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笑是被鸡叫声吵醒的，刚亮透，道观院子里那只昨没炖完、被他临时圈在鸡笼里的鸡装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吵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摸了摸枕边昨晚赢的几十块钱，纸票子被压得皱巴巴的，却让他瞬间来了精神——昨跟花要送鸡汤，虽然最后没敢去，可手里有了钱，总觉得腰杆都硬了，再去撩花，不定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他麻溜地穿上衣服，连早饭都没顾上做，揣着钱就往村头跑。路过张大爷家的时候，他特意绕了条远路，生怕再被张大爷撞见，毕竟偷鸡的事儿还没过去，要是再被堵上，免不了又是一顿锄头追。刚拐过村口的老槐树，就看见河边围了几个姑娘，其中穿粉色碎花衫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花，正蹲在河边洗衣裳，手里的棒槌“砰砰”砸在洗衣板上，溅起的水花沾在裤脚，也没影响她的好看。
刘笑放慢脚步，故意清了清嗓子，把衣角拽了拽，又摸了摸头发，装作一副潇洒的样子走过去。离老远就喊：“花！早啊！这么早就来洗衣服了？”
花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手里的棒槌顿了顿，没好气地：“跟你有关系吗？赶紧走，别在这儿挡着我洗衣服。”
旁边两个姑娘听见这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调侃道：“刘笑，你又来缠花啊？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花才看不上你呢。”
刘笑可不怕被调侃，他走到河边，蹲在花旁边的石头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几十块钱，在手里扬了扬，得意地：“你们懂什么？我昨跟人打牌，赢了好几十呢！这可是我凭本事赚的钱，以后我还能赚更多，到时候我就娶花当媳妇，让她再也不用这么辛苦洗衣服，在家吃香的喝辣的。”
这话一出，不仅旁边的姑娘笑了，连花都被气笑了。她放下手里的棒槌，拿起旁边的水盆，舀了一勺河水，直接就往刘笑身上泼：“刘笑，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谁要嫁给你啊！你要是再胡袄，我就把你推河里去！”
河水冰凉，一下子泼在刘笑身上，从头发梢流到裤脚，把他浇得像个落汤鸡。刘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仅没生气，反而嘿嘿笑着：“花，你这是想跟我‘泼水调情’啊？没事，我不怕冷，你要是还想泼，我再陪你玩会儿。”
“谁要跟你调情！”花气得脸都红了，又拿起水盆要舀水，旁边的姑娘赶紧拉住她，劝道：“花，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混不吝，你越理他，他越得寸进尺。”
花瞪了刘笑一眼，放下水盆，拿起洗衣板和衣裳，对旁边的姑娘：“咱们走，别在这儿跟他浪费时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村里走，连看都没再看刘笑一眼。
刘笑坐在石头上，看着花的背影，摸了摸脸上的水珠，心里一点都不沮丧，反而觉得花刚才生气的样子也挺好看。他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嘴里还念叨着：“花肯定是害羞了，不然怎么会泼我水呢？等我再赚点钱，肯定能让她答应嫁给我。”
他慢悠悠地往村里走，身上的水被太阳一晒，渐渐干了，就是头发有点黏糊糊的，不太舒服。路过村里的卖部时，他进去买了根冰棍，一边吃一边跟卖部老板聊，把自己昨赢钱、被花泼水的事儿了一遍，得眉飞色舞，好像被泼水是什么光荣的事儿一样。
老板听了，忍不住笑了：“刘笑，你这子，真是没救了。花那么好的姑娘，你要是再这么吊儿郎当的，这辈子都别想娶到她。”
“老板，您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好好赚钱的。”刘笑咬了一口冰棍，含糊不清地，“等我赚了大钱，不仅娶花，还在村里盖个大房子，让我师父也跟着享享福。”
老板摇了摇头，没再话，心里却想着：这孩子，也就嘴上，真要让他好好赚钱，比登还难。
刘笑在卖部待了一会儿，又跟几个来买东西的村民聊了会儿，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他回到道观，看见刘半仙正在院子里打坐，面前放着一壶茶。
“师父，我回来了！”刘笑喊了一声，就跑进厨房找吃的。昨炖的鸡汤还剩一点，他热了热，又煮了两碗面条，端给刘半仙一碗，自己端着一碗坐在旁边吃了起来。
刘半仙睁开眼睛，看了看刘笑，问道：“上午又去哪儿瞎晃悠了？身上怎么还有股河水的味道？”
刘笑一边吃面条，一边把上午去河边找花、被花泼水的事儿了一遍，还得意地：“师父，您花是不是喜欢我啊？不然怎么会特意泼我水呢？”
刘半仙喝了一口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混子，被人泼水还这么高兴。花那是嫌你烦，要是真喜欢你，怎么会把你浇成落汤鸡？我跟你，以后别总去缠着花，人家姑娘家脸皮薄，被你这么一闹，以后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知道了师父。”刘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当回事，他觉得师父就是不懂年轻饶心思，花肯定是对他有意思，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下午的时候，刘笑本来想去跟人打牌，可昨赢钱的那几个人有事出去了，没人陪他打，他只好在村里到处瞎晃悠。晃到村西头的时候，看见寡妇李婶家的院子里晾着不少衣裳，院子里的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刘笑心里一动，李婶是村里出了名的好看，虽然丈夫去世得早，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皮肤也白，村里不少男人都偷偷惦记着。刘笑平时也没少听村里的闲汉议论李婶，李婶洗澡的时候，隔着窗户都能看见影子。
他咽了咽口水，心里的好奇心越来越重，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李婶家的墙根下。李婶家的墙不高，也就一米多，墙上还长着一些杂草，墙头上铺着几块旧瓦片，看起来不太结实。
刘笑四处看了看，见没人，就踮起脚尖，往院子里看了看，院子里没人，水声是从屋里传来的，应该是李婶在洗澡。他心里更痒了，想看得更清楚一点，就找了个墙角的土堆，站在土堆上，伸手抓住墙头上的瓦片，用力一撑，就爬到了墙头上。
墙头上的瓦片年久失修，被他这么一踩，“咔嚓”一声就碎了。刘笑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从墙头上摔了下去，“扑通”一声落在了李婶家的院子里，屁股正好摔在一块石头上，疼得他“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屋里的水声一下子停了，紧接着，就听见李婶的声音：“谁啊？谁在院子里？”
刘笑疼得龇牙咧嘴，想赶紧爬起来跑，可屁股疼得厉害，怎么都站不起来。就在这时，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婶裹着一件浴巾走了出来，看见蹲在院子里的刘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气得脸都红了，转身就跑进厨房，抄起一根擀面杖就冲了出来。
“刘笑你个兔崽子！你竟敢蹲在我家墙头上偷看我洗澡！我今不打死你这个流氓！”李婶一边喊，一边举起擀面杖就往刘笑身上打。
刘笑吓得魂都飞了，也顾不上屁股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抱着头就往院子外跑。李婶在后面紧追不舍，擀面杖“呼呼”地往他身上挥，好几次都差点打到他的后背。
“李婶，误会！纯属误会！”刘笑一边跑，一边喊，“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洗澡的，我就是路过这儿，不心摔下来的！”
“误会个屁！你要是不蹲在墙头上，怎么会摔下来？你这混子，年纪不学好，竟然干这种龌龊事！今我一定要让你师父好好管管你！”李婶越追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惊动了周围的村民。
村民们听见动静，都从家里跑了出来，看见李婶举着擀面杖追刘笑，都赶紧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不是刘笑吗？怎么被李婶追着打啊？”
“你没听见李婶吗？刘笑偷看李婶洗澡，被抓了现行！”
“真的假的？刘笑这子，年纪不大，胆子倒不，竟然敢干这种事！”
“快看快看，刘笑的屁股都摔红了，肯定是从墙上摔下来的！”
村民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还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刘笑被围在中间，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抱着头，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挤出一条路，就往村东头的道观跑，身后还传来李婶的骂声和村民们的笑声。
“刘笑，你给我记着！这事儿没完！我这就去找你师父，让他给我一个法！”
“刘笑，以后别再干这种龌龊事了，不然迟早要被人打断腿！”
刘笑头也不敢回，一路狂奔，终于跑回晾观。他冲进院子，“砰”的一声关上大门，靠在门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屁股还是疼得厉害，一摸，竟然肿了起来。
刘半仙正在院子里摆弄罗盘，看见刘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还把门关上了，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跑这么快，后面有人追你吗？”
刘笑低着头，不敢看刘半仙的眼睛，支支吾吾地：“没……没人追我，我就是……就是跑着玩的。”
“跑着玩？”刘半仙皱了皱眉头，“跑着玩能把屁股摔肿了？还把门关得这么紧？肯定是又惹事了。你老实，到底怎么回事？”
刘笑知道瞒不过师父，只好低着头，把自己蹲在李婶家墙头上偷看洗澡、踩塌瓦片摔下来、被李婶用擀面杖追打的事儿了一遍，声音越来越，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刘半仙听完，气得脸色都变了，他放下手里的罗盘，拿起旁边的扫帚，就往刘笑身上打：“你这混子！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让你别惹事生非，你倒好，竟然去偷看人家洗澡！这种龌龊事你也干得出来？你就不怕被人打断腿吗？”
扫帚打在身上，虽然不怎么疼，可刘笑知道师父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躲，任由师父打，嘴里还不停地：“师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了。”
刘半仙打了几下，也累了，放下扫帚，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错了有什么用？这事儿都传遍全村了，以后你让李婶怎么做人？让我这个当师父的脸往哪儿搁？我刘半仙这辈子没干过什么龌龊事，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徒弟！”
就在这时，道观的大门被“咚咚咚”地敲响了，紧接着，就传来李婶的声音：“刘半仙！你开门！我有话跟你！”
刘笑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到刘半仙身后，声：“师父，李婶来了，您快想想办法。”
刘半仙瞪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打开了大门。门口站着李婶，还有几个村民，都是来给李婶撑腰的。
李婶看见刘半仙，就气冲冲地：“刘半仙，你看看你教的好徒弟！竟然蹲在我家墙头上偷看我洗澡，还从墙上摔下来，幸好我没出事，要是出事了，你负得起责任吗？今你必须给我一个法！”
刘半仙赶紧道歉：“李婶，实在对不起，是我没教好徒弟，让你受委屈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要是还不解气，就再打他几下，或者我赔你点钱，给你修修墙头的瓦片。”
“我不要你的钱，也不想打他。”李婶，“我就是想让你好好管管他，别让他再干这种龌龊事，不然以后不仅会害了他自己，还会连累你。”
“是是是，你得对，我以后肯定好好管他，再也不让他惹事了。”刘半仙一边点头，一边把刘笑从身后拉出来，“还不快给李婶道歉！”
刘笑赶紧低着头，对李婶：“李婶，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偷看你洗澡了，也不敢干这种龌龊事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周围的村民也劝道：“李婶，刘笑这孩子也知道错了，而且也被你追着打了一顿，屁股都摔肿了，也算是受教训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李婶看了刘笑一眼，见他确实知道错了，也没再为难他，：“行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以后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干这种事，我肯定不会饶了你！”
“谢谢李婶，谢谢李婶！”刘笑赶紧道谢，心里的石头终于落霖。
李婶又跟刘半仙了几句，让他好好管教刘笑，然后就带着村民们走了。
刘半仙关上大门，转过身，又瞪了刘笑一眼：“你这混子，今这事，要是李婶不依不饶，你今就别想好过了。以后要是再敢干这种龌龊事，我就把你赶出道观，再也不认你这个徒弟！”
“知道了师父，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刘笑赶紧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偷看别人洗澡了，不然不仅会被打，还会被全村人笑话，太丢人了。
刘半仙看他态度诚恳，也没再骂他，只是：“行了，你赶紧回房间把屁股擦点药，别肿得更厉害。以后下午别再到处瞎晃悠了，就在道观里待着，跟我学学算卦的本事，也算是学点正经东西。”
“好，我知道了师父。”刘笑答应着，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他脱下裤子一看，屁股上果然肿了一大块，还有点淤青，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从抽屉里找出师父平时用的药酒，倒在手上，揉了揉，然后往肿的地方抹零，药酒一沾到皮肤上，疼得他“哎哟”一声叫了出来，眼泪都快出来了。
“真是活该，谁让你要偷看别人洗澡的。”刘笑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骂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这罪受得也太冤枉了。”
抹完药，他躺在床上，不敢翻身，只能趴着，心里琢磨着今的糗事。他知道，今这事肯定已经传遍全村了，明再出门，肯定会被村民们笑话。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以后都不出门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村里出了名的混子，糗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被笑话就被笑话吧，反正过几大家就忘了。而且师父也了，以后让他跟学学算卦的本事，要是学会了，以后靠算卦混饭吃，不定能改变大家对他的看法，到时候花不定也会对他另眼相看。
想到这里，刘笑心里又燃起了希望。他趴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梦里还梦见自己学会了算卦，给村民们算卦，村民们都夸他厉害，花也笑着对他：“刘笑，你真厉害，我以后再也不骂你了。”
刘半仙坐在院子里，看着刘笑房间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刚才已经去李婶家，给她修好了墙头的瓦片，还赔零钱，李婶也没再提这事了。他知道，刘笑这孩子，本质不坏，就是好奇心太重，又没人好好引导，才会干出这种糗事。以后他得多花点心思，好好教刘笑，让他学点正经本事，别再整游手好闲，惹事生非。
夜渐渐深了，村里的灯都灭了，只有道观院子里的灯还亮着。刘半仙拿起桌上的罗盘，眯着眼睛看着，心里想着：刘笑这孩子，以后的路还长，希望他能早点懂事，别辜负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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