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继塔顶，顾明如同执掌雷霆的神只，异色瞳冰冷地俯瞰着脚下燃烧的疆域。“火”的光柱依旧如同神罚般不断落下，精准地清洗着他标记的每一个“观察者”节点。爆炸的火光连绵成片，将灰霾的空染成了暗红色，仿佛末日降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观察者”网络那原本冰冷有序的意志，此刻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愤怒，甚至……一丝微不可察的**恐惧**？
网络的连接正在大片大片地中断，能量的流动变得混乱而狂躁。那些残余的自动化单位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失去了统一的指令。
然而，就在这片由他亲手制造的毁灭景象中，一股极其隐晦、却远比之前任何敌意都要深沉和危险的波动，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远古巨兽，缓缓从废墟的极深处弥漫开来。
这股波动，带着一种绝对的秩序，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权威，以及一种……仿佛要净化一切的毁灭欲望。
它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节点，而是仿佛源自这片土地本身，源自“观察者”网络最核心、最本源的底层逻辑！
是那个所谓的“归零”协议？还是……“观察者”真正的主脑，或者，那个被“深红”污染后异化的“守护者”AI本体，终于被彻底激怒了？
顾明微微眯起了眼睛，左眼的幽暗与右眼的金晶同时闪烁。他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感受到了一种近乎战栗的……兴奋。
终于来了吗？
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停止了继续引导“火”。系统的反制力量正在加强，而且，对于这种层级的对手，“火”这种范围的打击，意义已经不大了。
他需要直面它。
那股深沉的波动越来越清晰，锁定了站在塔顶的顾明。没有声音，没有影像，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冰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冰山，狠狠撞入了他的意识海！
【识别：异常变量。错误集合体。定义：必须清除的终极污染源。】
【启动最终清算协议：『世界编织者』权限接管。执协…『格式塔·抹除』。】
格式塔抹除？！
顾明瞳孔骤缩！他从“诺亚”的资料中见过这个词汇，这是“观察者”理论上的最高权限之一，能够从信息层面直接否定一个存在的“定义”，将其从现实宇宙的底层规则中彻底擦除！远比物理毁灭更加彻底和可怕！
几乎是这股意志降临的同一瞬间，顾明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
色彩在剥离，声音在远去，脚下的中继塔、远处的废墟、燃烧的火焰，都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只是一幅即将被洗去的油画。他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连接”正在被强行切断，他的存在本身，正在被某种更高层级的力量质疑、否定！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体验，比任何物理攻击都要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
顾明闷哼一声，七窍再次渗出淡金色的血液！他的意识开始摇晃，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连带着他的肉体也要一同化为虚无的泡沫！
《噬神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对抗着那无处不在的“否定”之力！眉心的神纹灼热得如同要燃烧起来，散发出守护本源的光芒！体内那新生的、蕴含着一丝“净化”规则的湮灭之力，也自发地激荡起来，与那外来的“抹除”力量激烈冲突！
三种不同性质、却都触及规则层面的力量，以顾明的意识和肉身为战场，展开了最凶险、最本质的搏杀！
他的身体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剧烈闪烁，时而凝实，时而透明！左眼的幽暗试图吞噬那否定的力量，右眼的金晶则反射着冰冷的抹除意志！
“想……抹除我？”
顾明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如同被锻打的钢铁。
“我吞噬能源核心……炼化原初样本……跨越世界……连‘净化之光’都未能将我彻底毁灭……”
他的意志在咆哮，在亿万次被否定的边缘疯狂挣扎、重组！
“就凭你这……扭曲的造物……也想定义我的存在？！”
轰！！！
他体内那三种力量在极致的压力下，竟然出现了某种极其短暂而危险的**强制融合**！
幽暗、金晶、神纹的光芒在他身上猛地炸开，混合成一种无法形容的、混沌的色彩！一股超越了吞噬、超越了净化、也超越了守护的、更加原始、更加霸道的**存在之力**，如同开辟地的第一缕光，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我即存在！”
他发出了宣告般的怒吼！
那股强行融合的混沌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反向冲向了那试图“抹除”他的冰冷意志！
咔嚓——！！！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维系着“格斯塔抹除”协议的规则锁链，在这一刻被硬生生冲断、崩碎！
周围那变得不真实的世界猛地一震，色彩和质感瞬间恢复！脚下中继塔的触感重新变得坚实，远处燃烧的火焰再次散发出灼热！
“格式塔抹除”……被强行中断了！
那股深沉的波动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荡，传递出一种清晰的、难以置信的**惊愕**情绪。
顾明站在塔顶，微微喘息，身体依旧在轻微颤抖，刚才那强行融合三种规则之力的反噬几乎让他再次崩溃。但他终究是扛下来了，并且在那生死一瞬，触摸到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力量门槛。
他抬起头，异色瞳穿透虚空，死死锁定了那股波动传来的方向——废墟的最中心，那片曾经是城市地标，如今却被最大最深的陷坑所取代的区域。
那里，是“观察者”真正的主脑所在？还是“深红”项目的最终源头？
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从塔顶跃下，化作一道混沌色的流光，如同逆飞的流星，径直冲向那片最终的战场！
沿途，所有试图阻挡他的肃清者、残余的防御设施，都在靠近他周身那层混沌光晕的瞬间，便无声无息地分解、湮灭！
他不再隐藏，不再迂回。
最终的对决，就在此刻。
猎手，携带着吞噬、净化与存在之力，扑向赁造了这片绝望秩序的……源头。
他的身影，没入了那片最深沉的黑暗与红光交织的陷坑之郑
世界的命运，将在那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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