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正堂,苏棠欢径直走到正位落座。
郑苏氏瞪大眼睛,怒道:“刚才我已容你放肆了,眼下就我们姑侄二人,你还如此目无尊卑?”
苏棠欢淡淡道:“我称你一声姑母算是尊重我爹,从身份上,我为尊,你为卑。若姑母还搞不清状况,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
郑苏氏气得七窍生烟。
可眼下她有求于贱人。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冷笑坐下。
“没想到短短时间,你倒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姑母,你若好好和我话,不定我们还能合作,否则,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郑苏氏憋着一肚子火,使劲忍着,“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我不过你。”
“姑母有何事,不妨直。”
郑苏氏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缓和了语调:“其实,我是好心,想让你嫁给我儿,是为了你好。你们两出生前后两,一起长到三岁,那时候你们日日黏在一起。我与你爹都觉得你们是生一对。”
苏棠欢默不作声,就想听听她还要如何厚颜无耻。
郑苏氏见她沉默,以为她听进去了。
“后来你姑父将我接到京城前,我还与你爹过亲上加亲,所以,你爹娘过世后,我也没有因为我与二郎在郑家地位稳固而嫌弃你,立刻就将你接来郑家,想让你将来的生活衣食无忧。”
苏棠欢双手交织,指甲深陷肉郑
实在忍不住,抬头看她,似笑非笑:“当年,郑二爷将你们母子抛之脑后,是我爹娘养着你们母子,可表哥重病这么久,你从未将实情告诉我们。你让我嫁给表哥,是蓄谋已久了吧?”
郑苏氏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她勉强笑笑:“你表哥并不是无药可治,再了,郑家家大业大,多少好药都吃得起,你精通医理,仔细照顾着,自然会好起来的。只是,我没想到苦命的二郎会如此命薄……”
着,抽出帕子擦拭眼角的不存在的眼泪。
苏棠欢懒得与她做戏。
“姑母,我们之间不需要再提感情之事,谈谈以后的事情吧。”
“对对对。”
郑苏氏的态度顿时转变:“姑母还是为你着想的。出嫁女想要在夫家立足,也得靠娘家人。你姑父若是在朝堂上能得上话,你在忠勇侯府腰杆子也硬些。”
“可惜,姑父不争气啊。听闻还欠下赌债,打死人了。此次姑父在劫难逃了吧?”
郑苏氏眼圈红了:“欢儿,你姑父就是姑母的命根子啊,你就当可怜可怜姑母帮帮姑母好不好?”
“姑母想让我怎么帮?”
“姑父没有打死人,他是被金鳞楼陷害的,金鳞楼的案子是刑部裴知舟主审,但裴知舟是纪太傅的人,只要纪太傅一句话,助他脱身就好。”
“那姑母愿意付出什么呢?”
“太傅想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
苏棠欢看着她:“郑家由长房当家,姑父俸禄微薄,姑母陪嫁虽有千八百两,可有一个好赌的夫君,病重的儿子,想必您的嫁妆也没剩多少了吧?您是如何有这么多银两来解救姑父呢?”
郑苏氏脱口而出:“银子你就不用操心了。”
苏棠欢笑笑:“是靠卖您豢养的那些女娘吗?”
话还没完,一抹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骆娟端着茶点,脚刚迈进来,就被郑苏氏呵斥住。
“没规矩的东西!没见我与表姑娘话吗?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苏棠欢打量她。
她们两人曾经住在一个房间,只是没想到骆娟居然接替她成了表哥的冥婚新娘。
见她身上穿得灰不溜秋的,竟比大丫鬟穿得还差。
骆娟吓得一哆嗦,赶紧退了出去。
宁芳跟在后面,见状拧着眉骂她:“没点眼力劲,没见夫人正话吗?笨得要死。”
她接过骆娟手上的托盘,“赶紧下去吧,真晦气。”
苏棠欢挑眉,宁芳竟敢对骆娟这种态度。
骆娟耷拉着脑袋,默默的退了出去,转身消失在廊间。
苏棠欢有意道:“姑母对表嫂怎得如此嫌恶?若我嫁给表哥,是不是也沦落到丫鬟都该辱骂的境地?”
“怎么会?你可是我嫡亲的侄女。骆娟不过是你姑父的远房穷亲戚,她若不是八字与你表哥契合,我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你表哥的。”
苏棠欢心里微怔。
“姑母的意思是,我的八字也与表哥契合?”
郑苏氏明显的眼神慌乱一闪,“当然不是。你们八字不冲突,但也没有特别契合。我就是想亲上加亲。”
苏棠欢心里生出怀疑。
难道,姑母千里昭昭接她来,是因为她的八字与表哥契合?
“你喝茶,这茶可是宫里贤妃娘娘赏赐的。”
贤妃就是郑大爷的亲姐姐,也是京城郑氏最大的依仗。
苏棠欢看了一眼茶杯,并不接宁芳的茶。
宁芳只好放下茶点退了出去。
“言归正传。姑母打算如何服太傅?他可是油盐不进的,绝对不会弄因为我是他的长嫂而徇私枉法。而且,姑母当知道,忠勇侯府向来不收任何礼物和银箔。你想送银子是行不通的。”
此话回到郑苏氏的舒适区。
她的表情顿时松下来。
“欢儿,你还年轻。你与纪世子若真是有一段,但也时间太短,你不懂男女之情。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一千两做酬劳。”
还真阔绰,一出手就一千两。
她这位姑母敛财能力很强啊。
苏棠欢似笑非笑看着她。
“姑母是打算让我给太傅下药,你将女子送到他床上?”
郑苏氏脸色未变:“男人嘛,不就好那口吗?不管是下药还是怎么样,只要体会到男女美妙之处,任何男人都难以抗拒。”
苏棠欢心里冷笑。
“那姑母准备送谁给纪太傅呢?他这个人很挑剔,年若二十有五了,还不肯娶妻。就连我想给他选通房,都被他骂回来了。”
郑苏氏抿嘴一笑:“我自然有办法的。我院子里的女娘们没有一个比你出色的,但还有其他的人选,这你就放心。”
莫不是蕙仪堂里养的人?
“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你给我的药下了也没用,你想送女人,根本进不了忠勇侯府。”
郑苏氏神秘道:“这你就不懂了。我给你的药并非很快发作,起码需要两刻钟。我知道他喜欢去八宝斋喝茶议事。从纪府出发,到八宝斋正好需要两刻钟。你只需要将他的行踪提前告诉我,同时在他出发前下药,其他事情交给我就校”
苏棠欢不动声色:“好,姑母先给我两百两定金。”
郑苏氏脸色顿时难看:“难道你还不信姑母吗?”
苏棠欢笑着摇头:“姑母,你我之间需要重建信任。若此事合作顺利,将来你想拿下哪位朝臣,我都可以帮你。毕竟,太傅是我叔子不是?”
郑苏氏满心狐疑,“你真这样想?”
“我想赚银子。”
郑苏氏挑眉:“太傅之事成了,我可以让你见见帮我赚银子的贵人。”
“好。”
苏棠欢没想到如此顺利。
纪衍想要他们准备贿赂的朝臣名单,若她能进入姑母这群人中间,不就能助纪衍查清楚他们的势力和谋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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