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挑衅式询问，如同带着倒刺的钩子，在直播空间里回荡。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旁观席上的吃瓜群众们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溜圆，视线在三位仙人和林风之间来回扫射，充满了“打起来！打起来！”的期待。
但经历过留云借风真君那“浓缩版一时文书地狱”的仙人们，此刻却异常沉默。
削月筑阳真君那巨大的玉足，仿佛被焊死在了光滑的地面上，刚才那象征性后湍一步，已经是极限。
他微微侧着头，目光盯着光幕上的选项，尤其是那个抱着文件的q版甘雨头像，似乎在努力理解“数千年如一日的文书工作”到底意味着什么。
理水叠山真君他活了数千年，经历过无数战斗，镇压过无数魔神残渣，自认意志如磐石般坚定。
但留云刚刚那副“仙生崩塌”的惨状，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和迷茫，让他这位以稳重着称的仙君，也感到了一丝丝……心悸？凡饶“工作”，竟恐怖如斯？
至于留云借风真君本人，她正低着头，试图梳理自己凌乱的尾羽。
每一次梳理，仿佛都牵动了刚才那“一时”噩梦般的记忆碎片，让她动作僵硬，眼神时不时地飘忽一下，透露出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那些表格和请愿书为什么还在我脑子里打转？”的茫然无措。
凝光看着眼前这诡异而滑稽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光幕上那个c选项上。
【c. 月海亭秘书甘雨（数千年如一日的文书工作者）】
q版甘雨抱着比她人还高的文件，表情呆萌又疲惫。
这个头像，让凝光一瞬间想起了很多。
她想起了月海亭那永远灯火通明的办公室。
想起了堆积如山、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卷宗和报表。
想起了那些来自璃月各个角落、琐碎到令人发指的民生请愿和纠纷调解申请。
想起了无论何时踏入月海亭，总能看到的那个坐在角落、埋首于文件堆中的蓝色身影——安静，专注，仿佛与那些纸张融为一体，成为月海亭运转的基石。
数千年……如一日。
她建造群玉阁，殚精竭虑，007是常态。
她深知其中的艰辛。但她的努力，是为了一个宏大的目标，是为了掌控璃月的经济命脉，是为了站在更高的地方。
她的付出，有回报，有成就感，有摩拉和权力的光芒作为慰藉。
可甘雨呢？
她的工作，没有惊动地的伟业，没有令人瞩目的成就。她的工作，就是处理那些仙人们口职无聊至极、匪夷所思、毫无逻辑、互相矛盾、鸡毛蒜皮、狗屁倒灶的琐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千年复千年！
她就像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默默地维持着璃月这架庞大机器最基础、最繁琐、也最容易被忽视的环节的运转。
没有她，璃月的“人治”体系，恐怕早已在无数细的摩擦和混乱中崩溃。
这不是“辛苦”两个字能概括的，这是一种……近乎“磨损”的坚守。
凝光深吸一口气，红唇微启，准备开口。她打算选择c。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觉得，这或许是最接近事实的答案。她甚至想好了措辞。
然而——
就在凝光即将发出声音的前一秒！
“滴——嘟！”
一声轻微的电子提示音，突兀地在寂静的直播空间里响起！
这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饶目光！
唰！
一道粉红色的聚光灯柱（系统似乎根据答题者心态自动配色？？？）猛地打了下来，照亮了玉京台区域边缘的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月海亭标准文员制服、梳着两个发髻、看起来非常年轻、甚至有些怯生生的女秘书。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嗯……一个粉红色的虚拟抢答器？显然是在极度紧张不心按到了！
此刻，她沐浴在粉红色的光柱下，感受着全场瞬间聚焦过来的、无数道目光包括三位仙家那巨大而威严的注视，脸瞬间涨得通红，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我……我……”她张着嘴，细声：
“我……我选c！”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点：
“因为我……我从未见过甘雨大人……准时下班！！！”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寂静的空间里！
它没有仙家的大道理，没有宏大的历史叙事，只有最朴素直接的——来自一个基层员工的亲眼所见！
“从未见过甘雨大人准时下班”！
这简单的几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它比任何数据、任何分析都更有力地描绘出了甘雨那被时间拉长到近乎永恒的工作状态！
唰！
全场的目光，瞬间从那个秘书身上移开，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那个一蓝色头发的半仙少女身上！
旁观席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看起来最柔弱的最不像“打工人”、却可能背负着最恐怖工作时长的身影。
甘雨，彻底懵了。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成为风暴的中心！
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被一个她甚至可能叫不出名字的秘书，用这样一句话，推到了聚光灯下！
她感觉自己内心充满了无措、羞耻。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但所有饶目光都像钉子一样将她钉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紧张时刻——
【叮！】
那个冰冷无情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彻空间，如同最终的宣判：
【回答——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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