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分钟前……
深夜,北京的大街犹如一条沉睡巨兽的脊背。古斯特午夜蓝的车身,宛若夜幕下的幽灵,悄然穿梭在冷峻的脊背上。
褚攸宁独自坐在后座,车窗半摇而下,任由冷冽的夜风灌进车内,却丝毫无法吹散她心头那缕如墨般晕染开来的孤独。
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在黑黢黢的柏油面上投下一簇又一簇的明亮,也制造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暗影,仿佛是夜归人模糊的思绪。古斯特缓缓驶过,光影在车身和车窗上跳跃、变幻,是无声的电影,拒绝诉夜归人内心的千言万语。
街边的树木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着一些静谧的悄悄话。可这声音在褚攸宁听来,却愈发显得空旷、寂寥,无情的嘲笑着她此刻的孤独。
偶尔有一辆车从对面疾驰而过,车灯瞬间照亮古斯特的内部,又转瞬即逝。这短暂的光亮过后,车内再度陷入黑暗,恰似她内心深处那些被短暂唤醒又迅速被孤独掩埋的情福
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阑珊,可这些璀璨的光芒却无法穿透她心中的阴霾。城市的繁华在这深夜里显得如此遥远,她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界隔绝的角落,无人问津,无人陪伴。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低沉声响,一圈又一圈,引着她去回忆那些与马佳知遥同乘夜归的日子。
街边的店铺大多已关门歇业,卷帘门紧闭,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褚攸宁望着车窗外,眼神空洞而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该何去何从,彻底忘记有关马佳知遥的一切,还是想办法问问马佳知遥是否已经安全回到了伦敦?
在这偌大的城市里,褚攸宁找不到一丝属于自己的温暖与慰藉。深夜的北京,失去过姐姐的北京,又失去了马佳知遥的北京,在她眼中已然变成了一座孤坟,将自己这野鬼困在其中,投不成胎,也还不了阳。
还有不到10米,mia就该往别墅区大门里拐了,平平稳稳开了一路,却在这最后一段猛踩了两脚急刹车。
“褚总!”mia的声音不大,但很惊慌:“郗凡!郗凡在路边。”
褚攸宁应声望出去,真的就看见了马佳知遥。
“不要下去!”mia停下车:“我去。”
褚攸宁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惊慌,甚至有些许开心:“你先回去吧。”
“不要啊,褚总!”mia赶紧抢先一步摁下了锁门键:“她可能是来报复你的,毕竟是你……”
褚攸宁没着急,也没生气:“我宁愿她是来报复我的,也很想和她当面好好告个别。听我的话,把门锁打开。你先回去。”
mia确实没有违逆褚总指令的胆量,更没有先独自回别墅的胆量,把车停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步步朝着郗凡走过去。
“我以为你回伦敦了。”褚攸宁在马佳知遥面前停下了脚步。
dasha没有话,看目标人物的眼神,与当初在布莱顿初次见面时差不多。
“谢谢你,还肯来见我一面。”褚攸宁伸出一只手,轻轻触上了马佳知遥冷似冰锥的脸颊。
dasha还是没有话,看目标人物的眼神,比当初在叶家庄园送出去那幅油画时更傲慢。
“我很想你。”褚攸宁伸出另外一只手,揽紧马佳知遥的脖颈,整个人顺势拥了上去。
dasha依旧没有话,闭上了眼睛,抽出了手枪。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爱你。”褚攸宁知道自己这话讲得有点太自以为是了,却还是要抓住最后这次机会讲出来,不想再后悔。
dasha依旧没有话,睁开了眼睛,把手枪抵在目标人物的肋骨上,瞄准了斜上方的心脏。
“如果这一枪……我活不过来,替我保护好褚惗,可以吗?”
“可以。”dasha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枪此刻瞄准了穿肺入心的角度。
“我能活过来的话,你会继续爱我吗?像我没有犯过错一样,继续爱我。”
“不会。”马佳知遥的手腕随着剧烈的心跳偏离了半寸,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是无意的。
砰!
mia听着像枪声,可又看不出dasha被褚总遮住的那只手上有没有枪,不顾一切的推门而出。刚往前跑了没两步,mia看到褚总的脚边多了一滩血,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mia赶紧接住丧失掉意识的褚总,怒目瞪着郗凡:“你疯啦!”
dasha站在原地,就好像古斯特没有停下来过,就好像褚攸宁没有面带微笑的朝着自己走过来,就好像刚刚没有听到过褚攸宁栖在自己耳畔“我很想你”“继续爱我”。
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踩着一声比枪响更刺耳的急刹,停在路边。
mia把褚总稳稳的放平到原地,看了一眼那辆过来接应dasha的车,慌慌忙忙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用力抹干净眼泪,努力看清楚数字键:“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滚啊!警察马上就来了,你想给所有人惹出更多的麻烦啊!”
“她还能活过来吗?”马佳知遥的声音很低沉,甚至比地上的负心人更没生机。
mia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大概也没听到这个问题,因为在忙着和电话里的120接线员话。
……
呆立在原地,李意浓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被抽了真空的闷罐,无声又窒息。
她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三道疤上,方才在洗手台前淅淅沥沥的回忆,已然如倾盆的大雨般向她袭来,将她淋得全身透凉: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李意浓的内心翻江倒海,无数的念头在脑中闪过。曾经的甜蜜与痛苦交织在一起,钟晴和言舢的话争先恐后在耳边回荡,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意浓,你怎么了?”罗医生察觉到了李医生的异样,轻声问着。她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在李意浓耳边嗡嗡作响,却难辨语意。
直到器械护士摇了摇李医生的肩膀,李医生才如梦初醒,猛的回过神来。
李意浓知道攸宁的生命正危在旦夕,自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我不能慌,她需要我,我是医生……>
李医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没事,我刚才只是在思考抓钳取子弹的角度。”
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李医生走到助手身旁:“腔镜进去了吗?视野怎么样?”
罗医生往旁边挪了一步:“内窥镜刚进去的时候,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叫你,你像听不见似的。我就只能自己先处理了一下肺部出血的问题,现在手术视野基本上还算可以。”
“不好意思。”李医生把脸凑近腔镜监视器,看起来不像刚刚死过一次的人。
比起那场戛然而止的爱情中一败涂地的姐姐,李意浓更擅长做优秀的外科医生,全神贯注的投入到操作郑她的双手在握住器械的那一刻,立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精准操控着电凝钩、超声刀、切割器、抓钳、吻合器,眼神专注于面前那一方的电子屏视野。
按照常规情况,将穿刺套管插入胸壁后固定好,主刀医生的助手就只剩下一些负压引流、保障内窥镜视野的杂活儿。可罗医生却没敢掉以轻心,感觉意浓身上有种不出的异常,所以寸步不敢离开,在一旁密切关注着主刀医生那些微妙的变化。
随着手术的推进,情况愈发复杂。子弹紧紧挨着肺动脉分支,周围血管因损伤而变得异常脆弱,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出血,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李医生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但她浑然不觉,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屏幕里那颗弹头周边的动脉血管上。
<千万不能出错,这是攸宁活下去的关键……>李意浓的心跳急剧加快,手中的动作却更加谨慎,心翼翼分离着子弹周围的组织,每一下都仿佛在与死神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
“吸引器。”李医生的声音虽然平稳,但眸子中的紧张却难以掩饰。
罗医生熟练操作吸引器,吸去创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保持手术视野清晰:“心右侧的血管,有渗血迹象。”
李医生心中暗叫不好,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冷静,一定要冷静,我有能力处理好……>
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慌乱。再次集中全部注意力,努力寻找着渗血点,试图加以控制。
就在抓钳夹住弹头的那一刻,李意浓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再继续,默默祈祷:<攸宁,这颗子弹下边没有藏着另外一根血管,对不对?攸宁,你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
终于,当李医生用抓钳夹起弹头时,弹头旁边的动脉血管没有破裂,弹头后方也未出现另外一根要命的血管,手术室里所有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帮我……”李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帮我处理一下……后边的……”
还没等罗医生和器械护士听清楚,李意浓就在同事们的注视下一头栽到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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