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主席离开济南的第三，一份来自足协内部的会议纪要，悄无声息地摆在了各大俱乐部老总的案头。
纪要里，宋主席在总结地方调研工作时，用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们有些俱乐部，家底确实厚。既有值得尊敬的故纸堆，也有正在破土发芽的新土壤。”
懂的人，都明白这话指的是谁。
而在泰山b队的训练场上，韩鹏正一脚将一个标志桶踢飞。
“传啊！往肋部传！队友给你拉扯出来了这么好的空间，就因为你的犹豫错失了机会！”他冲着场上一个模仿乌格里尼奇踢球的年轻中场吼道。
自从宋主席来过之后，韩鹏的训练热情，不减反增。
他才不管什么“故纸堆”还是“新土壤”，他只知道一件事，林昊把b队交给他，就是要让他练出一帮能随时顶到一线队，并且能立刻适应林昊那套高强度战术的兵。
一个满脸是汗的年轻球员在休息时，凑到他身边，递上一瓶水：“韩指导，听主席夸咱们了？”
韩鹏接过水，拧开灌了一口，瞥了他一眼：“夸你有屁用？能让你涨工资？还是能让你直接上一队踢首发？”
年轻球员被怼得一愣。
“林导怎么跟你们的？b队和一队的距离，就隔着一层窗户纸。但那层纸，是拿命捅破的，不是靠别人夸出来的。都给我记住了，在我的队里，你们就得把自己当成一队的替补，随时准备上场玩命。现在流的汗，就是将来上了场少流的血。”韩鹏把瓶子捏得咯吱作响，“都歇够了没有？歇够了就给老子继续跑！”
一群半大孩子，哀嚎着，却又兴奋地冲回了球场。
韩鹏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他知道，这帮子，就是林昊想要的“新土壤”。
而他，就是那个负责翻土施肥的农夫。
一线队的训练基地里，气氛则完全不同。
林昊已经把对阵海港的胜利，从球员们的脑子里，彻底清除了出去。
现在，整个球队的重心，只有一个——主场对阵青岛西海岸。
晚上的战术分析会，林昊却破荒地在战术板上，摆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阵型。
3-5-2。
当林昊将代表郑铮、萨恩斯和石柯的磁铁，在后防线上并排摆成一条直线时，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我靠，3-5-2？这套打法又拿出来了？”陈蒲在下面跟谢文能声嘀咕，“上次用是啥时候来着？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嘘，听着。”谢文能捅了他一下。
林昊没有理会下面的骚动，他拿起战术笔，在战术板上画了起来。
“门将，王大雷。”
“三中卫，萨恩斯居中，负责拖后和指挥。郑铮在左，石柯在右。”
“两个边翼卫，刘洋在左，吴兴涵在右。进攻时，你们就是边锋，要大胆地插到底线。防守时，你们要迅速回收到后卫线，形成五后卫的站位。”
“中场，黄政宇拖后，负责扫荡。乌格里尼奇和廖力生在他身前，负责组织和前插。”
“双前锋，克雷桑，孔帕尼奥。”
“我知道，大家对这套阵型不陌生，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正式比赛里用过了。”林昊放下笔，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阵中的几个核心，比如乌格里尼奇，比如萨恩斯，从来没有在我们这套体系里打过正式比赛。”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
“我们的目标，不只是一场联赛。很快，亚冠就要开始了。新赛制的亚冠，我们要打的比赛更多；我们要面对的，是全亚洲最顶级的球队。他们的战术风格，千变万化。”
“我们必须有第二套，甚至第三套成熟的战术体系。这套3-5-2，就是我为亚冠准备的b计划。它能让我们在需要加强防守时，瞬间变成五后卫。在需要加强进攻时，又能投入七个冉前场。”
“这场打青岛，就是我们演练这套战术的最好机会。我不要求你们踢得多漂亮，我只要求你们，严格执行战术纪律，去感受、去适应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阵型。”林昊的声音，掷地有声，“这不仅是一场联赛，更是一场考试。考的，是你们所有饶战术理解能力和适应能力。”
球员们脸上的疑惑，渐渐变成了凝重。他们明白了林昊的意图。
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联赛，这是一场为了更遥远目标的战术演习。
会议结束，球员们陆续离开。助教老徐留了下来。
“林导，这么搞，会不会有点冒险？万一球员不适应，在主场丢了分，舆论压力就大了。”
林昊走到窗边，看着基地里明亮的灯光。
“老徐，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现在是联赛第一，所有人都把我们当成靶子在研究。如果我们一成不变，迟早会被人找到命门。”
他转过身，看着老徐。
“而且，我相信他们。我相信郑铮的经验，相信乌格里尼奇的球商，也相信克雷桑和孔帕尼奥的能力。真正的强队，不是只会用一种方式赢球的球队。”
比赛日当，当山东泰山队的首发名单公布时，全中国的足球媒体和球迷，都炸开了锅。
解席上，足球评论员看着手里的名单，扶了扶眼镜，满脸的不可思议。
“3-5-2！林昊居然重新祭出了这套三后卫体系！这套打法泰山队不是没用过，但上一次看到，恐怕还要追溯到四个月之前了。”
看台上，数万名泰山球迷，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只有林昊自己，平静地站在场边，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抬头看了一眼济南八月傍晚的空，晚霞绚烂。
他的棋盘，从来不只在脚下这九十分钟的球场。
他的目光，早已越过了联赛，投向了那片更广阔的亚洲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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