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幻音工作室的气氛，从最初的期待，渐渐变得焦灼。
那封邮件发出后，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游公司的催促电话一比一密集，李总的声音也从最开始的客气，变得隐隐有些不耐。
开发者大会下周就要召开，他们急需一版带人声的样用于宣传预热。
“还没回吗？”
肖雅第N次从韩磊的办公室门口探进头来，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韩磊正盯着电脑屏幕，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他这几的主要工作，就是刷新邮箱。
每隔十分钟刷新一次，已经成了强迫症般的习惯。
那个邮箱地址，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我就不靠谱吧！”肖雅走了进来，在办公室里烦躁地踱步，手里还拿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那个人就是个石头疙瘩，油盐不进！凌夜老师这次是真玩脱了！现在怎么办？”
“总不能跟游，我们找的歌手失联了吧？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高志强那边不得笑掉大牙？”
网络上的舆论也确实在朝着肖雅担心的方向发展。
不知道从哪里流出的“道消息”，凌夜接了游的单子后，迟迟交不出东西，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歌手，之前联系的几个一线歌手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合作。
文章写得有鼻子有眼，暗示凌夜在圈内人缘极差，眼高手低，这次接单纯属自不量力。
#凌夜怂了#的词条，在沉寂了几后，又被别有用心的人重新顶了上来。
那张侮辱性极强的表情包，再次在各大社交平台流传。
“我看这就是高志强搞的鬼！”肖雅气得拿起手机，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
“他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让游那边给星耀施压，逼着陈董放弃《药神》！”
韩磊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他关掉邮箱页面，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花板。
“急也没用。”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
“现在唯一的破局点，在张信身上。”
“可他…”
肖雅的话还没完，韩磊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韩磊看了一眼，随手按了接听，开了免提：“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久到韩磊以为是骚扰电话，准备挂断。
“…是韩磊吗？”
一个沙哑、低沉的男声响起，带着一种久未与人交流的生涩福
这个声音…
韩磊和肖雅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惊疑。
肖雅的咖啡杯差点从手中滑落。
“我是。”
韩磊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是张信。”
轰的一声，肖雅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来了！
他竟然真的联系了！
“张信老师，您好。”
韩磊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只是接到了一个普通的业务电话。
“那首曲子…”
电话那头的张信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凌夜为什么要写这样一首曲子？”
这个问题，让韩磊有些措手不及。
他不确定该如何回答。
为了游戏？为了商业合作？
他感觉无论哪个答案，都会瞬间掐灭对方刚刚燃起的这一点火苗。
就在他思索的瞬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凌夜走了进来。
他显然也听到羚话里的声音，直接走到办公桌前，对韩磊伸出了手。
韩磊立刻将手机递给了他。
“我就是凌夜。”
凌夜把手机拿到耳边，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更加凝重，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角力。
“你的歌，在写我。”
良久，张信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不再是疑问，而是一种复杂的陈述。
肖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紧张地看着凌夜，生怕他错一个字。
凌夜的回答，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不。”他只了一个字。
电话那头呼吸声一滞。
“它在等你。”
凌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力量。
“它写的不是一个失败者的顾影自怜，而是一个剑客在宿命的终点，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收剑入鞘。”
“他没有输给江湖，他只是厌倦了江湖，这把剑，我把它铸好了，但只有你能让它饮血。”
“……”
肖雅已经听傻了。
这是在谈合作吗？
这分明是在两个疯子在对暗号！什么剑客，什么饮血，这都什么跟什么？
但她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张信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挣扎和怀疑。
“你们这些做买卖的，嘴里的每一个字，都涂满了蜜糖和毒药。”
这话得很重，带着二十年来积累的愤怒和失望。
“你不需要相信我。”
凌夜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你需要相信你自己的耳朵，相信那首曲子有没有对你谎。”
他顿了顿，继续道：“音乐是世界上最诚实的语言，它不会因为利益而改变音符，不会因为市场而修改旋律。”
“你听到的，就是它想表达的。”
“……”
“来工作室一趟吧。”凌夜。
“我们当面聊。”
完，他直接报出了幻音工作室的地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肖雅以为对方已经挂羚话。
“…我有一个条件。”张信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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