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号的晨光刚漫过老胡同的青砖灰瓦，林舟就坐在书桌前翻笔记本了。
指尖划过“沪城交大面试回执”的字样，心里还悬着录取结果的事，目光却突然停在一行字上。“苏晴高考后可能在市图书馆打工”。
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班会，苏晴跟同桌嘀咕暑假计划时，他悄悄记下来的，当时只觉得“多知道点同学的事也挺好”，现在却成了心里挥之不去的念头。
“去图书馆借两本计算机，提前预习总没错。”林舟给自己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起身翻衣柜。那件浅灰色衬衫被他叠得整整齐齐，是为自主招生面试准备的，领口挺括，还带着淡淡的熨烫痕迹。他对着镜子把衬衫扣子扣到第二颗，又用梳子把额前的碎发梳顺，反复确认衣领没歪，才揣上图书馆读者证和空白笔记本，装作随意地走到院子里。
母亲正蹲在菜园摘豆角，绿油油的豆角挂在藤蔓上，沾着晨露。
“妈，我去图书馆借两本计算机的书，大学课程难，提前看看省得跟不上。”林舟靠在门框上，眼神却忍不住瞟向自行车棚。
那辆二八大杠还停在昨的位置，车把上的胶布又磨掉零边。
“去吧去吧，路上慢点骑，中午记得回来吃午饭，我给你做西红柿炒蛋。”母亲头也没抬，只挥了挥手，没察觉儿子藏在语气里的心思。
林舟推着自行车出了门，没直接往图书馆走，反而绕到巷口的“李记卖部”。
冰柜里的汽水冒着白气，他一眼就看到了柠檬味的。
苏晴夏总爱买这个口味，每次体育课结束，都能看到她攥着柠檬味汽水的瓶子，吸管戳进去时会发出“噗”的轻响。“老板，拿一瓶冰镇柠檬汽水。”
林舟付了钱，把汽水揣进衬衫口袋，冰凉的瓶身贴着皮肤，让他莫名安定了些。
市图书馆的红砖楼还是老样子，墙面上的爬山虎爬得更密了，绿油油的叶子把窗户遮了半边。
门口的石台阶被晨露打湿，踩上去有点滑，林舟推着自行车走进车棚，刚用铁链锁好车，就赶紧在心里默念：“系统爸爸，求个偶遇buff！赶紧签到！”
【叮！检测到宿主在“缘分触发地（江城市图书馆）”签到，恭喜获得奖励：“图书整理技巧（分类号速排版）”（已存入系统空间，包含中图分类法快速排序、重书搬运省力技巧、书架整理注意事项）。】
林舟眼睛瞬间亮了，指尖在虚拟界面上飞快滑动——里面写得清清楚楚：
“中图分类法核心：先按首字母分大类（如‘c’是社会科学，‘tp’是计算机），再按数字排序，像班里排座位‘先按班级、再按学号’；重书放中层，轻书放上层，避免弯腰费力；错位书先归大类，再细排类，效率翻倍”。
这奖励来得也太及时了！
林舟把技巧在心里过了三遍，确保每个要点都记牢，才攥着口袋里的汽水，深吸一口气走进图书馆。
上午九点的图书馆特别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空调的微弱声响。
一楼社科区有几个老人戴着老花镜看报纸，报纸翻页时会发出“哗啦”的动静。
林舟故意放慢脚步，假装在浏览大厅的新书推荐架，目光却悄悄往二楼楼梯口瞟——苏晴过要整理社科类图书，大概率在二楼。
他从书架上抽了本《计算机组成原理》抱在怀里，书有点沉，正好能让他的动作看起来更自然。
一步一步往二楼走，楼梯的木质扶手被磨得光滑，刚拐过弯，就看到一个穿浅蓝色工作服的身影蹲在书架前。
是苏晴。
她蹲在“c类（社会科学总论）”书架前，怀里抱着一摞打乱的书，额角沾零灰，大概是从书架底层蹭到的。
几缕碎发从工作帽里滑出来，垂在脸颊旁，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正皱着眉，一本本看书脊上的分类号，时不时把放错的书抽出来，再踮着脚往书架上层塞。
有本硬壳工具书特别重，她塞的时候胳膊都在微微用力，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桃子。
林舟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手里的《计算机组成原理》差点滑掉。
他赶紧定了定神，假装刚看到她的样子，脚步放轻走过去，用刚记住的技巧开口：“苏晴？你怎么在这儿整理书啊？”
苏晴听到声音，猛地抬头，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一本。
看到是林舟，她惊讶地眨了眨眼，睫毛像扇子似的扇了两下：“林舟？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等沪城交大的录取结果吗？”
她赶紧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灰，又把滑出来的碎发捋到耳后，脸颊悄悄红了——自己现在肯定特别狼狈，头发乱了，衣服上还沾了灰。
“我来借两本计算机的书，提前预习一下。”
林舟晃了晃怀里的书，顺势蹲下来，指着她面前散着的书，“你是不是在排这些c类的书？其实不用一本本找，有技巧的。
先把首字母是‘c’的归到一起，像这本‘tp311’是计算机类的，应该放三楼，不属于这里；同一大类里再按数字排序，就跟咱们以前在班里排座位似的，先按班级分，再按学号排，快多了。”
他拿起一本标着“c912.1”的书，跟另一本“c913.2”的书放在一起：“你看，‘c912’是社会学理论，‘c913’是社会生活与社会问题，先排完‘c912’的，再排‘c913’的，不用来回翻找。”
苏晴看着他熟练地把放错大类的书挑出来，又快速把同大类的书归好堆，眼睛里满是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些？我昨跟管理员阿姨学了半，记不住分类号，排得特别慢。”
“之前帮班主任整理过学校图书馆的书，学过一点技巧。”林舟找了个借口，顺手把那本最重的硬壳工具书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书皮是深蓝色的，至少有两斤重，苏晴刚才抱的时候，手指都捏得发白，“这种重书别往上层放，一是你搬着费劲，二是容易掉下来砸到人，放中层伸手能拿到的地方就行，轻一点的册子再放上层。”
他一边，一边动手帮苏晴排书，指尖不心碰到苏晴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赶紧收回手。
苏晴的脸颊更红了，像抹了胭脂，声了句“谢谢”，也加快速度跟着他的方法排。
有了技巧，原本乱成一团的书，十几分钟就排得整整齐齐，书架上的书脊一条线，看着特别舒服。
“呼，终于整理完了，谢谢你啊林舟，不然我中午都未必能弄完。”苏晴直起身，揉了揉蹲得发麻的膝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
林舟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那瓶冰镇柠檬汽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刚在门口买的，还是冰的，你喝点解暑。我记得你夏爱喝这个口味。”
苏晴接过汽水，冰凉的瓶身贴着指尖，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暖意——她只在体育课上跟同桌过喜欢柠檬味，没想到他居然记得。
她抿了一口，甜丝丝的柠檬味混着气泡滑进喉咙，瞬间驱散了整理图书的疲惫，笑着：“你怎么还记得这个？我都快忘了自己过。”
“无意间听到的，就记下来了。”林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话锋一转，赶紧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对了，你高考成绩怎么样？报了哪个学校啊？之前忙着准备竞赛和面试，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提到高考志愿，苏晴的眼睛亮了起来，手里握着汽水，语气带着点期待：“我考了568分，报了沪城外国语大学的英语专业，我喜欢跟语言打交道，而且沪城的发展也挺好的。你呢？沪城交大的面试应该没问题吧？”
“我报了沪城交大的计算机专业，面试感觉还行，现在就等录取结果了。
”林舟心里一喜，强压着激动，故意装作轻松地，“要是咱们都能考上，以后就能在同一个城市上学了，周末还能约着一起逛外滩、看东方明珠。
我听外滩的夜景特别好看，晚上灯亮起来的时候，跟白完全不一样。”
苏晴的脸颊又红了，低下头，用吸管轻轻戳着汽水瓶底，声：“是啊，要是都考上就好了，沪城离咱们这儿也不远，坐火车也就两个时，放假还能一起回家。”
阳光透过二楼的玻璃窗，落在两人身上，把苏晴的发梢染成了浅金色。
林舟看着她低头时温柔的侧脸，听着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口。
他原本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不仅真的偶遇了，还知道两人报的学校在同一个城市，这波“巧合”，简直太值了！
“对了，你整理完图书还有事吗？”林舟鼓起勇气问，手指无意识地攥着怀里的《计算机组成原理》。
书脊的棱角硌得手心有点疼，“我借完书后，能不能请你在图书馆门口的奶茶店喝杯奶茶？就当是……谢谢你之前帮我整理竞赛的资料。”
高考前两周，他的计算机竞赛复习资料乱得像一团麻，苏晴看到后，主动帮他按“编程基础”“数据库”“硬件知识”分了类，还在每类资料上贴了便利贴，写着重点页码。
当时他就要谢谢她，后来忙着备考，一直没机会。
苏晴抬起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睫毛上还沾着一点汽水的水珠：“好啊，我整理完这排书架就没事了，你先去借书，我忙完去找你。”
“行，我在一楼的自助借还机那边等你。”林舟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蹦跳跳的，赶紧抱着书往一楼走。
路过楼梯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晴正蹲在另一排书架前，阳光落在她的肩膀上，像披了层金色的纱，格外好看。
林舟走到自助借还机前，却没急着借书，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飞快地写下一行字：“7月5号，图书馆偶遇苏晴，她报了沪城外国语大学，同一个城市！”
写完，他对着笔记本笑了笑，指尖轻轻摸过“同一个城时这几个字，才把《计算机组成原理》放在借还机上扫码——得赶紧借完书，不然一会儿苏晴忙完该等急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林舟回头，看到苏晴换了件白色的连衣裙，背着浅粉色的帆布包，头发也扎成了马尾，发梢还带着点湿意，应该是刚洗过手。
“林舟，我忙完了。”她走到他身边，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拂过心尖。
“走吧，奶茶店就在图书馆对面，我知道有家店的珍珠奶茶特别好喝，珍珠煮得软软的，还带着点甜味。”林舟赶紧收起笔记本，笑着朝门口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阳光正好，微风带着槐花香吹过来，把苏晴的马尾吹得轻轻晃动。
林舟看着身边的女孩，心里满是期待。不管是沪城交大的录取结果，还是未来在沪城的日子，好像都因为这次“巧合”的偶遇，变得格外明亮，格外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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