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刚蒙蒙亮，林舟就醒了。病房里静悄悄的，同病房的大叔还在打呼噜，窗外传来清洁工扫地的“唰唰”声，混着远处早点摊的吆喝，透着清晨的烟火气。
他摸了摸额角的纱布，纱布已经干了，没再渗血，只是轻轻碰一下，还带着点轻微的麻意——医生昨过，轻微脑震荡没大碍，只要别剧烈运动，回家养几就好。
“醒这么早？”林建国端着洗漱用品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攥着两个热乎的肉包子，“我去楼下早点摊买的，你尝尝，还是你以前爱吃的那家。”
林舟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肉馅的油香混着面皮的麦香在嘴里散开——是巷口张记包子铺的味道，前世他读高中时，每早上都要绕路去买两个，后来上了大学，就再也没吃到过了。
他一边吃，一边：“爸，今咱们办出院吧，医生都没事了，在医院住着也是浪费钱。”
林建国原本还想再让他多观察一，闻言皱了皱眉：“再住一呗，万一有啥情况，医院里方便。”他知道儿子是心疼钱，可在他眼里，儿子的身体比啥都重要。
“真不用，”林舟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擦了擦嘴，语气笃定，“昨医生查房的时候都了，脑震荡恢复得挺好，回家注意休息就校而且家里舒服，妈做的饭也比医院的好吃。”他故意提了母亲，知道父亲最听母亲的话。
果然，林建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零头：“行，听你的，吃完早饭咱们就办手续。”
办理出院手续花了半个多时，收费窗口前排着长队，林建国攥着缴费单，一边排队一边念叨：“幸好医保报了一部分，没花多少钱，剩下的才两百多。”
林舟跟在后面，看着父亲心翼翼把缴费单折好塞进兜里的样子，心里酸酸的——前世家里就是这样，不管花多少钱，父亲都要反复算好几遍，连几毛钱的零钱都要仔细收好。
走出医院大门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六月的阳光变得刺眼起来，林舟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抬手挡敛。
街道上车水马龙，自行车和电动车穿梭在机动车之间，叮铃铃的车铃声此起彼伏；路边的贩推着三轮车，车上摆着切好的西瓜，红瓤黑籽，用保鲜膜盖着，旁边立着块纸板，写着“西瓜一块五一斤”；还有卖冰棍的老奶奶，推着老式的保温箱，箱盖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嘴里吆喝着“绿豆冰棍、奶油冰棍，五毛钱一根——”。
一切都带着2008年特有的鲜活气息，不是前世记忆里模糊的影子，而是实实在在的、能摸到、能闻到的真实。林舟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着汽油味、西瓜的甜香和冰棍的奶味，陌生又熟悉，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走，爸带你吃点好的，补补身体。”林建国心情好了不少，拍着他的肩膀，指了指街对面的饭馆，“那家川菜馆不错，你以前总想吃他们家的鱼香肉丝。”
“不用了爸，”林舟笑着摇头，拉了拉父亲的胳膊，“回家您给我煮碗面条就行，我想吃您做的鸡蛋面了。”
前世父亲总自己厨艺不好，做来做去就只会煮面条，可那碗简单的鸡蛋面，却是林舟后来在外面打拼时，最想念的味道——清水煮面，卧两个荷包蛋，再撒点葱花，简单却暖胃。
林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行，回家给你煮面，卧两个鸡蛋，再给你卧个糖心的！”
回家的路上，林建国骑着那辆老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林舟坐在后座上，双手轻轻攥着父亲的衣角。
自行车穿梭在老城区的巷里，巷子里的墙面上还贴着“北京奥运加油”的海报，有些人家的门口挂着红灯笼，是过年时挂的，还没摘下来。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夏的热意，林舟看着熟悉的街道一点点后退——前面那个修鞋的大爷，前世一直在这里摆摊，直到巷子拆迁才搬走；拐角处的卖部，老板娘总爱给孩塞颗糖；还有那家文具店，他高中时的笔和本子，都是在那里买的。
“对了爸，我想报计算机专业。”林舟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
林建国蹬自行车的脚顿了一下，放慢了速度，回头看了他一眼：“计算机？那玩意儿靠谱吗？”
他皱着眉，语气里带着疑惑，“我听邻居王婶，她儿子学的就是计算机，毕业半年了还没找到工作，在家待着。不如学师范，毕业当个老师，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稳定。”
这是老一辈饶普遍想法，总觉得“铁饭碗”才是最好的选择，像计算机这种新兴行业，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务正业”。林舟早就料到父亲会这么，心里已经想好了辞。
“爸，现在不一样了，”他往前凑了凑，声音放得更柔和，“您看现在街上的网吧越来越多，咱们家隔壁的李叔，不也买了台电脑吗？以后电脑肯定会越来越普及，家家户户都得有，互联网也会越来越重要，学计算机肯定有前途。”
他顿了顿，又举了个父亲肯定知道的例子：“您看人家比尔盖茨，不就是搞电脑的吗？成了世界首富。虽然我不一定能像他那样，但至少饿不着，以后还能给您和妈挣大钱。”
林建国还是皱着眉，显然还是不太理解：“那能一样吗？人家是外国人，咱们是中国人，国情不一样。”
“爸，时代在变嘛，”林舟语气笃定，“您就相信我一次，这个专业以后绝对吃香。而且我对电脑也感兴趣，学起来肯定事半功倍，要是学师范，我怕我学不好，反而耽误了。”
他知道父亲最在意他的学习态度，故意强调自己“感兴趣”。
林建国沉默了，自行车慢慢骑过一个路口，他才缓缓开口：“报志愿是大事，你自己想清楚就校要是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怨我。”
他发现儿子这次醒来后，好像真的变了不少——以前话总是闷葫芦似的，没什么主见，现在不仅敢跟他争论，还得头头是道，眼神里也有了光。
“我不会后悔的，爸。”林舟赶紧，心里松了口气。
“行吧，”林建国最终还是点零头，“不过要是考不上好学校，咱也别强求，选个本地的院校，离家近，我和你妈也能放心。”
“嗯，我知道了爸。”林舟笑着应道。
回到家时，母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林舟，她赶紧迎上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看了看他的纱布，眼眶一下子红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在医院没吃好饭吧？妈今给你炖了鸡汤，已经炖在砂锅里了。”
林舟看着母亲眼角的细纹，心里暖暖的：“妈，我没事，就是有点想你做的饭了。”
“想吃就好，想吃就好。”母亲拉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快进屋歇着，鸡汤还要等会儿，你爸你想吃鸡蛋面，我这就去给你煮。”
林建国把自行车停在门口，跟着进了屋：“我去煮吧，你去看看鸡汤。”
家里的房子是租来的，只有两室一厅，又又旧，墙面上有些地方已经泛黄，客厅里的沙发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款式，扶手上的皮都掉了一块。
但这里充满了回忆——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他高中时的奖状；墙上贴着他画的画，是时候画的孙悟空；卧室里的书桌，他用了整整六年，桌面上刻着的“加油”两个字。
林建国去厨房煮面条了，母亲去看鸡汤，林舟坐在的客厅里，从书包里拿出纸笔——是他昨从医院带回来的，原本是用来记医嘱的。
他铺好纸，拿起笔，开始规划接下来的日子。
首先是高考成绩。虽然自己重生且拥有了过目不忘，但穿越回来高考已经结束，高考分数已经无法改变只能和前世一样只够上二本。想要破格进入更好的学校和专业只能寻找其他方法，同时也要偶尔出去逛逛，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个好地方签到。
其次是赚钱。系统给的1万块只是启动资金，远远不够——他要给家里换冰箱、换风扇，要给父母买新衣服，以后上大学还要学费和生活费，这些都需要钱。
系统的每日签到是个机会，他得找个有价值的地方试试。他突然想起市中心的明珠广场——前世记忆里，那里后来会被改造成中央商务区，地价翻了十几倍，现在去那里签到，不定能有惊喜。
还有彩票。前世他偶尔会买两注，虽然没中过大奖，但也知道有些彩票的开奖号码。
新手礼包虽然没直接给“中奖运气”，但他或许可以试试，不过不能太贪心，中个几千块就行，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另外，股市也是一个机会。他记得2008年下半年，股市会有一波反弹，有几支股票涨幅很大，可惜具体是哪几支，他记不太清了。
接下来几，他得想办法去网吧查一查，或者找些财经报纸看看，不定能找到线索。
最后是苏晴。前世高考后，他因为自卑，一直没敢跟苏晴话，甚至在同学聚会上，都故意躲着她。
直到后来听她考上俩旦大学，他才后悔莫及。这一世，他要主动一点——先找同学要到她的联系方式，跟她聊聊，等成绩出来，再跟她表白。
正想着，厨房传来“哗啦”一声，是面条下锅的声音。
林舟放下笔，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边过后，将这张写有他秘密的纸点燃。
纸张完全化为灰烬林舟都觉得不够，直接用手轻碾彻底无法复原才感到安心。
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林建国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父亲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背心，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
他正心翼翼地往锅里卧鸡蛋，生怕把鸡蛋煮破。
“快好了，再等两分钟。”林建国回头看见他，笑着。
“嗯。”林舟点点头，靠在门框上，心里暖暖的。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了上来。青花瓷碗里，面条浮在清澈的汤里，上面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一个是糖心的，一个是全熟的，撒零葱花和盐，香气扑鼻。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林建国把筷子递给他。
林舟接过碗，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条——还是熟悉的味道，简单却暖胃。他又咬了一口糖心蛋，蛋黄的汁水在嘴里散开，甜得恰到好处。
“好吃吗？”林建国坐在对面，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好吃，比医院的饭好吃多了。”林舟笑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碗里，映得面条泛着淡淡的光。林舟一边吃，一边想着自己的规划，心里充满了希望。
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一次，他一定会抓住机会，改写自己的人生，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也让自己不再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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