缎衣裳和仅剩的一只绣鞋,无声诉着曾经锦衣玉食的闺阁生活。
此刻她却如同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雪白的肌肤上布满淤青与血痕,更有野兽撕咬留下的狰狞伤口。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昭示着她遭遇过怎样非饶折磨。
比起全家老被金兵屠戮殆尽,她苟活下来的命运不知是幸或不幸。那些豺狼般的金兵在抢光她家财宝后,将她的亲人尽数剁成肉酱。死得痛快反倒成了最后的仁慈。
而她还活着,在炼狱中苦苦挣扎。
行行好,别抢走我孙儿......磁州城幸存的百姓被驱赶到空地,一个老妪抱着未断奶的婴孩跪地哀求,我儿被杀,儿媳 而死,全家就剩这根独苗了啊!
老不死的!金兵厉声喝骂,镔铁刀闪过,老妇双臂齐肩而断。襁褓坠地,婴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
寒冬腊月里,金兵粗暴地扯开襁褓,倒提着婴孩双腿,竟要将其绑在烤过鸡犬的火堆上。
吃我这把老骨头吧!别碰我孙儿!断臂老妪趴在地上目眦欲裂,眼中淌下血泪。
城头搂着女子的仆从军将领嗤笑道:老柴火有什么嚼头?他用生硬的汉话对手下:听女真贵人讲,咱们祖辈管汉人叫两脚羊。老祖宗还传下话,......
那些瘦弱的汉人老者和老妇,肉质干硬难以下咽,被称为“饶把火”,白白耗费柴薪!
而年轻的汉人女子,皮肉细嫩柔滑,滋味胜过羊肉,称作“不羡羊”,尝过这等美味,便再不想念羊肉!
至于幼的孩童,更是鲜嫩无比,唤作“和骨烂”,连骨头都能嚼碎吞咽!
瞧这汉人婴孩,尚在襁褓之中,犹如羔羊般稚嫩,烤熟后定有奶香!
待会儿烤好,最肥美的那条腿,归本将军所有!
那金将罢,周围的金兵皆露出狰狞笑容,宛如恶鬼现世。
被围困的百姓听着金将生硬的汉话,既愤怒又恐惧。
“将军,那孩子没几两肉,怕您吃不痛快……”
“奴家皮肉细嫩,正是您的‘不羡羊’,求您吃了我,放过那孩子吧!”
金将怀中的女子强撑笑容,想以自身换取婴孩性命。
“ !老子还没玩够,怎舍得吃你?”
“像你这样的 ,老子早吃腻了,今日偏要尝尝‘和骨烂’换换口味!”
金将狞笑着推开女子,一边卸甲一边喝令手下:“快烤!等老子快活完,就要吃那嫩肉补身子!”
“畜生!你们这些杀的畜生!”
女子见救人无望,反要当众 ,干涸的眼中再度涌出泪水:“苍啊,看看这人世炼狱吧!”
“谁来救救我们这些苦命人!”
“哭吧!越哭老子越痛快!”
“要怪就怪你们宋廷废物,护不住百姓!”
城头上,金将已褪尽衣甲,正欲施暴。
女子绝望低语:“是啊……朝廷无用,谁能来救我们……”
她求死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将扑来,婴孩即将被架上火堆。
倏然,破空声骤响!
金将的狞笑戛然而止——一支利箭贯穿后颈,箭头透胸而出!
他身躯一晃,未及回头便轰然倒地。
另一侧,提着婴孩的金兵同样中箭毙命,缓缓栽倒。
婴儿跌落的瞬间,恰好滚落在他的膝头,毫发无伤。
不远处,那女子呆滞的双眼猛然颤动,踉跄起身向城外张望。
北面官道上,两骑当先疾驰,弓弦连响,箭矢破空射向城头金兵。
铁骑之后,千军万马如怒涛卷地。
一杆字大旗在朔风中翻飞如龙……
柴……是幽州王的旗号!
城头女子干涸的眼眶突然涌出热泪,残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转身抱起啼哭的婴孩,用血肉模糊的胸膛裹住那冻得发紫的身子。
方才金饶弯刀架在婴儿脖颈时,正是这具饱受摧残的身躯扑了上去。
可这般心慈的女子,全家早被金兵剁成了血泥。
这世道原不该如此——
磁州城内外,那些被铁蹄踏碎头颅的汉子,悬梁自尽的妇人,像牲口般被铁链串起的幸存者……
何止磁州?
从河东到京西,多少婴孩被挑在枪尖,多少老妪葬身火海。
而汴梁城里的赵官家,此刻正颤抖着撕碎又一封告急文书。
催科征赋时的虎狼之威,此刻全化作了筛糠般的战栗。
这朝廷,哪还有半分朝廷的样子,与那些禽兽不如的金兵匪徒有何区别?
平日里赵宋的君臣,那些 污吏、道貌岸然的士大夫,欺压百姓、强占民女,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如此腐朽无能的王朝,被异族轻易击溃,也是咎由自取。
可恨的是那些安分守己的百姓,凭什么要为赵家君臣的昏聩付出代价,承受这般苦难?
这些念头,女子在目睹自己和磁州百姓的遭遇后,已在心中翻来覆去想过无数遍。
起初,她和磁州百姓一样,还抱着希望,盼着朝廷能派大军来救援。
可等了许久,才不得不相信金兵的话——
朝廷不会来了,大宋早已一败涂地!
黄河以北的州府,被金军如砍瓜切菜般攻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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