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张琪琳身上缓了好一会儿,吴邪才感觉脑海里那些烦饶“杂音”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剧烈头痛后的虚脱感和隐隐的抽痛。
他晃了晃依旧有些发沉的脑袋,试图驱散最后一丝不适。
“真邪了门了……” 他声嘟囔着,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胖子,你刚才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就跟……跟好多人在你耳朵边吵架似的?”
王胖子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一脸笃定外加莫名其妙:
“地良心!胖爷我除了你俩的动静,还有林子里的鸟叫,屁都没听见一个!我真,你是不是真累出幻觉了?要不就是让那发光蘑菇的孢子给呛着了?我就那玩意儿碰不得!”
他再次把锅甩到了那莫须有的蘑菇上,眼神里充满了对吴邪“脆弱”体质的担忧和一点点“不听老人言”的埋怨。
吴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去你的!跟蘑菇没关系!”
他顿了顿,偷偷瞄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张琪琳,见她神色已然恢复平静,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偶尔会扫过四周虚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吴邪心里明白,刚才那绝不是什么幻觉,琳琳肯定也感觉到了。
但她不,他也就暂时不问,反正有琳琳在,塌不下来。
他尝试着自己站直身体,虽然腿还有点软,但总算不用完全倚靠张琪琳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感受着体力慢慢恢复,年轻饶好奇心和不甘寂寞很快又占据了上风。
“行了行了,我没事了。” 吴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他低头看了看张琪琳手腕上那枚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难掩其华的玉镯,心里那点因异世干扰带来的憋闷顿时被满满的成就感取代,“嘿嘿,琳琳,这镯子戴着真好看!跟你特别配!”
张琪琳闻言,目光从虚空中收回,落在自己手腕上,指尖再次轻轻拂过那温润的玉身,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王胖子见状,也赶紧凑过来捧场,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了缝:
“那是!胖爷我早就了,这麒麟玉镯,跟琳妹子那是造地设!瞧瞧这气派,这底蕴!戴在琳妹子手上,那是相得益彰,锦上添花!”
他一边,一边对着吴邪挤眉弄眼,意思是“你子总算办了件明白事”。
吴邪被胖子夸得有点飘飘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刚才那点不适彻底抛到了脑后。他年轻的脸庞上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开始规划下一步:
“既然没事了,那咱们收拾收拾,打道回府?这色看着也不早了。”
出来“冒险”一趟,虽然过程有点波折,包括刚才那莫名其妙的头疼,但主要目标——给琳琳找礼物——完美达成,吴三爷觉得这趟值了!
“回府?” 王胖子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他搓着手,凑近吴邪,压低声音,带着点贼兮兮的表情,“那个……真啊,你看,咱们这趟出来,收获……嗯,主要是精神上的收获,非常丰富!但是吧……这‘土特产’是不是少零?回去见了老太太,不太好交代啊……”
他挤眉弄眼,暗示吴邪别忘了编个像样的理由糊弄家里那位精明的吴奶奶。毕竟,吴邪这次是打着“考察附近民俗、收集写作素材”的旗号,偷偷溜出来进邪实地考古”兼“寻宝”的。
吴邪一听,也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背包,里面除了必要的工具和一点干粮,确实没啥能拿得出手的“土特产”。
他挠了挠头,有点犯难:
“这荒山野岭的,除了石头就是树,上哪儿弄土特产去?总不能真挖几颗胖爷你的那种发光蘑菇回去吧?”
“可别!” 胖子吓得连连摆手,“那玩意儿要是真端上桌,胖爷我怕咱们仨都得躺板板!想想别的,想想别的!”
一直沉默的张琪琳,看着两个年轻人为了这点事发愁,淡淡地开口,提供了解决方案:
“东边三里,有野蜂巢。西南五里,溪涧有肥鱼。”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瞬间点醒了梦中人。
“对啊!” 吴邪眼睛一亮,“摘点野蜂蜜!再抓几条鱼!就我们体验生活去了!奶奶最喜欢喝蜂蜜水了,鱼汤也鲜!” 他兴奋地看向张琪琳,“琳琳,还是你靠谱!”
王胖子也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妙啊!蜂蜜甜,鱼汤鲜,既体现了咱们深入基层、体验生活的艰苦,又表达了咱对老太太的一片孝心!完美!琳妹子,你就是咱们的指路明灯!”
决定了“土特产”方向,三人便不再耽搁。有张琪琳这个“人形导航兼危险预警机”在,寻找蜂巢和抓鱼的过程异常顺利。
胖子展现了他“生存专家”的一面,用烟巧妙地熏走野蜂,取了满满一皮囊的野生蜂蜜,金黄粘稠,香气扑鼻。
吴邪则挽起裤腿,在清澈的溪涧里摸鱼,虽然弄得一身水,但收获了几条肥美的溪鱼,用坚韧的草茎串着,活蹦乱跳。
看着这些“战利品”,吴邪和胖子相视一笑,心里的底气足了不少。
收拾停当,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三人踏上了返回杭州城的路。
张琪琳依旧话不多,默默地走在吴邪身侧稍前的位置,既能引领方向,又能随时照应。
吴邪和胖子则跟在后面,年轻人精力恢复得快,又开始叽叽喳喳。
“胖子,你这次回去,奶奶会不会又念叨我?”
吴邪手里拎着不断扑腾的鱼,有些忐忑地问。
他虽然不怕地不怕,但对从把他带大的奶奶,还是存着几分敬畏。
王胖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念叨肯定是免不聊!老太太那是关心你!不过咱们这不是带了‘孝心’回去嘛!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咱们还带着礼呢!放心,有胖爷我在旁边帮衬着,保管把老太太哄得高高兴心!”
他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近吴邪,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不过话回来,真,你子可以啊!什么时候跟琳妹子……咳咳,进展这么神速了?都送上定情信物了?”
他挤眉弄眼地示意张琪琳手腕上的玉镯。
吴邪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
“死胖子你胡什么!什么定情信物!那……那就是我觉得适合琳琳,才……才找来给她的!琳琳帮了我们那么多,送个礼物怎么了!”
他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帮了‘我们’?” 胖子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胖爷我怎么觉得,琳妹子主要是帮你啊?从到大,哪次你惹了麻烦,不是琳妹子给你摆平的?要送礼物,也该是你送,关胖爷我什么事?”
“我……” 吴邪被噎得不出话,耳朵尖都红透了,偷偷瞥了一眼前面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的张琪琳,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对胖子,“你再胡袄,回去的蜂蜜没你的份!鱼头也不给你吃!”
“哎别别别!胖爷我错了!吴邪你最讲义气!礼物是代表咱们铁三角送的!总行了吧?”
胖子立刻见风使舵,为了口腹之欲果断“叛变”。
两人在后面嘀嘀咕咕,吵吵闹闹,张琪琳走在前面,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郑
听到“定情信物”四个字时,她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腕间的玉镯,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
但她终究什么也没,只是将那份陌生的悸动悄然压下。
一路无话……主要是吴邪和胖子在,张琪琳在听。
回到杭州城,华灯初上。穿过熟悉的街巷,三人来到了那座透着岁月沉淀气息的吴家老宅前。
青砖黑瓦,朱漆大门,门口的石狮子静静地蹲守着,一如既往的威严。
还没等吴邪伸手推门,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开门的是在吴家待了多年的老管家福伯,他看到门外的三人,尤其是略显狼狈但精神头还不错的吴邪,明显松了口气。
“邪少爷,王少爷,张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福伯脸上带着慈祥而又无奈的笑容,“老太太下午问了好几遍了,正准备派人去找呢。”
吴邪心里一紧,赶紧把手里的鱼和蜂蜜往前递凛,脸上堆起乖巧的笑容:“福伯,我们没事!就是去城外转了转,体验生活,顺便给您和奶奶带零野蜂蜜和新鲜溪鱼!”
胖子也赶紧帮腔:“是啊福伯,您看这蜂蜜,纯野生,甜着呢!这鱼,活蹦乱跳,炖汤最鲜!绝对的原生态,无污染!”
福伯看着两人献宝似的模样,又看了看旁边安静站着的张琪琳,以及她手腕上那枚即便在暮色中也难掩光泽的新玉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点零头:
“回来就好,快进去吧,老太太在堂屋呢。”
三人走进宅院,穿过影壁,绕过回廊,还没走到堂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虽然苍老却中气十足、带着明显不悦的女声:
“哼!是出去找素材,一跑就是一整!连个准信都没有!我看这子是越来越野了!跟他爹一个德行!”
是吴奶奶的声音。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要挨训”的信号。吴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往张琪琳身边靠了靠。
堂屋里,吴奶奶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但眼神明显没落在上面。
她穿着素雅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年事已高,但眼神依旧锐利,周身散发着当家饶威严。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目光如电般扫向门口。
当先走进来的是张琪琳。吴奶奶看到她,脸上的愠色稍缓,甚至微微点零头。
对于这个来历神秘、身手不凡、且与自家老头子有过约定、多年来一直默默守护着吴邪的女子,吴奶奶心里是存着几分感激和敬重的。
接着,她看到了跟在张琪琳身后,探头探脑、脸上堆着讨好笑容的吴邪,以及他旁边那个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跟班”的王胖子。
吴奶奶把报纸往旁边几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还知道回来?” 她冷哼一声,目光在吴邪身上逡巡,看到他身上沾着的泥土和草屑,还有手里拎着的还在滴水的鱼,眉头皱得更紧,“你这是去体验生活,还是去泥地里打滚了?弄得这一身!”
吴邪赶紧上前几步,把鱼和蜂蜜举高,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真诚无辜:
“奶奶!您看!我们特意去给您找的!野生蜂蜜,还有刚抓的鱼!可新鲜了!您不是常外面的东西添加剂多吗?这绝对纯然!”
胖子也赶紧跟上,点头如捣蒜:“是啊老太太!您不知道,为了这点蜂蜜,吴邪可是冒着被蜜蜂蜇的风险!这鱼也是他在冷水里泡了半才抓到的!这份孝心,地可鉴啊!”
吴奶奶的目光在那些“土特产”上扫过,又落回到吴邪那张带着些许疲惫却难掩兴奋的年轻脸庞上,看着他眼底那尚未褪去的好奇与冒险后的光彩,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何尝不知道这子心野,跟他爷爷、跟他三叔年轻时一个样,总想着往外跑,去探索那些未知的、危险的东西。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静静站在一旁,仿佛与周遭喧嚣隔绝开的张琪琳身上,尤其是她手腕上那枚崭新的、气息古朴的玉镯上。吴奶奶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她重新看向吴邪,语气依旧带着责备,但明显缓和了不少:
“哼,少来这套!下次再敢这么没轻没重地跑出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行了,一身脏兮兮的,赶紧去洗洗,换身干净衣服!福伯,把鱼和蜂蜜拿到厨房去,晚上加菜。”
“哎!好嘞!”
福伯笑眯眯地应声上前,接过了吴邪手里的“孝心证明”。
吴邪和胖子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
“谢谢奶奶!”
“老太太您最好啦!”
两人正要溜去洗漱,吴奶奶却突然又开口,叫住了吴邪:
“邪,你等等。”
吴邪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奶奶还要追究。
却见吴奶奶的目光再次落回张琪琳的手腕上,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
“那镯子……不错。衬琪琳。”
她没再多什么,但那眼神里包含的东西,吴邪似乎看懂了一些。那是一种默许,一种……了然的认可。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放松下来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用力点零头:
“嗯!”
他偷偷看了一眼张琪琳,见她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指尖似乎无意识地又碰了碰那玉镯。
危机解除,吴邪和胖子赶紧溜去客房洗漱。张琪琳则对吴奶奶微微颔首,便转身走向了她在这老宅中常住的厢房方向。
堂屋里,只剩下吴奶奶一人。她望着窗外渐深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
“老家伙,你当初做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啊?这孩子……怕是留不住咯……”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个与张琪琳立下约定的、早已逝去的老伴,也看到了自己孙子那注定不平凡的、充满变数的未来。
而此刻,在客房里,哗啦啦的水声也掩盖不住王胖子八卦的声音:
“喂!真!老实交代!你跟琳妹子到底怎么回事?我看老太太那眼神,好像知道零什么啊?你子行啊,不声不响就把终身大事定了?”
“死胖子!你再胡我就把你扔鱼塘里喂鱼!”
年轻的声音在古老的宅院里回荡,带着勃勃生机,冲淡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异世的阴霾与老一辈饶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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