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田的事儿刚理顺,赵卫国就把目光投向了后山那条河汊子。
这晌午,他站在后山坡上,远远望着那片弯弯绕绕的水面。河汊子是从老林子深处流出来的,绕过三四个山脚,在靠山屯后头拐了个大弯,水流在这儿缓下来,形成个半亩大的水湾子。水清,能看见底下的鹅卵石,水草长得茂盛,一丛一丛的。
黑豹蹲在他脚边,也望着河汊子,耳朵时不时动一下——它在听水声,听鸟叫,听林子里的一切动静。
赵卫国蹲下,抓了把岸边的土搓了搓。土湿润,带着腐叶的味儿。他扒开草丛,看见几只虫子蹦出来,还有蚂蚁在忙忙碌碌地搬东西。
这地方,养林蛙正合适。
他心里盘算着:河湾水深合适,水流缓,水草多,林蛙爱待;岸边树密,遮阴好,林蛙上岸有地方躲;离屯子不远,照看起来方便。
更重要的是,这河汊子是集体财产,可以承包。前世他记得清楚,八十年代中期,政策开始允许承包山林水面搞开发。这是个机会,得抓住。
下了山坡,赵卫国没回家,直接去了屯长家。
屯长李福贵正在院里编筐,见赵卫国来,放下手里的柳条:“卫国来了?坐。”
赵卫国没坐,开门见山:“李叔,我想承包后山那个河汊子。”
李福贵一愣:“河汊子?承包那玩意儿干啥?”
“养林蛙。”赵卫国,“咱们这儿林蛙多,可都是野生的,抓一点少一点。要是能养起来,年年有收成。”
李福贵吧嗒口烟袋:“养那玩意儿……能成?”
“能。”赵卫国得肯定,“我在省城培训班学了,林蛙养殖技术现在成熟了。咱们这儿条件好,养起来不难。”
他详细了打算——承包那段水湾,约莫半亩水面,两岸各延伸十丈,算上滩涂地,一共三亩左右。承包期三十年,每年交承包费。
“承包费咋算?”李福贵问。
“按水面算,一亩一年五十,半亩二十五。”赵卫国,“滩涂地按荒地算,一亩十块,两亩二十。一共四十五块钱一年。”
李福贵心里算了算。那河汊子荒了多少年了,除了夏孩子去洗澡,冬有人凿冰窟窿捞鱼,平时没人管。一年四十五,三十年就是一千三百五,对集体来是笔收入。
“这事儿……得开个会。”李福贵,“毕竟是集体财产,我一个人了不算。”
“我懂。”赵卫国点头,“啥时候开会,我列席,跟大伙儿清楚。”
两后,屯里开了个会。就在屯部那三间土房里,来了二十几个代表,都是各家各户当家的。赵卫国把黑豹留在门外——这种场合,狗不能进。
李福贵把事儿了。底下嗡嗡议论起来。
“养林蛙?那玩意儿还能养?”
“承包费倒是不贵,可万一养赔了呢?”
“河汊子荒着也是荒着,承包出去还能见点钱。”
赵卫国站起来,走到前头。他手里拿着个本子,是在培训班上记的笔记。
“老少爷们儿,我几句。”他开口,屋里安静下来,“养林蛙这事儿,我琢磨不是一两了。咱们这儿山好水好,林蛙是特产,南方人认这东西,林蛙油更是值钱。”
他翻开本子:“我在省城问了,干林蛙一斤能卖敖十块,林蛙油更贵,一斤能卖一百往上。咱们要是养成了,一年出个几百斤,就是几千块钱收入。”
底下有人吸凉气。几百斤?几千块钱?这对靠山屯来,是文数字。
“可咋养啊?”有人问,“那玩意儿野性,能听你的?”
赵卫国笑了:“不用它听我的。咱们修围栏,把河湾围起来,里头放种蛙,让它自然繁殖。咱们就管着,不让外人抓,不让野兽祸害,到时候收获就校”
他详细了规划——用铁丝网围,上头加防鸟网;修几个越冬池,让林蛙安全过冬;定期投喂点豆渣、麸皮,补充营养。
“投入也不大。”赵卫国,“铁丝网、木桩子,加起来二三百块钱。种蛙咱们自己抓,不花钱。人工嘛,我这边出,不用集体操心。”
这话实在。投入,风险低,收益大。屋里不少人心动了。
李福贵敲敲桌子:“都,同不同意?”
刘老歪第一个举手:“俺同意!卫国能干成事儿,参田就是例子。他敢承包,准有把握。”
孙宝也:“俺也同意!那河汊子荒着也是荒着,让卫国试试,成了咱们也跟着学。”
但也有不同意的。有个叫王老蔫的嘀咕:“万一养不成,河汊子弄坏了咋整?”
赵卫国接过话:“王叔,合同里可以写清楚。要是养不成,我把围栏拆了,河汊子恢复原样。该赔的赔,绝不让集体吃亏。”
这话打消了最后一点顾虑。举手投票,二十几票,只有两票反对。
事儿就这么定了。
第二,赵卫国带着李铁柱去了公社。得办正式手续,签合同,盖公章。
公社负责这事的是个姓于的副主任,四十来岁,戴着眼镜。他看了赵卫国的申请材料,又听了打算,点点头:“伙子有想法。承包荒水搞养殖,这是好事儿,我们支持。”
合同是标准文本,空白处得手填。承包范围、期限、费用、双方权利义务,一条条写清楚。赵卫国仔细看了两遍,确认没问题,才签上名字,按上手印。
于副主任盖上公社的大红章,把其中一份递给赵卫国:“收好了。按合同,头三年免一半承包费,算是鼓励。从第四年开始,全额交。”
这是意外之喜。赵卫国连声道谢。
出了公社,李铁柱还晕乎乎的:“这就……承包下来了?”
“嗯。”赵卫国把合同心折好,放进帆布包最里层,“三十年的使用权,只要咱们按合同办事,这河汊子就是咱们的了。”
回到屯里,赵卫国没歇着,直接去了河汊子。黑豹跟着,一路跑,像是知道要有新任务了。
站在水湾边,赵卫国指着两岸:“铁柱,你看,这儿,这儿,还有那儿,都得打桩子。木桩要碗口粗,埋深三尺,不然不牢靠。”
李铁柱点头:“俺明白。木头咱山上有,伐了就能用。”
“铁丝网要镀锌的,防锈。”赵卫国又,“网眼一寸见方,林蛙钻不出去,水獭也钻不进来。”
“那得去县里买。”李铁柱记下,“俺明儿个就去。”
赵卫国蹲下,捧了捧水。水凉丝丝的,清澈见底。他仿佛已经看见,几个月后,这里游满了林蛙,秋一收,就是实实在在的收入。
黑豹也凑过来,低头闻了闻水,又抬头看看赵卫国,尾巴摇了摇。
好像在问:这儿也要俺守着?
赵卫国摸摸它:“嗯,这儿也要你守着。往后看参田,看蛙场,有你忙的。”
黑豹听懂了,昂起头,叫了一声。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惊起几只水鸟。
从这起,河汊子边上就热闹了。李铁柱带人伐木、打桩,赵卫国带着黑豹来监工。铁丝网买回来了,一卷一卷的,沉得很。几个人喊着号子拉网,一寸一寸地围。
围栏修了五,总算成了。半亩水湾,被铁丝网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只留个门,供人进出。上头还搭了层细网,防鸟。
站在围栏外往里看,水还是那个水,草还是那个草,但感觉不一样了——这儿不再是荒河汊,是养殖场了。
赵卫国锁上门,钥匙揣进兜里。他回头看看黑豹,黑豹正蹲在围栏边,眼睛盯着水面,耳朵竖着。
“老伙计,这儿交给你了。”赵卫国,“防着水獭,防着偷鱼的,防着一切想祸害的。”
黑豹“呜”了一声,像是答应。
夕阳西下,河面上金光闪闪。围栏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道守护的界线。
赵卫国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要抓种蛙,要管护,要越冬,要收获。一桩桩一件件,都得操心。
但他心里踏实。有了这河汊子,合作社又多了一条腿。人参、林蛙,两条腿走路,稳当。
回家的路上,黑豹跑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看看,像是在催他快点。
快黑了,家里该做饭了。张梅的肚子又大了些,该回去陪陪她。
这就是日子。在外头忙事业,回家有牵挂。有狗跟着,有家等着。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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