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灶台的卤锅刚歇火，炎耀就拽着炎昭往后院钻，竹筐里的新鲜食材还沾着晨露——嫩得能掐出水的紫苏叶、红得发紫的本地辣椒、带着泥的马蹄，还有王铁柱凌晨从水产市场抢来的活河虾，虾须在筐里“唰唰”扫着竹篾。
“就做‘紫苏爆河虾’，”炎耀往案板上倒虾，活虾蹦得老高，有只直接跳进了旁边的卤料罐，“我查过食谱，紫苏去腥，辣椒提鲜，马蹄脆甜，配河虾正好！”炎昭正给虾剪须，剪刀“咔嚓”声里突然笑了：“你是想让食客们吃完舔手指吧？”
河虾得挑刚脱壳的“新米虾”，壳薄得像层膜，捏在手里能看见粉白的虾肉，个头比拇指盖大不了多少，却比海虾鲜三倍。炎耀把虾倒进清水里，撒了把盐，虾在水里“蹦迪”似的，吐着细密的泡泡——这是活虾的证明，死虾只会蔫头耷脑沉在水底。
紫苏要选带绒毛的嫩叶，背面紫得发黑，正面绿得发亮，闻着有股冲鼻的香，像把新鲜的薄荷揉碎了再掺点花椒。炎昭把叶子卷成筒，快刀切成细丝，绿紫相间的丝落在白瓷盘里，像撒了把碎宝石。
马蹄得是本地的“地栗”，洗干净了带着土黄色，削皮后肉是象牙白，咬起来“咔嚓”响，比梨还脆。炎耀把马蹄切成丁，混着切好的辣椒圈，红的红、白的白，看着就清爽。
老灶台的铁锅烧得冒烟，炎耀往锅里倒菜籽油，油面刚泛起涟漪就关火——这是“六成热”的信号，河虾怕烫老，得用温油养着。他把虾倒进锅里，竹铲轻轻翻搅，虾壳在油里慢慢变红，像一群火苗在锅里跳。
“关键在这把紫苏！”炎昭突然把紫苏丝撒进锅，瞬间，一股奇异的香炸开了——紫苏的冲鼻香混着虾的鲜，辣椒的辣裹着马蹄的甜，像在空气里放了个“香艳”的烟花。路过的张大爷举着鸟笼顿住脚，画眉鸟在笼里“啾啾”叫，像是在喊“给我来一口”。
接着往锅里扔马蹄丁和辣椒圈，加半勺生抽、一勺老灶台的卤汁，大火快炒十秒，赶紧关火装盘。盘子得用粗瓷的，红亮的虾裹着紫绿的紫苏丝，白胖的马蹄丁嵌在中间，最后撒把白芝麻，香得连灶台上的三鹅都伸长脖子，差点把翅膀伸进盘里。
第一盘“紫苏爆河虾”刚端上桌，店里就炸了锅。程序员阿杰正啃着卤鸡架，闻到香味突然把鸡架一扔，筷子“啪”地拍在桌上：“这啥味儿？比我媳妇的香水还勾人！”他夹起一只虾，连壳带肉塞进嘴里，“咔嚓”一声，壳脆得像薯片，虾肉嫩得一抿就化，紫苏的香在嘴里打了个转，辣劲从舌根窜上来，正好被马蹄的甜压下去，鲜得他直拍桌子：“再来三盘！我要打包给全公司的人尝尝！”
隔壁花店的老板娘捧着刚包好的玫瑰进来，花束还没放下就直奔餐桌：“给我来一盘，少放辣！”她用牙签挑着虾吃，嘴唇被辣得通红，却舍不得停：“这紫苏太神了，把虾的腥味全变成香了，吃着像在嘴里开花园！”
张大爷拎着鸟笼凑过来，颤巍巍地夹了只虾，眯着眼品了半：“这河虾鲜得能吃出护城河的水味，紫苏比我年轻时吃的藿香正气水带劲！”他突然冲后厨喊：“耀子，给我来瓶二锅头，就着这虾喝，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
最逗的是城管队长，刚执法回来，制服还没换就冲进店：“我在胡同口就闻见了！”他端着盘子蹲在门口，连壳带肉吃得满嘴流油，对讲机里传来同事的声音：“队长，你在哪呢？”他含着虾含糊道：“在……在老灶台执挟美食任务’！”
傍晚的老灶台，“紫苏爆河虾”成了新宠，点单的喊声此起彼伏，炎耀炎昭在后厨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的汗滴进锅里，溅起的油花带着笑。李秀莲往他们手里塞冰镇酸梅汤：“慢点炒，别把锅铲抡飞了。”王铁柱蹲在灶前，旱烟袋抽得“吧嗒”响，眼里的笑比锅里的油花还亮：“这俩子，把老灶台的烟火气玩出花了。”
胡东东和宇背着书包进来时，正赶上最后一盘虾出锅。胡东东抓起一只就往嘴里塞，辣得直吸气：“比我爸酒店的米其林大厨做的香！”宇则掏出笔记本，边吃边记：“紫苏和河虾是绝配，马蹄能解辣……下次咱试试用紫苏包烤肉！”
炎耀擦着汗，看着店里食客们满足的笑脸，突然对炎昭：“等考上一中，咱把这道菜教给食堂师傅呗？让全校都知道，老灶台的香，能飘出胡同。”炎昭点头，夹起一只虾扔进嘴里：“还得教他们挑河虾，要刚脱壳的，带泥的才鲜。”
当暮色如轻纱般缓缓地弥漫进那座古老的灶台时，最后的一只虾也被阿杰心满意足地送进了嘴里。他细细咀嚼着，感受着虾肉的鲜美在舌尖散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一口美味。
盘底的汤汁并没有被浪费，阿杰熟练地用勺子将它们与米饭搅拌在一起，让每一粒米饭都裹上浓郁的汤汁。那味道，简直让人陶醉，他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灶台上的铁锅，还残留着紫苏的香气，那是一种独特而迷饶味道，仿佛能让人在瞬间穿越到田园的径，感受大自然的清新与宁静。而那三只鹅，则在一旁“嘎嘎”地叫着，似乎在催促着阿杰明再做这道美味的紫苏爆河虾。
或许，最好的美食并不是用多昂贵的食材堆砌而成，而是在那充满烟火气的生活中，用心琢磨出来的新花样。就像这盘紫苏爆河虾，它的味道独特而迷人，辣里带甜，香里藏着野，让人一旦尝过，便难以忘怀，甚至只要一想起，就会不由自主地流口水。
而属于这座老灶台的新花样，还在继续。就像少年们的脑洞一样，永远充满了无尽的创意和想象，比锅里的油花更加热闹，比盘里的香气更加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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