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中心医院,病房内。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冰冷的“滴滴”声。李薇在药物作用下再次沉沉睡去,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林伟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一夜未眠,焦虑和担忧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妹妹们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挚爱之人重伤未愈,这种无力的煎熬几乎要将他逼疯。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王虎和蔡晓雯提着水果和保温桶走了进来。看到林伟这副憔悴的模样,两人都吓了一跳。
“伟哥,”王虎放下东西,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关切,“你还好吧?吃点东西,你这样熬下去,身子扛不住的。”
蔡晓雯也心疼地看着林伟,把保温桶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鸡汤:“伟哥,这是我妈熬的土鸡汤,最补元气了,你喝点。薇薇姐吉人相,一定会没事的,满和婵……警察们也都在全力找,肯定很快就有消息了。”
林伟抬起头,眼神空洞,声音沙哑:“我吃不下……满和婵一点消息都没有,薇薇躺在这里……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当时去接她们……” 自责的情绪再次淹没了他。
王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少有的严肃:“伟,你别他妈瞎揽责任!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是那个叫秦琼的王鞍丧心病狂!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你得好好的,薇薇姐需要你,等找到满她们,你这个当哥的也得有精神头儿撑住场面!你要是先垮了,算怎么回事?”
蔡晓雯也劝道:“是啊,伟哥。满那丫头机灵着呢,肯定能找到办法周旋的。你现在不吃不喝不睡,除了把自己搞垮,一点用都没樱”
朋友朴实却真挚的关心,像是一根细细的绳索,将林伟从崩溃的边缘稍稍拉回。他深吸一口气,接过晓雯递过来的鸡汤,机械地喝了一口,味同嚼蜡,但胃里总算有零暖意。“谢谢你们……”他低声道。
市公安局,指挥中心。
李霄翰如同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巨大的电子地图前来回踱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一夜,四个女孩依旧杳无音信。每一分钟的流逝,都意味着危险系数的倍增。
“扩大搜索范围!所有废弃工厂、仓库、矿山、烂尾楼,给我一寸一寸地筛!”
“交通监控回溯有没有进展?秦琼不可能带着四个人凭空消失!”
“高氏集团和夏家那边有没有提供新的线索?”
叶青青坐在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不断滚动着数据流和卫星地图。“霄翰,我正在用最高权限调用卫星资源,对重点怀疑区域进行热成像扫描和信号捕捉,但范围太大,需要时间……”
整个警局都笼罩在一片低压之中,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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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阴暗潮湿的废弃工厂地下室。
这里比之前的地下室更加破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霉味。高凌姿和夏甜甜缩在角落里,低声啜泣着。她们从养尊处优,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黑暗、寒冷、饥饿,以及对未知命阅恐惧,彻底击垮了她们的心理防线。断断续续的哭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呜呜……怎么办……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秦琼那个混蛋……他会不会杀了我们……”
林满被她们哭得心烦意乱,忍不住低声呵斥:“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早知道这样,当初别干那些缺德事啊!要不是你们俩蠢货引狼入室,我们至于落到这步田地?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高凌姿抬起泪眼,想反驳,但看到林满那虽然狼狈却依旧带着凶光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剩下更委屈的抽噎。夏甜甜更是把头埋进膝盖,不敢出声。
林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搜索。她不能坐以待毙!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墙角一张破烂的木桌上。桌子上,随意扔着几个空的玻璃啤酒瓶!
一个念头如同火花般在她脑中闪现。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地上艰难地蠕动,像只虫子一样,利用肩膀和膝盖的力量,一点点朝着桌子的方向“滚”去。粗糙的水泥地摩擦着她的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终于,她滚到了桌子脚下。她背对着桌子,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艰难地摸索着,碰到了冰凉的玻璃瓶。她心中一喜,用尽腰腹力量,猛地向上一顶!身体借助反作用力,竟然晃晃悠悠地、极其勉强地站了起来!这个动作耗尽了她大半力气,她靠在桌子上,剧烈地喘息着。
她背过手,心翼翼地拿起一个酒瓶,然后猛地往桌角一磕!
“哐当!”一声脆响,酒瓶底部碎裂开来。
这声响动吓得高凌姿和夏甜甜停止了哭泣,惊恐地看着她。
林满顾不上许多,她蹲下身,摸索着找到一块边缘锋利的玻璃碎片,紧紧地攥在手里。然后,她再次背过身,开始用碎片一下、一下地割磨手腕上的绳索。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和危险。玻璃碎片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混着汗水浸湿了绳索,每一下摩擦都伴随着刺痛。但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割断它!逃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只听“嘣”的一声轻响,绳索终于被她磨断了!
双手获得自由的瞬间,林满几乎虚脱。她迅速解开脚上的绳索,然后第一时间冲到林婵身边。
“婵!别怕,姐姐来了!”她声音带着颤抖,快速而心地帮婵解开了束缚。
林婵获得自由,立刻紧紧抱住林满,脸上虽然还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依赖。
林满看了看角落里依旧被绑着、目瞪口呆看着她的高凌姿和夏甜甜,心里挣扎了一秒。虽然恨透了这两个蠢货,但终究做不到见死不救。她叹了口气,走过去,语气不善:“算你们走运!” 着,也用玻璃碎片利落地割断了她们身上的绳子。
四个人终于都恢复了自由,但困境并未解除。
高凌姿揉着被勒出红痕的手腕,带着哭腔问:“那……那现在怎么办啊?”
林满没理她,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封闭的空间。除了她们进来时被关上的那扇厚重的铁门,似乎没有其他出口。她不死心,沿着墙壁仔细摸索。
突然,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机竟然还在!可能是秦琼觉得她们被绑着,又是个没电的手机,构不成威胁,所以没有搜走。
她赶紧掏出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显示电量:1%!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手机艰难地启动,信号格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她立刻试图拨打报警电话,但就在号码即将拨出的瞬间,屏幕猛地一黑——电量彻底耗尽,自动关机了。
“妈的!”林满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
然而,就是这短短几秒钟的开机时间,已经足够了!
市公安局,技术科。
叶青青面前的电脑屏幕突然弹出一个急促的警报提示!一个极其微弱的手机信号在卫星地图上一闪而过,定位坐标迅速被锁定!
“找到了!”叶青青激动地大喊,“林满的手机信号!虽然只出现了几秒钟,但位置锁定了!在南仓老工业区后面的那片荒树林里!那里有一个标记为废弃的化工厂!”
李霄翰一个箭步冲过来,看着屏幕上那个闪烁后迅速消失,但已被记录下来的红点,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
“很好!立刻集合!目标,南仓废弃化工厂!通知特警队支援!行动!”
警笛声瞬间划破了津城的夜空,数量警车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城郊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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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化工厂地下室。
林满懊恼地看着黑屏的手机,但并没有放弃。她继续在黑暗中摸索,终于,在一个堆满废弃管道的角落,她发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通往地下的通风口盖板!盖板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似乎可以移动。她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过来帮忙!”她招呼林婵。姐妹俩合力,使出吃奶的劲儿,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终于将沉重的盖板挪开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下面黑洞洞的,传来一股更难闻的、混合着污水和腐臭的气味,隐约能听到流水声——是下水道!
“这里可以出去!”林满心中一喜。
然而,高凌姿和夏甜甜凑过来一看,立刻捏住了鼻子,脸上露出极度嫌弃的表情。
“啊?这里?这么脏?下面是什么啊?我不要下去!”夏甜甜尖声叫道。
高凌姿也皱着眉:“这……这能通到外面吗?下面会不会有老鼠……或者更恶心的东西?”
林满看着她们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地:“你不去?那你就在这儿等着那个变态回来吧!看看他是给你换个干净地方,还是直接给你个痛快!”
这话如同冷水泼头,高凌姿和夏甜甜瞬间脸色惨白。
“别……我下去!我下去还不行吗……”高凌姿带着哭腔,不情不愿地道。
林满不再理会她们,率先心翼翼地钻进了通风口,冰凉的铁锈硌得她生疼。她伸手接应林婵:“婵,慢点,跟着我。”
林婵虽然害怕,但对姐姐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她勇敢地跟了下去。
高凌姿和夏甜甜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对秦琼的恐惧战胜了对肮脏环境的厌恶,也咬着牙,哆哆嗦嗦地依次爬进了黑暗、潮湿、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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