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下旬的寒风刮得莜麦苗瑟瑟响，雁归村的集体肥分配现场却起了波澜 —— 西河村的赵老六攥着肥袋，对着监督组的苏老实喊：“俺家自留地 4 分，比老周家多 1 分，凭啥他领 20 斤羊粪，俺也领 20 斤？这分配不公！” 围过来的农户也跟着议论，有的 “该按地亩算肥”，有的 “工分多的该多领”，刚拉来的 500 斤集体肥（公社奖励五村的 “示范村肥补”），一下就被质疑声裹住了。
苏老实没急着辩解，从监督组的铁柜里翻出 “集体肥分配细则” 和往年的工分账，摊在石桌上：“赵老六，你家地是 4 分，可去年冬到今年秋的工分，老周家是 280 分，你家才 220 分 —— 这肥是‘地亩 40%+ 工分 60%’算的：老周家 4 分地得 8 斤，280 分得 12 斤，合计 20 斤；你家 4 分地得 8 斤，220 分得 10 斤，合计 18 斤，没算错！” 着又指了指细则上公社盖的红章，“这是赵主任亲自批的‘示范村分配标准’，地多工少的少领，地少工多的补，就是为了公平，不让干得多的人吃亏！” 赵老六凑过去看工分账，自己的名字旁确实记着 “220 分”，脸一下红了：“俺没记清工分，错怪你们了，这肥分的公道！”
刚把肥分完，晚秋就发现东河村的莜麦地块出了问题 —— 之前盖的麦秸被风吹散了，部分麦苗的根露在外面，再冻一就得冻伤。“按‘互助补位’来！” 晚秋的喊声刚落，老周就带着流民组扛着麦秸往东河村赶，张婶也组织妇女们拿草绳，“把麦秸捆成捆，压在苗根旁，再用草绳拦一圈，风就吹不散了！” 苏老实则教大家 “防冻监测法”：“每早上看麦苗尖，有白霜没关系，要是叶尖发褐，就是冻着了，得赶紧加麦秸！” 邻村听五村麦秸不够，还主动匀来 50 捆 —— 这是公社推广 “五村互助模式” 后，第一次跨村主动补位，老周握着邻村村长的手：“以前各顾各，现在知道，帮别人就是帮自己，开春莜麦都丰收！”
十二月初一，公社的 “政策奖励” 准时送到 —— 赵主任带着人拉来 300 斤莜麦良种（奖励五村套种示范）、200 斤化肥（冬前补肥），还有一张 “全公社示范村” 的红绸锦旗，挂在技术流动站的墙上。“五村的自主协作、监督规范，全公社都要学！” 赵主任举着锦旗，“这良种明年春播用，优先给困难户和流民户；化肥按‘莜麦地块 10 斤 \/ 亩’分，保证冬前补肥到位！” 农户们围着良种袋，马大叔笑着：“去年还愁没种，今年公社主动送，这示范村的好处，实实在在落在咱手里了！”
更热闹的是外村来学习的场景 —— 公社组织其他十一个村的干部，分批来五村学 “套种 + 监督” 经验。晚秋带着他们看莜麦套种地块，手里举着 “套种台账”：“这是每块地的播期、株距、苗情记录，哪块地缺肥、哪块地防虫，都记在上面，不会乱！” 老周则带他们去农具共享站，指着 “借还登记本”：“不管谁借农具，都要签字、记日期，丢了赔、坏了修，三年没少过一件！” 苏老实还拿出自己藏账本的旧木箱，给他们讲 “账册备份” 的重要性：“1960 年的账能查清，就是因为有备份，贪腐的人想改也改不全！” 外村的干部们边听边记，有的还抄五村的 “监督细则”，回去就按这规矩办。
十一月三十的傍晚，陆承泽的第二封信从北京寄来了。这次信里夹着张 “莜麦种子冬储示意图”，画着 “干燥法” 的步骤：“把莜麦种摊在竹筛上，每晒 2 时，晚上收进陶瓮，瓮底铺干草木灰，瓮口封蜡，能存到明年春播不发霉。” 还附了张纸条：“北京农机所的同志，这方法适合北方，你们试试，有问题再写信！” 晚秋赶紧把示意图贴在流动站墙上，组织农户们按方法晒种 —— 苏老实带着年轻人翻种子，张婶负责缝陶瓮的蜡封布，老周则记 “种子储存台账”，每户存多少、晒了几，都标得清清楚楚。
十二月的冬储场景，成了五村最暖的烟火气。张婶在自家自留地收白菜，腌了两大缸咸菜，还送了一筐给晚秋：“明年春没菜吃，就吃这个，多亏你教的掐缨法，白菜长得瓷实！” 马大叔在院里修地窖，准备存红薯和荞麦，“今年收的粮多，地窖得修大点，冬冻不着，开春还能吃新鲜的！” 晚秋和老周则在流动站核对 “冬前管护清单”：莜麦防冻完成、种子冬储到位、集体肥补完、外村学习接待完，每一项都打了勾。苏老实看着清单，笑着：“承泽同志走前，还担心俺们弄不好，现在看，俺们不仅弄好了，还比以前更好！”
晚霜里，莜麦苗上的麦秸捆得整齐，陶瓮里的种子透着香，地窖里的红薯堆得满，监督组的铁柜锁得严实。五村的人围坐在流动站的火盆旁，喝着米粥，聊着明年的春播 —— 谁家套种多少莜麦，谁家想多养几只鸡，谁家的娃明年要上学，话题里满是踏实的盼头。他们知道，这盼头不是凭空来的，是自留地扩容的政策给的，是打击贪腐的清风护的，是五村人一起协作挣的。而陆承泽从北京寄来的信，就像火盆里的炭，暖着人心，也连着五村的地，等着明年的莜麦抽穗，等着更满的粮仓、更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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