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陈晚风的车已经停在林知意的楼下。
林知意拎着随身医疗包出来，看见他靠在车门上，手里还提着热腾腾的早餐。
“不是好我自己去基地做检查吗？”林知意接过早餐，心里泛起暖意。
陈晚风为她拉开车门，唇角微扬：“顺路。”
车子行驶在德班破败的街道上，林知意口吃着早餐，目光望向窗外。
突然，她坐直了身子。
远处一股浓烟冲而起，伴随着隐约的火光。
“是那个大型安置点！”林知意立即认出方位。
陈晚风眉头紧锁：“放心，各国的救援队都会赶过去的。”
“我们过去看看。”林知意现在觉得手里的早餐都食不知味。
陈晚风声地叹了口气，调转车头，加速朝浓烟方向驶去。
随着距离拉近，火势的凶猛程度超出想象。
临时搭建的棚户在烈火中噼啪作响，惊慌失措的人群四处奔逃，呼救哭喊的声音乱成一团。
中国救援队的车辆已经赶到现场，队员们正在紧急疏散群众。
李双双站在指挥车顶，手持扩音器用英语和当地语言交替呼喊。
林知意推开车门就要冲过去，被陈晚风一把拉住：“你去哪？”
“帮忙啊！”林知意挣开他的手，“情况这么危急，这么多伤员，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陈晚风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打开驾驶室的门：“太危险了，火势还没控制住。你先开车去基地做检查，这里交给我。”
“陈晚风！”林知意难得动了怒，“现在不是保护过度的时候。”
正当两人僵持时，李双双从指挥车上跳下来，快步跑到他们面前。
她的防护服上沾满灰烬，额角的汗水混着黑灰流下。
“陈队，东侧发现大量被困人员，需要医疗支援。”她语速极快，目光扫过林知意时微微一顿。
陈晚风对着李双双点点头，转向林知意还想什么，林知意已经抢先开口：“我需要一套防护服。”
李双双看到林知意望着自己诚恳的眼神，询问地看了看陈晚风。
“真拿你没办法。”陈晚风扶额道，“双双，我们两个要参加救援。”
李双双得到陈晚风额肯定回答，，毫不犹豫地朝身后挥手：“张，给陈队和志愿者拿装备！”
穿上防护服的过程中，林知意注意到李双双投来的目光复杂难辨。
有审视，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火场东侧的情况比想象中更糟。
浓烟滚滚，能见度极低，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林知意弯腰跟在李双双身后，凭借丰富的救援经验迅速判断形势。
“左边棚区有孩子的哭声！”林知意突然拉住李双双，指向浓烟深处。
李双双眯眼看了看，果断下令：“二组掩护，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冲进火场。
棚屋内，三个孩子蜷缩在角落，被浓烟呛得不停咳嗽。
林知意迅速取出湿毛巾捂住孩子们的口鼻，李双双则用力踹开变形的门框。
“带他们出去！”李双双用身体挡住坠落的火星，“我断后！”
林知意没有犹豫，一手抱起最的孩子，另一手拉着另外两个就往外冲。
将孩子们交给接应的队员后，她转身又要冲回火场。
“林知意！”李双双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右侧棚区发现重伤员，需要你的专业判断！”
林知意立即转向右侧。一名老人被倒塌的横梁压住，腿血流如注。
她跪在灼热的地面上，快速进行止血包扎。
“液压钳！”她朝身后喊道。
李双双已经带着工具赶到，两人配合默契地抬起横梁。
就在老人被成功救出的瞬间，头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
“心！”林知意猛地推开李双双，一根燃烧的横梁砸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李双双惊魂未定地看着林知意，眼神复杂：“谢谢。”
“左边交给你了！”林知意已经转身冲向另一个呼救声。
火势终于被控制住时，已是正午时分。
林知意瘫坐在地上，摘下面罩大口喘气。
她的防护服被刮破多处，脸上满是黑灰，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
李双双递来一瓶水，在她身边坐下：“今多亏了你。”
林知意接过水，微微一笑：“是你指挥得当。”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流动着无需言的默契。
返程的路上，陈晚风始终沉默。
直到车子驶入基地，他才轻声开口：“今很危险。”
“但值得。”林知意望向车窗外，医护人员正在安置获救的伤员，“而且我和李双双配合得很好哇。”
“下次能不能听我的？”陈晚风温柔地钳住林知意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我可是分队的队长。”
“你又不是我的队长。”林知意嘻嘻一笑。
“我不是你的队长，但是……”陈晚风的目光深沉，“我是你老公。”
林知意脸微微发烫：“你可真会给自己‘加官进爵’，昨是未婚夫，今就是老公，明是什么？”
“明是你爸爸。”他的呼吸缓缓逼近，“床上的爸爸。”
“滚呐！”林知意实在受不了陈晚风开黄腔，将他狠狠推开，跑下了车。
陈晚风坏笑了一下：“跑哪儿去？跟我去做检查！”
“……”
林知意乖乖配合，体检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趁着陈晚风去取报告的间隙，她在基地里随意走动了一下，作为一名救援队员，她打心底里还是对“正规军”很想向往的。
毕竟作为一名中国救援队的队员，能名正言顺地为祖国争光出力。
楼梯转弯处，她意外地遇见了李双双。
“身体没事吧？”李双双问得简短，脸色有些冷淡，但眼神透着关牵
林知意活动了下手臂：“好得很。倒是你，今在火场表现太出色了。”
李双双沉默片刻，突然道：“在砺剑基地时，我就听过你。”
林知意惊讶：“你是砺剑的学员？”
“第17期，按理我要叫你一声师姐，在砺剑你是传奇。”李双双语气平静，“所有教官都，如果能达到林知意的水平的一半，毕业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林知意没想到教官们对她的评价如此之高，忍不住笑了：“一定是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在救援中遇难的学员，所以自然而然有了‘烈士’光环，他们也太夸张了。”
李双双看到林知意这个坦坦荡荡地样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从进入砺剑第一起，我就仰慕陈队。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心里只有你。”
林知意更没想到李双双竟然这么直接，开始剖白自己：“李师妹……”
两人站在楼道里，午后的阳光给她们两人身上镀了一层金辉。
“我一直很努力地训练，就是想证明我不比你差。”李双双的声音很轻，“但那你冲进霍乱的洼地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
林知意摇头：“你太妄自菲薄了。今如果不是你临场指挥得当，伤亡会严重得多。”
“但最后救出那个孩子的关键判断，是你做的。”李双双转头看她，眼神清澈而坦荡。
“我承认，我曾经把你当作假想情敌，想把你从陈教官的心里挤出来。我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就算是你没赢复活’，我也永远不可能替代你在陈教官心里的位置，也无法超越你。”
这番直白的告白让林知意怔住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坦荡的“情当，既承认自己的感情，又能如此磊落地面对现实。
“专业上你可能不如我”林知意带了一些调皮得到语气，“但在感情上，你比我勇敢多了。”
李双双没想到林知意会夸自己，挑眉：“什么意思？”
“当年我发现前男友出轨，第一反应是逃回乡下当鸵鸟。”林知意自嘲地摇头，“我猜如果是你，一定会冲过去为自己先出一口恶气，再潇洒地离开，开始新的生活。”
李双双终于笑出声：“你现在也很直爽啊，承认自己比我强的时候一点都不谦虚。”
“这是事实嘛。”林知意眨眨眼，“不过在性格上，你确实更讨人喜欢。我要是有你一半的直率，当年也不会吃那么多亏。”
“真的，”李双双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林知意，“我会继续以你为榜样。不过下次考核，我一定会超越你的记录。”
“我期待着。”林知意真诚地，“而且我相信，你会找到一个比陈晚风更优秀的伴侣。”
李双双站起身，朝她伸出手：“那就定了。工作上我继续向你学习，感情上我要找个比陈教官更帅更强的！”
林知意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陈晚风拿着体检报告走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林知意和李双双在交谈，没有过去打扰，而是背靠着墙壁，垂着头安静地听着。
此刻的楼梯间，虽然是两种笑声，却是三张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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