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藏书阁深处的寂静被一种极其微妙的、混合着羞愤、无奈和某种诡异暧昧的氛围所取代。
符玄瞪着三秋，金瞳中怒火与羞窘交织，胸口因气愤而微微起伏。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下！她都已经…都已经忍着巨大的羞耻亲了他十下了！他居然…居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更多？！还是亲…脸？！
“你…你言而无信！”她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手指用力掐着他的手臂，可惜那点力道对三秋来如同挠痒痒。
“我哪有？”三秋一脸无辜，甚至带着点委屈，“我的是亲‘我’十下，又没指定位置。现在‘嘴’的部分完成了，其他部位难道就不算‘我’的一部分了？符太卜，你这推演逻辑不够严谨啊。”
他居然还跟她讲起逻辑来了！符玄被他这颠倒黑白的无赖行径气得眼前发黑。
“强词夺理！”
“实事求是。”三秋纠正道，手指依旧点着自己的脸颊，笑得像只偷吃了蜜的熊，“快点，这边…亲一下就算完。不然…”他拖长了语调，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楼梯口的方向。
那无声的威胁比任何话语都有效。
符玄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带着坏笑和期待的侧脸，那线条分明的下颌，高挺的鼻梁，以及他指尖点着的那处…光洁的皮肤…
亲脸…似乎…比亲嘴…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狠狠地唾弃了！这根本就是五十步笑百步！都是这个混蛋的阴谋！
可是…不照做的话…
巨大的心理斗争让她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三秋也不催她，只是好整以暇地抱着她，指尖在她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划着圈，享受着怀中人儿身体的僵硬和那剧烈的心跳声，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景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最终，对“东窗事发”的恐惧，以及一种“长痛不如短痛”的破罐子破摔心态，占据了上风。
符玄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上刑场般的悲壮，微微侧过头，朝着他指尖点着的那个位置，极快极轻地…凑了过去。
她的唇瓣，如同受惊的蝴蝶，颤抖着，轻轻地、一触即分地，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那触感微凉，柔软，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清冷的甜香。
三秋的心尖仿佛也被那柔软的触感轻轻挠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悸动瞬间传遍全身。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符玄一碰之后立刻缩回，如同被烫到一般，声音细弱蚊蝇，带着屈辱的颤音：“…好了…”
“嗯，这边好了。”三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极其自然地，将脸转了转，将另一边脸颊也凑到了她面前，指了指，“还有这边。”
符玄：“！！！！！”
她猛地抬起头，金瞳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居然…！
“三！秋！”她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气得浑身发抖。
“公平嘛。”三秋理直气壮，“不能厚此薄彼，对不对？这边也要雨露均沾。”
这都什么跟什么！符玄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无赖气疯了！她用力推搡着他：“你放开我！我不亲了！你去告发吧！我宁愿受罚！”
她是真的被逼到极限了。
见她真的急了，眼圈都有些发红，三秋见好就收。他手臂微微松了些力道，但依旧圈着她，低头看着她气鼓鼓又委屈的模样，心底软成一片，不再逗她，而是放柔了声音：
“好好好，不亲了，不亲了。”他像是安抚炸毛的猫咪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亲了亲符玄的发顶，“看把你吓的。”
他忽然的退让让符玄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三秋叹了口气，伸手，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擦过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意，眼神认真了些：“笨蛋，吓你的。我怎么舍得真让你去受罚。”
符玄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三秋话锋一转，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看你刚才那么‘努力’补偿的份上…这次就帮你保密了。”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
“下不为例，嗯？”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符玄的心，像是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过山车，此刻终于缓缓落地。额头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他那句“下不为例”，奇异地抚平了她所有的委屈和羞愤。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或许从一开始，就没真的打算告发她。只是…借机戏弄她，占她便宜罢了。
这个认知让她刚刚平复些许的脸颊再次升温，但这一次，除了羞恼，似乎还掺杂了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细微的甜意。
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三秋看着她这副难得乖顺的模样，心情大好，终于松开了怀抱，却顺势牵起了她的手：“走吧，这边灰尘大，不是久待之地。你那阵法哪里不通？不定…我能用别的‘方法’帮你想想？”
他朝她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符玄的脸又红了，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不需要！”
“需要。”
“放开！”
“不放。”
两人拉扯着，身影逐渐消失在藏书阁深处古老的书架之间。只是这一次，那争执声中，似乎少了往日的火药味，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亲昵和……暧昧。
至于那卷惹事的皮卷，最终当然是被三秋“代为保管”了。用他的话——“等你想通了‘正确’的求助方式，再来找我拿。”
只留下空荡荡的阅读桌，和空气中仿佛尚未散尽的、属于少女的羞怯与少年得逞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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